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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初遇

光绪三十四年,上海滩华洋杂处,新旧思潮激荡。《大公报》女记者苏桃小名阿桃,以笔为刃,专揭权贵黑幕;“沉渊侦探社”社长沈砚之善破奇案,手段狠辣却守心清明。时局动荡下,黑帮、洋商、清廷余孽勾结,以“福寿堂”为幌子贩卖鸦片,更暗中操控“影魔”传说惑乱人心——传言被影魔附身者会性情大变,残杀至亲。苏桃为查鸦片案潜入福寿堂,却与追查“影魔杀人案”的沈砚之狭路相逢。

暮春细雨打湿石库门青瓦,苏桃攥着匿名信躲进巷口,指尖被墨水染得发蓝。信里写着“福寿堂后院埋骨”,随信附的半枚玉佩,与三年前失踪的父亲遗物一模一样。她刚要翻墙,肩头忽然被铁钳般的手扣住,男人青布长衫沾着烟硝气,眼尾微挑时,眉峰处一道旧疤若隐若现:“苏记者这么爱闯祸?上次扒洋商货船的账册,可是差点把自己赔进巡捕房。”

“沈大侦探管得宽。”苏桃反手肘击,却被他侧身避开,腰间的钢笔尖擦过他袖口,在青布上划出一道浅痕。她认得这男人——上月她曝光纱厂童工案,正是他暗中递来关键账本,却在她登门道谢时,只隔着竹帘说了句“记者笔杆子比枪还利,当心招鬼”。

福寿堂后院飘来霉味,两人踩着腐叶拨开蛛网,忽见井沿刻着诡异符文,井底泛着暗红。沈砚之刚要掏手电筒,忽听头顶瓦片轻响,一道黑影掠过,怀里的苏桃忽然僵住——那黑影袖口露出的玉佩,竟与她手中半枚严丝合缝。“是……我爹的贴身小厮阿顺!”她压低声音,指尖却被沈砚之猛地按住,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不对劲,符文是茅山‘镇邪’款,井底血渍却像养邪物。”

话音未落,井中突然涌出黑雾,黑雾里裹着尖锐笑声,苏桃眼前闪过幻象:父亲被铁链锁在石柱上,小厮阿顺举刀刺向他心口——可阿顺的脸,竟渐渐变成沈砚之的模样。“别信幻觉!”沈砚之的声音混着金属碰撞声,他不知何时祭出黄铜袖剑,划破黑雾时,竟有黑血滴落地面,化作狰狞人脸。苏桃这才看清,黑雾里藏着无数细碎影子,每道影子都映着人内心的恐惧——正是传说中的“影魔”。

“影魔靠人心执念成型,你盯着我眉心!”沈砚之忽然扣住她后颈,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眉心有道淡金印记,在黑雾中泛着微光,像能驱散阴霾。苏桃心跳如鼓,分不清是因眼前危机,还是因他指尖触到她后颈皮肤时,那抹带着槐花味的体温。忽然,黑雾里传来小厮阿顺的惨叫,她转头望去,却见阿顺浑身缠满黑雾,正举刀朝他们冲来,刀刃上刻着“福寿堂”三字。

“他被魔阴花控制了!”沈砚之拽着她躲过刀锋,袖剑刺入阿顺肩头,却见伤口涌出黑色花汁——魔阴花,南洋邪物,以人血为肥,花开时能操控宿主心神。阿顺倒地前,忽然塞给苏桃一张油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沈砚之……福寿堂同伙”。

雨越下越大,苏桃捏着油纸后退半步,指尖被纸角划破。沈砚之眉心微蹙,却没解释,只扯下袖口布条替她包扎,指腹擦过她掌心细纹时,忽然低笑一声:“苏记者这双手,该握钢笔写民生,不是握匕首闯凶宅。”他语气轻佻,眼底却凝着认真,“三年前苏伯父追查鸦片案失踪,幕后主使不是我——但福寿堂的账册,今晚子时会在十六铺码头卸货,去不去?”

巷口路灯忽明忽暗,苏桃望着他被雨打湿的额发,想起父亲失踪前曾说“沉渊沈氏,可托生死”。她忽然将半枚玉佩塞给他,油纸藏进内衬,指尖划过他掌心老茧:“去,但丑话说在前头——若让我发现你骗我,下次笔尖就不是划袖口,是戳你心口。”

沈砚之望着她转身时扬起的裙角,指尖摩挲着玉佩边缘——这半枚玉佩,正是当年他父亲替苏伯父挡刀时,被砍断的沈家祖传“沉渊佩”。黑雾中,他眼底闪过暗芒:影魔现世,魔阴花作祟,而福寿堂背后的“言魔”,怕是早就盯上了这位拿笔当枪的苏记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猜忌

十六铺码头的汽笛声刺破雨幕,苏桃混在搬运工里,鼻尖萦绕着咸湿水汽与鸦片膏的甜腻。沈砚之扮作漕帮伙计,青布衫换了玄色短打,腰间皮带上别着黄铜烟盒,开盖时“咔嗒”一声,惊飞了檐下避雨的夜鹭。她盯着他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绳——那是方才在巷口,她随手扯下的发绳,说是“方便认人”,指尖却在递过去时,故意蹭过他掌心虎口的薄茧。

“盯着我看什么?”沈砚之忽然凑近,烟盒里弹出半张泛黄账册,上面用密语写着“戌时三刻,福寿堂三姨太接货”。他指尖敲了敲账册边缘,烟味混着雨气扑来,“苏记者发绳上的茉莉香太浓,当心暴露。”话虽这么说,他却在转身时,不动声色地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围巾——那是她父亲留下的藏青围巾,边缘绣着褪色的“桃”字。

