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如墨，将整个府邸紧紧包裹。书房之中，白啸天与梁海涛正低声商议要事，气氛凝重。陡然间，一道黑影仿若鬼魅，“嗖”地从门前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带起一阵疾风。白啸天反应敏捷，瞬间大喝一声：“谁！站住！”声如洪钟，在静谧的夜里传出老远。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形如电，破窗而出，转瞬之间便追至房顶。
月光之下，黑衣人稳稳立于房顶，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丝毫没有逃窜之意。白啸天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双手将长剑抱于怀中，朗声道：“阁下究竟何人？看样子，并非冲着我家大人而来吧？”黑衣人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声音仿若寒潭之水：“白啸天，我今日是来向你索取银子的。”
白啸天闻言，微微一怔，眉头下意识皱起：“银子？我似乎并不欠谁银子。”黑衣人冷哼一声，向前逼近一步，一字一顿道：“白啸天，你果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多年，你欠我的银子，今日可别想赖账，否则，你必定后悔！”话音刚落，黑衣人心中念头一转，心想：“若能借这由头，试探一下他的武功，也不枉此行。”紧接着，黑衣人骤然拔出长剑，寒光一闪，径直刺向白啸天面门。
白啸天心中暗惊：这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念头急转间，手上长剑已下意识出鞘，轻轻一格，顺着对方剑鞘划过。黑衣人见状，攻势不停，收剑回拳，裹挟着凌厉风声，直朝白啸天面门砸去。白啸天身形往后一侧，左手精准挡住黑衣人的左手，右手顺势将剑柄一抬，身形一转，已闪至黑衣人背后，口中喊道：“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并不答话，猛地转身，双手如铁钳般抓住白啸天手腕。二人面面相对，白啸天借着月色，看清对方面容，不禁一愣，失声叫道：“原来是你！”此前在漆黑的夜色中，光线昏暗，黑衣人又身着黑衣、头戴黑帽，且一直微微低头，白啸天难以看清其面容。此刻近距离相对，白啸天这才听出声音熟悉，认出了对方。
“多年不见，你竟寻上门来。”白啸天心中暗忖，嘴上却道：“原来是你，老伙计！看来我当真欠你银子。行吧，你要多少？”黑衣人听闻，双手一用力，将白啸天弹飞数步，自己则稳稳立于房顶，摆出随时攻击的架势，冷冷道：“白啸天，银子不重要。我忽然想到，听闻你剑术高超，今日便要试试，看看你的命是不是比银子更值钱！”言罢，长剑“唰”地再次刺向白啸天面门。
白啸天轻轻跃起，挥剑挡住黑衣人的剑尖。刹那间，两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月光洒在二人身上，剑影闪烁，寒光夺目。白啸天一边抵挡，一边赞道：“能逼我长剑出鞘的人屈指可数，你也算一位高手！”黑衣人冷哼一声：“你的实力，倒也不错！”
两人激战正酣，黑衣人突然身形一抖，剑柄前突，直逼白啸天面门。白啸天左手弹出剑柄，与对方剑柄重重相撞，“当”的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二人双掌相对，“啪”的一声，在房顶上各自倒翻一个跟头。黑衣人脚尖轻点，朝着树林方向飞身而去。白啸天岂会罢休，脚尖点地，瓦片轻响，如影随形般紧追其后。
黑衣人飞至一处偏僻森林，稳稳落在一棵树干上。白啸天也随之落在树枝上，问道：“你引我至此，究竟所为何事？”黑衣人微微一笑，说道：“一来，我想与你切磋，试试彼此武艺；二来，我一直好奇，你的剑为何从不轻易出鞘。”
白啸天神色一正，道：“我曾说过，我不喜欢打打杀杀，而你热衷于银子，咱们各取所需，岂不更好？”黑衣人冷冷道：“不好！能与我酣战数回合的人寥寥无几。你若胜过我，银子之事一笔勾销；若败了，可别怪我狮子大开口。”白啸天将长剑回鞘，微笑道：“那我宁可不与你决斗。”黑衣人叹道：“白啸天，难道你真想一直做我的摇钱树？”白啸天笑道：“若能免去一场争斗，做摇钱树又何妨？”
