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的浪头卷着金芒劈头盖脸砸下来时，我被祁煜琛护在怀里撞向老桃树。
树皮擦过后背的瞬间，他的玄铁剑“嗡”地震鸣，蓝光裹着金红契印光劈开浪涛，可下一波浪头又裹着玉露草的藤蔓砸过来——那些原本温顺垂落的粉白花苞，此刻全绽开成带倒刺的花盏，藤蔓上的绒毛泛着妖异的紫，抽在玄铁剑上竟溅出火星。
“清儿！”祁煜琛的手臂绷得像铁，我能摸到他后颈暴起的青筋。
他反手攥住我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破腔而出，“抓紧我，别松手。”
我仰头看他，他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在我手背上，凉意混着他衣襟里透出的沉水香。
刚才金蝶入体时融合的力量在血管里翻涌，妖瞳的金光刺得我眼眶发酸，可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空间在苏醒，那个布下护灵阵的道人压了千年的东西，要借着我们解开阵法的契机破封。
玉露草的藤蔓突然缠住祁煜琛的脚踝，他玄铁剑往下一劈，却见藤蔓“嗤”地冒起青烟，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我指尖掐进掌心，契印热意顺着血脉窜到指尖，抬手召出灵泉水球——这次的水球裹着金芒，砸在藤蔓上时发出“滋啦”声响，紫毛藤蔓瞬间蜷缩成焦黑的枯枝。
“灵植在吸收空间暴走的能量。”我贴着祁煜琛耳畔喊，浪涛声几乎要震聋耳朵，“再这么下去，它们会把空间撑爆！”
他突然转身将我护得更紧，玄铁剑划出半圆的光刃，老桃树抽下来的枝条被劈成两段，可断口处竟渗出暗红树液，发出腐臭的甜香。
“往灵泉中心去！”他低头咬住我发间银簪，将我鬓角碎发别到耳后，“刚才浪涛翻涌时，我看见泉底有光在闪——可能是核心枢纽！”
我顺着他目光望去，灵泉中心的旋涡里果然有星点银光在闪烁，像被揉碎的银河。
可去那里要穿过玉露草的藤蔓阵和老桃树的枝条雨，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走。
祁煜琛的玄铁剑已经开始发烫，他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却还是用剑身替我挡下所有攻击。
有根藤蔓擦过他左腰，粗布中衣立刻被划开道血口，我指尖一颤，金红契印光不受控地涌过去，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清儿，你......”他侧头看我，眼底翻涌着惊喜与担忧。
“契印融合后，我能加速愈合了。”我抓住他染血的衣袖，“快走，再拖下去空间要塌了！”
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进灵泉中心的旋涡。
水浪卷着金芒拍在身上，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皮肤，可祁煜琛始终用后背替我挡着最猛的浪头。
当脚底触到泉底的青石板时，那道银光“轰”地绽开，露出巴掌大的玉盘——玉盘中心裂着蛛网状的纹路，每道裂痕都在往外渗幽蓝的光，那是空间本源在泄露。
“是枢纽！”我跪在青石板上，指尖刚碰到玉盘边缘，就被烫得缩回手。
玉盘里传来刺痛的灼烧感，像有人拿烧红的铁签扎进指缝。
祁煜琛蹲下来，将我发红的手指含进嘴里轻轻吹气，凉意混着他的体温渗进伤口，“我来引开能量，你找修复的法子。”
他掌心按在玉盘上，玄冥真身的蓝光顺着裂痕往里钻，玉盘立刻发出“咔咔”的声响，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
我急得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想起融合契印时金蝶入体的热意——那是空间认可我们的印记！
我赶紧将双手覆在祁煜琛手背，金红契印光顺着他的血脉渗进玉盘。
两种力量在玉盘里相撞的瞬间，我听见头顶传来炸雷般的轰鸣，老桃树的最后一根枝条“咔嚓”折断，砸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
“稳住！”祁煜琛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清儿，我能感觉到......这玉盘在吸收我们的力量。”
我咬着嘴唇点头，契印的热意从掌心往全身蔓延，连妖瞳都开始发烫。
玉盘里的裂痕逐渐变浅，幽蓝的光不再外泄，反而凝成细小的光粒钻进我们体内。
灵泉的浪涛慢慢平息，玉露草的藤蔓软趴趴地垂在地上，老桃树的断枝处冒出新的绿芽——空间在修复，可就在我们都松了口气时，空间最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声音像闷在深海里的雷，震得我耳骨发疼。
祁煜琛猛地将我拽进怀里，玄铁剑再次发出嗡鸣，蓝光比之前更盛三分。
我抬头看他，他眼底的警惕与我眼底的震惊撞在一起，我们同时听见那咆哮声里夹杂着人话——
“终于......醒了......”
祁煜琛的手指扣紧我的后颈，他的呼吸扫过我耳尖：“清儿......”
我摸出袖中一直带着的桃木雕鱼——那是空间老桃树结的第一颗果实，此刻正发烫得厉害。
“是......被镇压的东西。”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发紧，“道人用空间护灵阵压了它千年，现在......”
咆哮声更近了，灵泉水面浮起黑色波纹，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空间最深处往上钻。
祁煜琛将玄铁剑横在我们身前，剑身的蓝光与我的契印光缠绕成金蓝相间的光罩。
他低头吻了吻我眉心：“不管是什么，”他的声音低哑却坚定，“我们一起。”
我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突然笑了。
“好。”我说，“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