戌时三刻,雕花画舫缓缓靠岸,三姨太踩着三寸金莲上岸,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出冷光。苏桃看见她袖口绣着曼陀罗花——正是魔阴花的变种纹样。她刚要跟上,手腕忽然被沈砚之拽进货箱后,男人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别冲动,画舫里有‘影魔阵’,进去就会被勾出心魔。”他指尖划过她掌心,那里还留着方才被纸角划破的伤口,“用你的血,在我掌心画‘破邪符’——茅山道士教我的法子,需至亲之人精血催动。”

至亲之人——苏桃指尖顿住,抬眼却撞见他眼底的复杂。雨珠从他发梢滴落,砸在她手背,她忽然想起小厮阿顺临死前的话,却还是咬破舌尖,在他掌心画下歪扭的符纹。血珠渗入他掌心老茧时,沈砚之忽然低笑一声,指尖捏住她下巴,拇指擦过她唇角血渍:“苏记者这符,比我小时候抓周画的还丑。”他语气轻佻,掌心却牢牢扣住她手腕,不让她退后半步。

画舫内传来瓷器碎裂声,三姨太的笑声里带着癫狂:“沈大侦探果然来了~当年你父亲替苏明远挡刀,现在你替苏桃送死,沈家父子倒是一脉相承的傻子!”舱门突然洞开,黑雾涌出,苏桃眼前再次浮现幻象:沈砚之穿着清廷官服,亲手将父亲推入地牢,而他胸口别着的,正是福寿堂的鎏金腰牌。“不是真的……”她踉跄后退,却被沈砚之揽住腰,他掌心的符纹发出微光,竟将黑雾逼退半尺。

“看见的未必是真,记住我现在说的话——”沈砚之低头盯着她,指尖重重按在她眉心,“三年前,你父亲查到福寿堂背后是‘言魔’操控,言魔能篡改人记忆,你看见的‘沈砚之背叛’,是它给你种的心魔。”他忽然扯开领口,锁骨下方有道狰狞刀疤,形状竟与父亲日记里画的“影魔爪痕”一模一样,“这是我替你父亲挡影魔时留的,当时你才十岁,躲在衣柜里,攥着半枚玉佩发抖——这些,你还记得吗?”

记忆如潮水涌来,苏桃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父亲抱着浑身是血的沈砚之冲进家门,她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见沈砚之嘴角流血,却仍笑着对父亲说“苏叔,桃桃别怕,我替她守着”。眼前的幻象渐渐模糊,她望着沈砚之眼中的诚恳,忽然伸手揪住他衣襟:“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让我误会你?”

“因为言魔还在盯着你——”沈砚之忽然将她扑倒在货箱后,上方飞过一枚淬毒银针,擦着她发梢钉进木板,“你的心魔是‘被信任之人背叛’,我若早认,只会让言魔有机可乘。”他指尖抚过她发顶,忽然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笔记本,正是父亲失踪前的调查手札,“昨晚在福寿堂井底,我替你抢回了这个——你看,第三页画着沈家与苏家的‘共生契’,我们两家,本该是彼此后背。”

货箱外传来巡捕的脚步声,苏桃捏着手札,忽然听见沈砚之在她耳边低语:“苏桃,当年你父亲说‘桃儿的笔,能写破天下黑’,现在我替他补上一句——我的刀,能劈开所有脏东西,只要你在我身后,就没人能拿你开刀。”他说这话时,指尖悄悄将那半枚玉佩塞进她掌心,玉质温润,竟与她的体温相融。

画舫突然起火,三姨太的尖叫混着黑雾消散,沈砚之拽着她跑向码头尽头,却在转角处撞见个穿月白旗袍的女子——她撑着油纸伞,眉心点着朱砂痣,看见沈砚之时,眼中闪过惊喜:“砚之,我从苏州寻你半月,竟在这里遇见你……这位是?”

苏桃望着女子腕间的沈家银镯,忽然想起手札里写的“沈家长女沈砚秋”,却见沈砚之眉心微蹙,挡在她身前时,语气冷了几分:“表姐怎会在此?这里危险,快回。”他掌心仍扣着苏桃的手腕,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脉搏,像在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月白旗袍女子盯着苏桃手中的手札,朱砂痣在雨夜中泛着诡异红光,忽然轻笑一声,油纸伞尖滴落的水珠,竟在地面凝成曼陀罗花形状:“原来你就是苏桃……你父亲当年欠我沈家一条命,现在你倒是懂得用‘美人计’套取情报?”她指尖划过伞骨,黑雾再次涌出,却在触及沈砚之掌心的符纹时,如遇烈火般消散。

沈砚之忽然将苏桃推到身后,袖剑出鞘时,刃身映出女子眼底的阴霾——那不是表姐沈砚秋,而是言魔附身的傀儡。“苏桃,记住别信她的话——”他话音未落,女子手中油纸伞突然化作利刃,朝他心口刺来,而苏桃眼中,竟再次看见幻象:沈砚之接住利刃,鲜血染红衣襟,却转头对她笑,唇形分明在说“别怕,我护着你”。

第一百六十三章:陷阱

《大公报》编辑部的油墨味混着晨光,苏桃趴在案头,盯着父亲手札上的“言魔”二字发怔。沈砚之昨夜在码头击退言魔傀儡后,留下半本福寿堂账册,说“账册里藏着鸦片转运路线,需用‘槐木火’烤才能显影”——而槐木,正是沈家祖传的破邪之物。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半枚玉佩,指尖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苏记者又在查福寿堂?”主编陈默之端着紫砂壶走来,镜片后目光温和,“昨晚十六铺码头失火,巡捕房说看见你和沉渊侦探社的沈砚之在一起……那人手段狠辣,你当心被他连累。”他袖口露出半截青衫,正是昨夜在码头见过的款式——苏桃忽然想起,三姨太遇刺前,曾喊过“陈先生救我”。

“陈主编放心,我心里有数。”苏桃笑着将账册塞进抽屉,指尖却在触到账本边缘时,忽然想起沈砚之的叮嘱:“若遇可疑之人,便在账本第一页画朵槐花——那是我们的暗号。”她抓起钢笔,刚在页角画了半朵花,窗外忽然传来报童叫卖声:“号外!沉渊侦探社接下洋商悬赏,要抓《大公报》泄密记者!”