黑衣人微微摇头，道：“太没意思了。比起银子，与你比试剑术对我而言更重要。此外，我有一事相求。”白啸天挑眉道：“哦？这世上竟还有你黑蝙蝠办不到的事？你求我何事？”黑蝙蝠嘿嘿一笑，道：“我的毒已解，不想再给吴冯卖命。这些日子，我一直没去见他。此前不与你交手，是担心不是你敌手，毕竟当时中了吴冯的剧毒，功力大减。若那时与你动手，恐怕几招之内就会命丧剑下。”
白啸天哈哈一笑：“没想到，黑蝙蝠也有软肋。换作他人，你怕是早已性命不保。”黑蝙蝠微笑道：“那倒未必。即便功力被吴冯控制，折损一半，也未必就输给你。今日找你，就是想切磋一番，试试我的功力是否恢复，你能否帮我这个忙？”白啸天调侃道：“没想到，黑蝙蝠也有用得着我的时候。不过，我一直是你的摇钱树，今日可得好好捞一笔。”黑蝙蝠笑道：“好啊！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捞到了。”
话音未落，黑蝙蝠突然长剑出鞘，刺向白啸天。白啸天不慌不忙，身形微微偏侧，与黑蝙蝠再次战作一团。一时间，飞沙走石，树叶纷飞，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许久之后，两人稳稳落在一旁石堆上。白啸天眉头微挑，赞道：“黑蝙蝠，你的功夫确实不弱，能与我过上百回合的人，当真不多。”黑蝙蝠微微一笑：“看来，我的功力已然恢复。我中的毒即将化作乌有，吴冯必定盼着我回去找他要解药。既然功力恢复，我还是得回去。”
白啸天疑惑道：“毒解了，为何还要回去为他效命？”黑蝙蝠神色一正，道：“这叫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实不相瞒，我曾多次暗中帮助赵涛和李轩。若不是中了吴冯的毒，我绝不可能与他同流合污。如今毒虽解了，但不能让他知晓，唯有如此，才能在他身边获取更多信息。”白啸天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老谋深算！”黑蝙蝠脸色一沉：“白啸天，说话别这么难听！我这是为了国家，为了正义。我们做杀手的，也有自己的正义！”
白啸天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道：“好了好了，今日银子不收你了。”黑蝙蝠微微一笑：“不行！我一开始就说了，今日必须拿到银子，否则你会后悔。”白啸天无奈，从胸口掏出一张银票，道：“我身上就这一张银票，用它能向你换几个问题？”黑蝙蝠淡淡一笑：“哼，你还真是精！行吧，看在你帮我试探功力的份上，这银票我收下了。”说罢，伸手接过银票，转身欲走。
白啸天连忙喊道：“哎！你不是答应回答我问题吗？还没回答呢！”黑蝙蝠停下脚步，道：“你还没问呢！”白啸天一脸无奈：“我一时竟不知该问什么。”黑蝙蝠道：“问你该问的。若没什么可问，我就走了。”白啸天摇摇头，道：“那你告诉我，边关如今局势如何？还有李轩的情况。”黑蝙蝠皱眉道：“你的问题太多，且事关重大，得加银票，否则没法回答。”白啸天急道：“方才不是给你银票了吗？”黑蝙蝠狡黠一笑：“那张银票，就当是你请我吃饭了。”白啸天抗议道：“我何时说请你吃饭了？”黑蝙蝠转身，双手抱拳，笑道：“既然如此，改日再告诉你吧。你出来许久，恐怕府上的奸细会对你不利，快回去吧！”说罢，飞身离去。
白啸天听闻“奸细”二字，心中一惊，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耽搁，立刻赶回府邸。见到梁海涛，梁海涛笑脸相迎，问道：“贼人可追上了？”白啸天回道：“追上了，大人。他与我过了几招后，我察觉到似乎会有变故，果不其然来了同伙，我寡不敌众，他们便逃走了。我担心贸然追击会吃亏，就回来了。”梁海涛点头道：“这样也好。他没做成什么坏事，把他追走便是好事。若真动手，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未必能占到便宜。”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书房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