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大门在撞木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木屑簌簌而落。萧砚长剑一横,将林小满护在身后,冷厉目光扫过院墙上密密麻麻的士兵。九王爷的亲卫军举着火把,将整个帅府照得亮如白昼,箭雨裹挟着硫磺味再度袭来。
“阿墨,带暗卫从西侧突围,引开追兵!”萧砚大喝一声,剑刃劈开两支破空而来的箭矢。阿墨领命而去,身后二十名暗卫如黑色利箭般没入夜色。林小满握紧青铜锄,看着萧砚后背渗出的血迹,心中泛起阵阵绞痛——昨日才堪堪愈合的伤口,如今又被鲜血浸透绷带。
“跟紧我!”萧砚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朝着东侧角门狂奔。九王爷的声音从墙头传来:“萧承钧,交出兵符和玉佩,本王留你全尸!”话音未落,数十名弓箭手齐拉弓弦,黑色箭雨织成死亡之网。
林小满突然顿住脚步,将青铜锄深深插入地面:“萧砚,你看!”地面青砖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竟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她想起祖父札记中记载的机关秘术,迅速转动锄柄,只听“咔嗒”一声,墙角露出一道暗门。
“好丫头!”萧砚眼中闪过惊喜,拉着她跃入暗道。身后传来追兵的叫骂声,石块和箭矢不断砸在暗门之上。暗道内弥漫着陈年腐土的气息,林小满摸索着墙壁上凸起的纹路,突然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那是祖父留下的另一处机关。
“等等!”她按下金属块,暗道两侧顿时亮起鲛人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墙壁上的壁画徐徐展开:年轻时的萧父与祖父并肩而立,对面站着身着蟒袍的中年男子,三人手中分别握着半块玉佩。壁画角落用朱砂写着小字:“庚戌年,三王密会通海,谋逆铁证藏于龙穴。”
“那是......当今圣上?”萧砚瞳孔骤缩。二十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反复念叨“皇室...龙纹...清白”。他握紧佩剑,剑身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暗道尽头传来流水声,竟是一条地下暗河。林小满解下腰间玉佩,发现玉佩边缘的龙纹与暗河石壁上的凹槽完美契合。石壁缓缓升起,露出一艘涂着桐油的小船。萧砚将她扶上船,船桨划破水面的瞬间,追兵的脚步声也从暗道深处传来。
“放箭!”九王爷的怒吼震得石壁嗡嗡作响。林小满举起青铜锄,十二道暗槽同时射出银针,在水面激起朵朵水花。萧砚奋力划桨,小船如离弦之箭顺流而下。黑暗中,她忽然看见萧砚脖颈处有一道新鲜的血痕,是方才突围时被流矢所伤。
“你受伤了!”她掏出怀中的帕子要替他包扎,却被萧砚按住手腕:“别管我,玉佩!”只见九王爷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河岸,手中拿着一张巨大的铁网,网眼上泛着诡异的蓝光——竟是涂了剧毒的捕兽网。
千钧一发之际,林小满将三块玉佩碎片按在船头的龙形装饰上。小船突然剧烈震动,船头龙首张开巨口,喷出一道炽烈的火焰。火焰与铁网相撞,发出刺耳的爆鸣,剧毒在高温下化作阵阵毒烟。萧砚趁机加速,小船冲出暗河,驶入茫茫夜色之中。
岸上的叫骂声渐渐远去,林小满看着萧砚苍白的脸色,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轻轻擦拭他脖颈的伤口,哽咽道:“你说过,要带我看良田千顷的......”萧砚勉强一笑,伸手抹去她的泪水:“定会说到做到。待揭穿九王爷的阴谋,我们就回青禾村,种最肥的田,养最俊的马......”
远处传来打更声,已是四更天。林小满靠在萧砚肩头,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望着河面上破碎的月影。她知道,这只是漫长征途的开始。通海密室的秘密、皇室谋逆的证据,还有那能改变大雍命运的神奇稻种......而他们手中的玉佩碎片,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