油墨未干的报纸上,“沈砚之”三个字刺得她眼疼。配图里,他倚着洋商的汽车,指间夹着雪茄,嘴角勾着笑,竟与昨夜在码头替她挡刀的男人判若两人。“怎么会……”她指尖捏皱报纸,忽然想起月白旗袍女子的话,“你父亲当年欠我沈家一条命”——难道沈砚之接近她,真的是为了沈家的“旧债”?

午后暴雨突至,苏桃躲进报社暗室,用槐木火柴烤账册。泛黄纸张上渐渐浮现出密语:“申正三刻,城隍庙戏台,交接‘福寿’。”她刚要记下来,暗室门忽然被推开,沈砚之浑身湿透闯进来,青布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肩背线条,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他锁骨下方的刀疤上。

“你果然在这。”他甩了甩头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温热的桂花糖——她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洋商悬赏的事是圈套,我故意放的风声,为了引出言魔在巡捕房的内应。”他指尖划过她案头的报纸,忽然看见页角的半朵槐花,眼底笑意浓了几分,“苏记者这槐花,比昨晚的符画得像样多了。”

苏桃望着他掌心的老茧,想起报纸上他与洋商的合照,忽然将账册推过去:“解释清楚,你接近我,是不是为了沈家当年的‘债’?言魔傀儡说我父亲欠沈家一条命,到底怎么回事?”她语气发颤,指尖却被他忽然握住,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布料传来,带着雨后青草的气息。

“当年你父亲为了救我娘,替沈家挡了影魔的致命一击,自己却中了魔阴花毒。”沈砚之忽然扯开她围巾,露出后颈处淡粉色的胎记——形状竟与他掌心的茧子吻合,“沈家与苏家,百年前便定下‘桃砚共生’的契约,胎记相印者,生死与共。你后颈的‘桃印’,我掌心的‘砚纹’,便是证明。”他指尖轻轻划过她胎记,触感像羽毛般轻柔,“三年前你父亲追查福寿堂,发现幕后黑手是言魔,而言魔,正是当年害我娘的凶手。”

暗室里只剩雨声,苏桃望着他眼中的诚恳,忽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碎语:“桃儿后颈的胎记,是沈家小子的‘心印’,若有一日我不在,他必护你周全。”她忽然抓住他手腕,果然看见他掌心有淡色纹路,形如古砚,与她胎记边缘的弧度严丝合缝。“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她声音发闷,鼻尖却嗅到他身上的沉木香——不是洋商身上的雪茄味,是昨夜在码头,替她挡雨时的清苦味道。

“怕你不信,更怕言魔趁机篡改你的记忆。”沈砚之忽然从怀里掏出枚银锁,锁面上刻着“桃砚永固”,正是她小时候戴过的百家锁,“你十岁那年,我抱过你一次,你攥着这把锁不肯松手,说‘哥哥的手暖,桃桃不怕’。”他指尖划过锁面,嘴角勾起温柔的笑,与报纸上的冷硬判若两人,“后来你父亲失踪,我找了你三年,直到看见你在《大公报》发的第一篇文章——‘以笔为刃,斩尽人间恶’,就知道,我的小桃儿,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记者了。”

苏桃忽然想起模糊的童年记忆:穿青布衫的少年蹲在她面前,替她系好围巾,说“桃桃别怕,我是沈哥哥,以后我保护你”。她指尖抚过银锁,忽然抬头,却撞见他凝视她的目光——深沉如夜,却映着她的倒影,像把她当作世间唯一的光。

暗室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沈砚之立刻将她护在身后,袖剑出鞘时,却见陈默之举着煤油灯站在门口,镜片后目光复杂:“苏桃,跟我走一趟吧——福寿堂的人,点名要你‘道歉’。”他身后跟着几个穿黑衣的壮汉,袖口绣着曼陀罗花,正是昨夜在码头见过的魔阴花标记。

“陈主编,原来你才是福寿堂的‘笔杆子’。”沈砚之冷笑一声,袖剑抵住陈默之咽喉,“替言魔写伪证,篡改报纸版面,亏得苏记者还当你是师长。”他指尖一动,陈默之袖口的曼陀罗花突然枯萎,露出底下的影魔纹身——果然是被言魔操控的傀儡。

陈默之忽然癫狂地大笑,从怀中掏出封信:“苏桃,你以为沈砚之真的为你好?看看吧,这是他父亲当年写给言魔的‘投名状’,说要拿你苏家的血,换沈家的平安!”信纸在煤油灯下展开,字迹却在沈砚之的槐木火光照耀下,渐渐变成“陷阱”二字——竟是言魔用幻术伪造的伪证。

苏桃望着陈默之眼中的黑雾,忽然想起沈砚之的话:“言魔擅长用文字蛊惑人心,看见的字未必是真,要看写字的人的心。”她忽然握住沈砚之的手,将他掌心按在自己胎记上,淡金印记与砚纹相触时,陈默之手中的伪证轰然燃烧,化作灰烬。“我信他。”她望着沈砚之,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火光,“就像他信我,敢把后背交给我一样。”

壮汉们冲上来的瞬间,沈砚之忽然将苏桃推到暗室角落,袖剑与对方短刀相撞,火星溅在她围巾上,烧出个小窟窿。她看见他后背被划开道口子,鲜血浸透青布衫,却仍回头对她笑,唇形在说“别怕”。忽然,她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桃儿,若遇沉渊沈氏,便将心交给他——他若负你,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而此刻,她终于明白,所谓“共生契”,从来不是枷锁,是跨越生死的信任——就像他掌心的砚纹,与她后颈的桃印,天生就该严丝合缝,天生就该彼此守护。

