途中的不安·雪影初现
山风卷着枯叶掠过林间,肖天机一行人离开隐世山村已逾三日。孟胖子肩头的包裹随着步伐晃悠,里面装着从村中老丈处求得的半卷残页,据说记载着与赊刀人祖师相关的只言片语。然而此刻,他却频频回头,肥厚的手掌抹了把额角:“我说天机,这林子咋比前几日更瘆人了?你听这风声,跟哭丧似的。”
话音未落,树梢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簌簌”声。林九渊瞳孔骤缩,指尖掐诀指向右侧松林:“何方鼠辈?!”刹那间,五道青雷自指尖迸发,却在触及一株古松时骤然消弭,只震落满枝松针。
“是幻术。”肖天机按住剑柄,通灵体质让他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的阴寒灵力,“对方用草木精气布了迷障,意在拖延。”他忽然侧头,望向队伍末尾——雪璃正蜷缩在玄风弟子的肩头,雪白的绒毛炸起,琥珀色的眼瞳死死盯着左后方的山坳。
这只由千年雪貂化形的少女,自前章在苗疆古墓被肖天机所救,便一直以兽形跟随。此刻她忽然跳落地面,前爪在泥土中快速刨动,竟画出一道闪烁银光的符印。孟胖子咋舌:“嘿!雪璃妹子这是啥神通?跟咱阴山派的‘地脉感应符’有点像啊!”
雪璃并未回应,只是仰起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刹那间,整片山谷的雾气竟诡异地向西北方汇聚,露出一截埋在苔藓下的断碑,碑身上刻着模糊的“镇邪”二字。
意外的阻拦·玉笛噬魂
“咚——”
一声闷响自山谷深处传来,宛如丧钟。肖天机猛地拔剑,青芒划破雾气,却见前方三十步外,七名黑衣人踏雾而来。为首者正是那日吹笛的玉笛男子,此刻他嘴角噙着冷笑,指尖轻抚笛身:“肖小友,别来无恙?我家主人有请。”
“呸!”孟胖子掏出一把绘着黑纹的符箓,“你家主人是那躲在阴沟里的赊刀老鬼吧?爷爷今天让你尝尝‘阴山锁魂符’的厉害!”他扬手抛出符箓,黄纸在空中爆成一团黑雾,直扑为首男子面门。
男子不闪不避,玉笛横于唇边轻吹。音符化作实质的黑气,与锁魂符相撞的刹那,竟发出指甲刮擦琉璃的刺耳声响。孟胖子惨叫一声,手腕鲜血淋漓,符箓碎片纷纷扬扬落下,竟被那笛声震成了齑粉。
“小心!这是‘噬魂笛’!”阴山派掌门脸色大变,掷出一面刻着骷髅头的令牌,“阴山护魂令,敕!”令牌悬于众人头顶,散发出幽幽绿光,勉强挡住了音波冲击。但黑衣人已趁势逼近,手中长刀泛着蓝汪汪的寒光,显然淬了剧毒。
雪璃突然从肖天机脚边窜出,雪白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绕着黑衣人群飞速旋转。每转一圈,地面便多出一道冰蓝色的符阵,竟是她用妖力凝结的“玄冰困魔阵”。一名黑衣人不慎踏入阵中,瞬间被冰棱缠住脚踝,惨叫着被拖入地下。
“妖物作祟!”玉笛男子眼中闪过厉色,笛声陡然拔高。山谷两侧的树木竟无风自动,枝桠如利爪般抓向众人。林九渊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五雷正法,急如律令!”掌心雷球炸裂,蓝紫色的电光顺着树干蔓延,“噼啪”声中,树枝纷纷焦黑坠落。
激烈交锋·符法纵横
“凤瑶,助我!”肖天机看准空隙,将灵力注入长剑。凤瑶双手合十,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火凤虚影:“炎凤谷秘法,凤凰真火,燃!”赤红火浪与剑身雷光交融,化作一道丈许长的剑虹,直劈玉笛男子。
男子瞳孔一缩,玉笛横挡胸前,笛身爆发出刺目金光。剑虹斩在金光上,竟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肖天机只觉手臂发麻,长剑险些脱手——这玉笛竟也是件法器!
