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长安:道法与礼制的碰撞】
长安城元元皇帝庙的香火比往年更盛。正月初七(2月9日),玄宗李隆基一纸诏书,将《道德经》《庄子》列作科举科目,名曰“道举”。士子们挤在崇玄学门前窃窃私语:“背熟五千言就能做官?这可比啃《礼记》容易!”礼部老臣却摇头:“圣人是想用黄老之术治世,可这‘无为’背后,怕是要有大动作。”
果不其然,七日后(二月己丑),《开元礼》颁行天下。张说、徐坚等人耗时十四年编纂的礼典,把祭祀丧葬的规矩刻成了铁律。太常寺的乐工连夜重排雅乐,老乐正苦笑:“武周时改的《万岁乐》全废了,圣人是铁了心要抹干净则天皇帝的影子啊!”
【青海烽烟与朝堂血雨】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盯着吐蕃使臣送来的密信,掌心沁汗。二月,吐蕃悍然西击勃律(今克什米尔),玄宗勒令撤军,赞普却回了一句:“唐皇管得着雪山的鹰?”三月初(4月19日),崔希逸率军突袭青海西,斩首两千。捷报传入长安,李林甫抚掌大笑:“打得好!白狗之盟算什么?边功才是硬道理!”可吐蕃自此绝贡,河西的冬衣钱粮又得加赋——这些,圣人自然是看不见的。
四月,大明宫弥漫着血腥气。监察御史周子谅弹劾宰相牛仙客“不学无术”,却被玄宗当庭杖杀。李林甫阴恻恻补刀:“周子谅可是张九龄举荐的。”次日(4月20日),那位曾与玄宗共治天下的贤相,一夜间成了荆州长史。马车出京那日,张九龄望着终南山长叹:“盛世?不过是他李三郎一人的棋局。”
最惨烈的棋子在四月二十一(5月15日)。武惠妃一句“宫中有盗”,把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诓进宫。三兄弟披甲护驾,反成了谋反铁证。城东驿站的血浸透青砖时,老宦官低声啜泣:“二十二年的太子啊……圣人的心,比吐蕃的刀子还冷。”
【募兵与屯田:盛世的裂痕】
五月十日(6月4日),各道节度使接到敕令:府兵不够,就募丁充边!关中农户盯着“授田宅”的告示,咬牙卖了耕牛。“总比饿死强!”他们不知道,这道诏书正把唐朝推向募兵制的深渊。李林甫更狠,月末(5月30日)直接让节度使兼管屯田。幽州大营里,安禄山摸着新垦的田埂咧嘴笑:“有了粮,兵就是自家的!”
七月流火,大理寺奏报天下死刑仅五十八人。玄宗在花萼楼赐宴,李林甫捧着晋国公金印,嘴角快咧到耳根。可西域突然传来急报——突厥苏禄可汗死了!北庭都护盖嘉运七月二十五(8月19日)横扫突骑施残部,把可汗妻儿押回长安。西域商贾欢呼“丝路通了”,却无人看见安西都护府账上暴涨的军费……
【洛阳秋事:拆殿与买粮】
十月二日(10月26日),洛阳明堂轰然倒塌。这尊武则天留下的三层巨构,被玄宗以“不合礼制”为由拆毁。工匠康愆素偷偷藏了块鎏金瓦当:“则天皇帝若在世,怕是要从乾陵爬出来……”七日后(10月31日),玄宗在华清宫祭天,大赦诏书里写着“减免赋税”,可关中农户发现,官府用“和籴法”高价收粮后,明年的租庸调反倒加了秤!
岁末,新罗使团捧着金兴光的讣告入朝。邢涛作为吊祭使,在庆州王宫收到一斛人参。“带回去给圣人补补。”新罗贵族挤眉弄眼。邢涛心知肚明:哪是补身?分明是给大唐的续命药!
【史笔点睛】
? 权力更迭:李林甫借周子谅案扳倒张九龄,标志着开元贤相时代的终结。
? 军事隐患:募兵与屯田滋养了边将势力,安禄山这类人物已悄然崛起(注:此时安禄山任平卢兵马使,尚未显赫,但政策为其铺路)。
? 盛世假象:死刑锐减与万国来朝背后,是土地兼并加剧与府兵制崩溃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