第一百六十四章:影魔现形

申正三刻,城隍庙戏台的梆子声敲得人心慌。苏桃攥着沈砚之给的槐木符,混在看戏人群里,鼻尖萦绕着香火味与劣质脂粉气。台上唱着《钟馗捉鬼》,钟馗的鬼脸面具被油彩涂得狰狞,却不及台下穿马褂的男人眼底阴鸷——那是福寿堂二当家,袖口绣着的曼陀罗花,比昨夜三姨太的更鲜艳。

“苏记者好雅兴,竟有闲心听戏?”二当家摇着折扇走来,扇面上画着枯骨牡丹,“你父亲当年也爱听这出,可惜他没福气,只能在地下听鬼唱戏。”他指尖划过她围巾上的焦痕,语气里带着恶意的调侃,“听说你和沉渊侦探社的小沈走得近?那小子表面正经,骨子里可是沾过血的——当年他爹替你爹挡刀,血流了半间屋子,啧啧,场面可惨了。”

苏桃强压下反胃感,想起沈砚之锁骨下的刀疤——那是替父亲挡影魔留下的,而二当家口中的“惨”,怕正是言魔刻意散播的谣言。她忽然看见戏台角落的沈砚之,他扮作卖糖画的摊主,指尖捏着糖勺,却在看见她时,悄悄在石板上画了朵槐花——是“小心陷阱”的暗号。

梆子声忽然变调,台上钟馗面具裂开,露出底下小厮阿顺的脸——他竟没死,脸上缠着绷带,眼中泛着黑雾。“苏桃!”他忽然嘶吼着冲过来,手中匕首对准她心口,“你爹害死我全家,我要你偿命!”人群尖叫着散开,苏桃却在匕首刺来的瞬间,被沈砚之拽进怀里,他转身替她挡住刀锋,却在低头时,对她眨了眨眼——袖剑早已藏在袖口,刀锋触到的,不过是他特制的铁皮护心镜。

“阿顺,你被言魔骗了!”苏桃趁机掏出父亲手札,翻到画着阿顺全家的那页,“你爹当年是替我父亲送情报,被福寿堂灭口,真正的凶手是言魔!”她指尖划过纸上的曼陀罗花标记,忽然想起沈砚之教她的“破邪法”——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标记上。血珠渗入纸张时,阿顺眼中的黑雾竟退去几分,露出迷茫神色。

二当家见状,忽然敲响戏台边的铜锣,锣声里混着尖锐哨音,竟是在召唤影魔。戏台顶的瓦片纷纷震动,黑雾从房梁渗出,凝成巨大影子——那影子有三个头,分别是苏桃父亲、沈砚之,还有个陌生男人的脸,正是手札里画的“言魔本体”。“苏桃,你看看你信任的人——”影魔的声音混着三个人的语调,震得她耳膜生疼,“沈砚之的父亲,当年收了福寿堂的鸦片红利;你父亲,为了查案害死阿顺全家;而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让你们这些‘正义之士’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幻象再次袭来,苏桃看见沈砚之穿着福寿堂的华服,亲手将父亲的调查手札扔进火里,而他转头对她笑时,嘴角沾着血渍——那是她的血。“不是真的……”她踉跄后退,却被沈砚之牢牢抱住,他掌心的砚纹贴着她后颈的桃印,淡金光芒渐渐驱散黑雾:“记住,影魔只能放大你的恐惧,却改不了事实——你父亲的手札在你手里,我的刀,也只会为你出鞘。”

他忽然掏出半枚玉佩,与她手中的合为一体,玉佩中央浮现出“沉渊”二字,正是沈家祖训“沉心守道,渊清玉絜”。影魔发出不甘的嘶吼,三个头颅忽然化作无数细碎影子,钻进看戏人群里——被附身者纷纷红眼,举着身边物件朝他们冲来。

“保护百姓!”沈砚之将槐木符塞进她手里,袖剑划出弧线,每道剑光都带着淡金光芒,竟能净化被附身者体内的黑雾。苏桃握紧钢笔,笔尖蘸着自己的血,在戏台上写下“破”字——父亲曾说“墨血为刃,可斩心魔”,此刻笔尖划过之处,黑雾竟如遇明火般消散。

二当家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沈砚之拽住后领,袖剑抵住他咽喉:“说,言魔藏在哪?还有,苏明远的下落,你知道多少?”他语气冰冷,却在看见苏桃被黑雾呛得咳嗽时,指尖无意识地松了松,生怕吓到她。

二当家忽然诡异地笑了,嘴角涌出黑色花汁——竟是服了魔阴花毒自尽。他倒地前,指了指戏台中央的机关,便化作一滩黑水。沈砚之刚要去查,忽听苏桃惊呼一声,转头看见她被影魔的残魂缠住,幻象里,她父亲正哭着对她说“桃儿别信沈砚之,他全家都是骗子”。

“苏桃!看着我!”沈砚之立刻冲过去,抱住她时,忽然想起小时候哄她的法子——指尖刮过她掌心痒处,“小桃儿最怕痒,一痒就顾不上哭了。”果然,苏桃被他指尖逗得轻笑,幻象瞬间破碎,影魔残魂在笑声中化作星光消散。

戏台机关打开,露出底下密室,密室墙上贴着无数照片——有苏桃在报社写稿的样子,有沈砚之在侦探社擦刀的样子,还有父亲失踪前最后一次见她的场景。照片下方用红笔写着“桃砚共生,必除之”,落款是“言魔·陈默之”——原来主编陈默之,竟是言魔附身的本体。

“原来他一直在监视我们。”苏桃捏着父亲的照片,指尖发抖,忽然感到沈砚之的手覆在她肩上,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转头望去,却见他眉心的淡金印记比任何时候都亮,映着密室里的烛火,竟像给她的世界镀了层光。

“别怕,言魔的爪牙已经断了,接下来——”沈砚之忽然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该轮到我们去会会言魔了,不过在此之前……苏记者能不能先告诉我,刚才被我挠掌心时笑出声,算不算‘美人计’?”