“哼,凭你们也想破我‘七星噬魂阵’?”男子冷笑,笛声再变。七名黑衣人突然按北斗方位站定,手中长刀相互碰撞,发出“嗡嗡”共鸣。地面浮现出黑色阵图,无数黑气化作骷髅头,张牙舞爪地扑来。
“清风谷,风卷残云!”玄风长老见状,双手平推。无形气墙卷起漫天落叶,形成一道绿色屏障,暂时挡住了骷髅头的攻势。但屏障上很快出现裂痕,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孟胖子掏出一叠符箓,“看我的‘阴山万符阵’!”他咬破指尖,将血液滴在符箓上,然后猛地抛向空中。数百张黄纸在空中排列组合,化作一张巨大的符网,朝着黑衣人群罩去。
玉笛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雕虫小技!”他抬手欲吹,却见雪璃如鬼魅般窜到他脚边,口中喷出一道寒气。男子脚踝瞬间结霜,动作为之一滞。就这刹那的破绽,肖天机已欺身而上,长剑带着巫道之力刺向他的咽喉。
“叮!”
剑尖在触及男子咽喉时,竟被一层透明护罩弹开。男子狞笑着后退半步,玉笛指向肖天机:“你忘了,我等赊刀人……”他话音未落,雪璃突然张口一吸,竟将空中一张孟胖子抛出的“破魔符”吞入腹中。下一刻,她周身爆发出刺眼的银光,化作一道雪影撞向七星阵的阵眼——那名持旗的黑衣人。
“噗!”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雪璃撞断心脉,手中令旗落地。七星阵瞬间紊乱,黑气倒卷,几名黑衣人被自己的法术反噬,口吐鲜血。
突围之变·天机暗藏
“阵眼已破,快走!”林九渊抓住机会,五雷法连续轰击,为众人打开一条通路。肖天机一把捞起变回雪貂形态的雪璃,纵身跃向谷口。玉笛男子怒吼一声,笛声化作音刃追来,却被阴山派掌门祭出的黑幡挡住。
“想走?留下命来!”男子眼中血丝暴涨,玉笛猛地折断,露出里面一截漆黑的骨笛。他将骨笛凑到唇边,吹出的不再是乐音,而是令人牙酸的尖啸。山谷地面突然开裂,无数白骨手臂伸出,死死抓住众人脚踝。
“这是‘万骨噬魂咒’!”肖天机脸色大变,挥剑斩断白骨,却见更多白骨从地下涌出。孟胖子急得满头大汗,掏出最后一张符箓:“天机,接着!这是我师父传我的‘阴阳逆转符’!”
符箓入手,肖天机立刻明白其中妙用。他将符箓按在雪璃头顶,喝道:“雪璃,借你妖力一用!”雪璃呜咽一声,周身银光与符箓金光交融,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刹那间,天地倒悬,白骨手臂竟纷纷缩回地下,连玉笛男子也被这股力量掀飞出去。
“就是现在!”众人趁机冲出山谷,直到跑出十里开外,才在一处山坳停下喘息。孟胖子瘫在地上直喘粗气:“我的娘哎,这群赊刀人咋跟狗皮膏药似的……”
肖天机低头看向怀中的雪璃,只见她毛色黯淡,显然消耗极大。他取出一枚疗伤丹药喂入,才望向林九渊:“九渊兄,你有没有觉得,那玉笛男子的招式……很像当年血洗灵幻谷的手法?”
林九渊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你是说……他们与当年的灭门惨案有关?”
山风呼啸,吹动肖天机的衣袂。他抬头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那里正是龙虎山的方向。而在他们身后,山谷深处,玉笛男子捂着流血的嘴角,对着一枚传讯玉佩低声道:“目标已至龙虎山边界,请求‘阴火堂’支援……另外,那只雪貂……似乎与传说中的‘玄冰灵貂’有关。”
玉佩中传来沙哑的笑声:“很好。告诉‘阴火堂堂主,让他带‘锁魂钉’去会会他们。顺便,把当年灵幻谷遗漏的‘那件东西’……取回来。”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肖天机握紧手中的残页,只觉前路迷雾重重。龙虎山近在眼前,而赊刀人的阴谋,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雪璃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琥珀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警惕的光芒——远处的山脊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正遥遥注视着他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