苏桃脸一热,猛地推开他,却不小心撞进他怀里,闻见他身上混着血味的槐花香——那是属于沈砚之的味道,让她心慌,却又忍不住想靠近。戏台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瓦缝照进来,在他发梢镀了层银边,而他眼中映着她的倒影,比任何星光都璀璨。

第一百六十五章:魔阴花海

苏州城西的义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苏桃攥着沈砚之给的地图,指尖被露水打湿。昨夜在城隍庙密室,他们发现言魔的老巢在苏州旧宅,而宅子里种满魔阴花——那种用人心执念浇灌的邪物,花开时会让人看见“最渴望的虚妄”。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槐木符,忽然想起沈砚之临走前说的话:“到了义庄,紧跟我,别碰任何花草,更别信看见的人——哪怕是你父亲。”

青石板路长满青苔,义庄门楣上的“奠”字掉了半边,露出底下的“言”字——竟与“言魔”的“言”同音。沈砚之穿着藏青长衫,腰间别着黄铜烟盒,却在看见她踩中青苔时,忽然伸手搀住她胳膊,指尖在她袖口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们新约定的暗号,“小心前方有诈”。

前院果然种满魔阴花,花瓣呈诡异的血红色,花蕊中央竟嵌着人眼状的纹路。苏桃刚要开口,忽听西厢房传来咳嗽声——那声音,竟像极了父亲。她猛地转身,却被沈砚之拽进怀里,男人掌心捂住她嘴,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边:“是幻象,魔阴花靠‘思念’骗人,你父亲的气息,我比你熟。”

他指尖划过她后颈的桃印,淡金光芒化作光罩,将两人护在中央。西厢房的门“吱呀”打开,穿长衫的男人扶着门框走来,鬓角斑白,正是苏桃日思夜想的父亲苏明远。“桃儿……”父亲张开双臂,眼中带着愧疚,“爹对不起你,当年不该留你一个人……”

苏桃鼻尖发酸,指尖却被沈砚之悄悄捏住,他掌心的砚纹与她相触,让她瞬间清醒——父亲失踪时才四十岁,而眼前的男人鬓角全白,分明是魔阴花根据她“希望父亲活着”的执念变的。“你不是我爹。”她握紧钢笔,笔尖蘸着槐木火烤过的墨水,“我爹说过,魔阴花变的人,指尖没有半月牙——你没有。”

“不愧是苏明远的女儿,够聪明。”幻象褪去,露出言魔本体——竟是失踪的表姐沈砚秋,她穿着红色嫁衣,眉心朱砂痣红得滴血,腕间的沈家银镯刻着魔阴花纹路,“当年你父亲害死我娘,现在我用魔阴花让你们父女‘重逢’,也算‘仁至义尽’。”

沈砚之瞳孔骤缩,袖剑出鞘时,刃身竟在发抖——那是他从小敬重的表姐,当年还曾教他写毛笔字。“表姐,你被言魔附身了!”他强迫自己冷静,袖剑却始终对着地面,“当年舅妈去世,是因为中了影魔的毒,不是苏叔的错!”

“错?”沈砚秋忽然癫狂地笑,魔阴花在她身后疯狂生长,花瓣缠住她手臂,竟将她皮肤染成红色,“你爹为了救苏明远,被影魔抓瞎双眼;我娘为了替他找解药,误食魔阴花而死——这一切,都是苏家欠沈家的!”她指尖划过银镯,黑雾涌出,竟凝成当年舅妈临终的场景:“砚之,别恨你苏叔……是娘自己没看清,魔阴花的毒……无药可解……”

幻象太过真实,沈砚之握剑的手忽然发抖,苏桃看见他眼底的痛苦,忽然握住他手腕,将自己的掌心贴上去——她后颈的桃印与他掌心砚纹相触,淡金光芒化作纽带,竟将缠绕沈砚秋的魔阴花藤蔓烧出缺口。“沈砚之,你说过‘看见的未必是真’——”她盯着他,眼中映着他的倒影,“当年舅妈去世,父亲手札里写着‘沈夫人误食的魔阴花,是福寿堂故意放在解药旁的’,真正的凶手,是言魔!”

沈砚秋闻言,忽然愣住,魔阴花藤蔓在她指尖萎缩,露出底下的正常皮肤——原来她一直被言魔灌输“苏家欠沈家”的执念,却不知真相早已被篡改。“不可能……我明明看见……”她踉跄后退,撞在魔阴花树上,花瓣纷纷落下,竟在地面拼成“言魔操控”的字样。

言魔的怒吼声从花树深处传来,无数藤蔓卷起沈砚秋,朝后院的古井拖去。沈砚之立刻追上去,袖剑斩断藤蔓时,苏桃看见他指尖在流血——是故意用精血催动槐木剑,只为救表姐。“砚之,小心井里!”她想起城隍庙密室的图纸,井底下正是言魔的老巢,藏着能操控记忆的“忘川石”。

井底密室布满符文,中央石台上躺着具女尸,正是沈砚秋的生母。她眉心嵌着忘川石,周围摆着无数小瓶子,瓶里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正是言魔用来篡改记忆的“惑心液”。沈砚秋被藤蔓绑在石柱上,看见母亲尸体时,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她当然在这里——”言魔的声音从忘川石传来,化作陈默之的模样,“当年沈夫人发现我的秘密,我便用惑心液让她误食魔阴花,再让你看见‘苏明远害死她’的幻象——多简单,只要篡改记忆,就能让你们沈家与苏家反目。”他指尖划过忘川石,沈砚之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虚假记忆:父亲跪在言魔面前,接过鸦片账本……

“住口!”苏桃举起钢笔,笔尖对准忘川石,“你以为靠篡改记忆就能挑拨我们?沈砚之掌心的砚纹,我后颈的桃印,天生就是破除你幻术的钥匙!”她忽然想起沈砚之教她的“共生破邪法”,抓住他的手,将两人相触的掌心按在忘川石上——淡金光芒与血色交融,竟让石头浮现出真正的记忆:舅妈临终前,将沈家银镯塞给苏明远,说“替我护着砚之,他太小,不懂人心险恶……”

沈砚秋望着真实记忆,忽然泣不成声,魔阴花藤蔓在她身边彻底枯萎,露出被言魔操控的三年时光——原来她一直活在谎言里,错把仇人当亲人,把亲人当仇人。沈砚之走到她身边,解下自己的围巾替她披上——那是苏桃借给他的藏青围巾,边缘绣着“桃”字,“表姐,对不起,当年没保护好你……”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沈砚秋攥着围巾,忽然看见苏桃后颈的胎记,“原来‘桃砚共生’是真的……娘当年说,沈家与苏家,本就是彼此的‘心魂守护’……”她忽然掏出枚钥匙,塞给沈砚之,“井底暗格里,有言魔的‘罪证账本’,还有苏伯父的日记……他当年,把真相都记下来了……”

言魔见势不妙,竟操控忘川石自爆,沈砚之立刻将苏桃和表姐护在身下,井壁碎石落下,他后背被划开无数口子,却仍死死护住怀里的人。苏桃看见他嘴角流血,却仍对她笑,唇形在说“没事”——就像小时候,他替她挡住掉落的花盆,也是这样的笑,让她知道,只要有沈砚之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暗格里的账本和日记被槐木火照亮,苏桃翻开父亲的日记,终于看见最后一页:“桃儿,若你看见这本日记,说明沉渊沈氏已替我护着你——沈家与苏家的血,从来都是交融的,就像‘桃’与‘砚’,缺一不可。言魔的弱点,在忘川石的‘真心之血’,唯有‘共生契’者的血,能彻底消灭它……”

第一百六十六章:抉择

沈家老宅的青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苏桃握着父亲的日记,指尖触到纸页间夹着的槐花干——那是沈砚之小时候送她的,说“槐花晒干了,能存一辈子”。沈砚秋带着伤回了苏州,临走前说“老宅地下室有沈家祖传的‘沉渊剑’,能斩言魔”,而沈砚之此刻正蹲在她面前,替她系好鞋带,指尖划过她脚踝时,忽然轻笑一声:“苏记者跑了一天,鞋带都松了,要是摔了,我可舍不得。”

他语气轻佻,眼底却凝着心疼——她后颈的胎记因接触魔阴花,泛起淡淡的红,像朵要开的小桃花。“别贫了,快找沉渊剑。”苏桃别过脸,却忍不住盯着他发顶的旋儿——小时候她总爱摸那里,觉得旋儿长得好看的人,心也一定好。

地下室弥漫着沉木香,墙上挂着沈家历代祖先的画像,其中一幅年轻男子画像,竟与沈砚之有七分相似,腰间别着的,正是沉渊剑。剑鞘上刻着“沉心守道,渊清玉絜”,剑柄处嵌着半枚玉佩——与苏桃手中的合为一体时,竟发出淡金光芒。

“这是沈家与苏家的‘共生剑’,需两人精血共祭才能出鞘。”沈砚之掏出袖剑,划破自己掌心,鲜血滴在剑柄上,“小时候我爹说,‘桃砚共生’的剑,只有真心相护的人才能用——苏桃,你敢把血给我吗?”他抬头望着她,眼中映着剑鞘上的光,像在等一个答案。

苏桃忽然想起这一世的种种:他在码头替她挡刀,在暗室替她烤账册,在义庄替她辨幻象——原来从十岁那年起,他就一直在护着她,而她却曾怀疑过他。“有什么不敢的。”她接过袖剑,指尖在掌心划开道小口,鲜血与他的交融,竟让沉渊剑发出清越鸣响,剑鞘自动脱落,露出寒光凛凛的剑身,刃身上刻着“桃砚”二字,正是两人的名字。

老宅外忽然传来异响,沈砚之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却见穿着月白旗袍的女子走进来——不是沈砚秋,而是言魔新附的傀儡,眉心朱砂痣红得滴血,手里攥着张泛黄照片:“沈砚之,你看看这是谁——”照片上,年轻的沈砚之抱着个穿粉裙的小女孩,正是苏桃十岁那年,“当年你说‘桃桃是我妹妹,我要护着她’,现在怎么忍心让她涉险?”

幻象再次袭来,苏桃看见沈砚之穿着福寿堂华服,亲手将沉渊剑刺向她心口,而他眼中带着愧疚:“桃桃,对不起,沈家欠言魔的债,只能用你的血来还。”她猛地摇头,却被沈砚之捧住脸,男人掌心的血渍蹭到她脸上,却让她看清他眼底的坚定:“别信她,我沈砚之这辈子,只欠你苏桃的——欠你十年的陪伴,欠你三年的寻找,欠你无数次没说出口的‘我护着你’。”

他忽然低头,额头抵住她的,沉木香混着血腥气涌来,却让她安心:“当年在巷口第一次见你,你攥着匿名信跑得气喘吁吁,围巾歪在脖子上,像只炸毛的小兽——我就知道,我的小桃儿,终于长成能和我并肩的人了。”他指尖划过她掌心的伤口,鲜血渗进沉渊剑的“桃”字,竟让剑身泛起红光,“现在,该让言魔知道,什么叫‘桃砚共生,百邪不侵’了。”

言魔傀儡发出尖锐笑声,指尖弹出魔阴花毒针,却被沉渊剑轻松斩断。沈砚之挥剑时,袖口露出她送的红绳——虽已被血染红,却仍牢牢系在他手腕上。苏桃忽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共生契的精髓,不是生死与共,是无论何时,都愿意把后背交给对方。”她握紧剑柄,与他同时挥剑,双剑合璧时,竟在老宅上空凝成“桃砚”二字的光印,将言魔的黑雾逼出傀儡体外。

黑雾化作陈默之的模样,却在看见沉渊剑时,露出恐惧之色:“不可能……共生剑百年未现,你们怎么可能催动?”他忽然指向苏桃,眼中闪过阴鸷,“沈砚之,你别忘了,她父亲当年害死你舅妈,她身上流着‘罪人的血’——你护着她,就是背叛沈家!”

“沈家祖训,从来不是记仇,是守心。”沈砚之剑尖抵住言魔眉心,指尖却握住苏桃的手,“苏桃的血,是能破邪的真心之血;我的血,是能守道的沉渊之血——我们的血交融,才是破解你阴谋的钥匙。”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苏伯父教他写字,说“砚之,桃儿性子倔,你以后多让着她,别让她哭”——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让着”,不是迁就,是并肩而立,是把她的倔强,当作最珍贵的锋芒。

言魔发出不甘的嘶吼,黑雾渐渐消散,临走前留下诅咒:“就算你们破了我的幻术,还有‘噬心劫’等着你们——沈砚之,你体内的影魔残毒,若不用苏桃的血压制,不出三日,必成魔!”话音未落,沈砚之忽然单膝跪地,嘴角涌出黑血——正是影魔残毒发作,他却仍强撑着笑,抬头对她道:“苏桃,别怕……我撑得住……”

苏桃忽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共生血誓”——以彼此精血为引,可压制邪毒。她立刻划破掌心,将血喂进他嘴里,沉渊剑的光芒同时涌入他体内,竟让他眉心的淡金印记变得格外明亮。“不准死。”她盯着他,眼中泛起泪光,“你说过要陪我在荒渊界种满槐树,这一世,你说过要护着我写完所有真相——我不准你说话不算话!”

沈砚之望着她眼底的水光,忽然伸手替她擦去泪珠,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砚”字:“好,我不死……只要你在,我就死不了。”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写稿,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报社窗户,在她发梢镀了层光——那时他就想,这个拿笔当枪的姑娘,总有一天会照亮他的世界,而他,有幸成为她身边的持剑人。

老宅外的槐树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沈砚之靠着她坐下,闻着她发间的茉莉香——比任何解药都有效。他忽然从怀里掏出块桂花糖,塞进她手里:“甜吗?”苏桃咬了一口,甜味混着血腥气,却比任何时候都暖:“甜,比你说的情话还甜。”

他低笑一声,指尖划过她后颈的胎记:“那以后天天给你买——不过先说好,苏记者写稿时,得让我坐在旁边擦刀,不然总担心你闯祸。”暮色中,两人相握的手背上,“桃”与“砚”的淡金印记渐渐融合,化作朵盛开的槐花——那是共生契的真正显化,也是他们彼此交付真心的证明。

第一百六十七章:噬心

巡捕房地牢的潮气渗进骨头,苏桃攥着沉渊剑,盯着铁栏杆外的沈砚之——他被铁链锁在石柱上,眉心淡金印记微弱,嘴角仍有黑血渗出。言魔虽灭,可影魔残毒却因噬心劫发作,让他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砚之,吃点这个——”她掏出槐木烤过的药丸,却被他别过脸,猩红的眼底闪过挣扎:“别过来……毒发时我控制不住……”

“我不怕。”苏桃强行掰开他的嘴,将药丸塞进去,指尖触到他滚烫的唇,“共生契的血誓说过,生死与共,你以为躲着我,就能让我安心?”她忽然想起昨夜他癫狂时,明明推开她,却又在她走远后,低声喊“阿桃别走”——那时她才明白,所谓“噬心劫”,不是身体的痛,是怕伤害她的恐惧。

地牢铁门忽然被推开,穿西装的洋商走过来,指尖转着怀表:“沈大侦探,听说你中了影魔毒?我有解药,只要你替我杀了苏桃——她曝光我的鸦片生意,害我损失惨重。”他身后跟着巡捕房总长,袖口绣着曼陀罗花残印——竟是言魔漏网之鱼。

沈砚之闻言,忽然冷笑一声,铁链被他挣得哗哗响,猩红眼底闪过狠厉:“想动她?先过我这关。”他忽然拽紧铁链,借势撞向洋商,却在触及对方咽喉时,因毒发而踉跄后退。苏桃趁机挥剑砍断铁链,却被沈砚之忽然抱住,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带着几分痴狂:“桃桃,离我远点……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伤了你……”

“伤就伤了,我认了。”苏桃反手抱住他,指尖划过他后背的伤口,“你替我挡了无数次刀,我替你挨次伤算什么?”她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真心比任何解药都强”,于是咬破舌尖,将血渡进他嘴里——淡金光芒再次亮起,竟让他眼底的猩红退去几分。

洋商见状,忽然掏出枪对准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反正影魔毒发的沈砚之,本就是个怪物,杀了你们,正好给我的鸦片生意立威!”枪声响起的瞬间,沈砚之忽然转身替她挡住子弹,却在触到枪口时,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子弹竟被他体内的沉渊剑光芒弹开,化作火星坠落。

“忘了告诉你,共生契者,百邪不侵。”沈砚之袖剑出鞘,刃身映着洋商惊恐的脸,“而你——”他忽然拽过苏桃,让她躲在自己身后,“敢用枪指她,就该知道,沈砚之的逆鳞,碰不得。”袖剑划过洋商手腕,鸦片账本掉在地上,而巡捕房总长早已趁乱逃走,留下句“影魔不会放过你们”的嘶吼。

地牢外传来巡捕的脚步声,沈砚之忽然抱起苏桃,从通风口钻了出去——他虽毒发,却仍记得她怕黑,指尖始终护着她的头,不让她碰到石壁。“砚之,你的伤……”苏桃摸着他胸前的血迹,忽然想起他曾说“痛习惯了,别担心”,鼻尖忽然发酸,“以后别总替我挡伤,我也能保护你。”

“好,以后我们互相保护。”沈砚之低头望着她,月光透过通风口照进来,在她睫毛上镀了层银边,“比如现在——”他忽然在她耳边低语,“苏记者能不能别攥着我的衣角?我怕自己忍不住,想吻你。”

苏桃脸瞬间爆红,刚要松手,却被他握住指尖,男人掌心的老茧擦过她掌心细纹,带着让人发烫的温度。通风口外是片槐树林,他忽然停下脚步,借着月光,指尖划过她眉心:“桃桃,你知道吗?你写稿时咬笔尖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偷喝我茶的小兽——明明苦,却偏要装出喜欢的样子。”

“谁装了……”苏桃别过脸,却被他扳过下巴,鼻尖几乎相触,“沈砚之,你现在毒发,别乱……”话未说完,便被他堵住了嘴——带着血腥味的吻,却比桂花糖更甜,他指尖扣住她后颈的胎记,淡金光芒在两人相触处流转,竟让周围的槐树叶发出微光,像在见证这场迟来的告白。

“阿桃,我喜欢你——”沈砚之抵着她额头,喘息声混着槐花香,“从十岁那年看见你躲在衣柜里,攥着半枚玉佩发抖时就喜欢——喜欢你的倔强,喜欢你的勇敢,喜欢你拿笔写真相时,眼里闪着的光。”他忽然想起无数个暗中观察她的日夜:她在报社熬夜写稿,她在案发现场蹲点,她在街头给流浪儿分桂花糖——每一个瞬间,都让他觉得,这个姑娘,是上天给他的“心魂归属”。

苏桃望着他眼中的认真,忽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桃儿,若遇沈砚之,便嫁了吧——他虽话少,却把心都藏在行动里。”她忽然笑了,指尖勾住他脖子,主动贴上他的唇——这次的吻,带着少女的青涩,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坚定,像在说“我也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

槐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巡捕的喊声,沈砚之忽然抱起她,朝槐树深处跑去,怀里的人笑着搂住他脖子,发间的茉莉香混着他身上的沉木香,竟让周围的魔阴花幼苗纷纷枯萎——原来真心的力量,比任何邪物都强大,而他们的爱,本就是破除一切诅咒的“共生密钥”。

第一百六十八章:国仇家恨

黄浦江的汽笛声在清晨响起,苏桃攥着最新的调查账册,指尖被墨水染得发蓝。沈砚之靠在船头,望着她皱眉改稿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总说“改稿如改命”,却不知在他眼里,她认真的样子,比任何风景都好看。

“别看了,再看眼睛该疼了。”他递过温热的桂花糖,指尖擦过她掌心的茧子——那是握笔多年留下的,“等这次捣毁鸦片货船,带你去吃小笼包,上次看你盯着别人的包子咽口水,馋猫。”

苏桃脸一热,接过糖塞进他嘴里:“就你话多。”话音未落,货船突然剧烈震动,甲板下传来枪响——是福寿堂残党埋伏。沈砚之立刻将她护在身后,袖剑出鞘时,却见船舱里走出个穿军装的男人,腰间别着沈家旧佩,眉心有道与他相似的疤:“沉渊沈氏,果然在这。”

“你是……”沈砚之瞳孔骤缩,那玉佩,正是当年父亲送给救命恩人的,“当年救我爹的陈叔?”男人冷笑一声,指尖划过佩玉:“沈砚之,你爹当年欠我一条命,现在该你还了——替我杀了苏桃,我便告诉你,苏明远的下落。”

苏桃闻言,浑身一震,攥着账册的手忽然发抖——父亲的下落,是她三年来的执念。沈砚之回头望她,看见她眼底的期待与恐惧,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安”字:“别信他,当年陈叔已在码头事故中去世,你看他袖口——”她这才发现,男人袖口绣着曼陀罗花,正是福寿堂标志,“是言魔残党,用幻术变的。”

“聪明。”幻象褪去,露出个戴面具的男人,“不过苏明远确实没死——他被我们关在‘魔阴花窟’,每天用精血浇灌花树,现在嘛……怕是只剩半条命了。”他忽然抛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父亲的袖口碎片,染着新鲜血迹。

苏桃眼前一黑,险些摔倒,被沈砚之牢牢抱住,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桃,冷静——若父亲还活着,他一定不想看见你乱了分寸。”他忽然掏出沉渊剑,剑刃在阳光下泛着淡金光芒,“说,魔阴花窟在哪?”

面具男人忽然吹了声口哨,货船四周涌出无数黑衣人,手中拿着淬毒短刀,刀刃上刻着影魔纹路。沈砚之护着苏桃退到船边,忽然想起父亲曾说“沉渊剑遇魔阴花,刃身会发烫”——此刻剑刃果然热得烫手,说明附近有大量魔阴花。

“魔阴花窟就在黄浦江底的沉船里~”面具男人大笑着跳水,黑衣人却前赴后继地冲上来。沈砚之挥剑时,忽然感到体内影魔残毒翻涌——噬心劫第二次发作,指尖竟不受控制地发抖。苏桃见状,立刻握紧他的手,将自己的精血渡入他体内,淡金光芒亮起时,竟让沉渊剑发出清越鸣响,一刀斩断对方刀刃。

“砚之,我们一起找父亲——”苏桃望着他眼中的猩红渐渐退去,忽然想起他说过“互相保护”,于是握紧钢笔,笔尖蘸着自己的血,在黑衣人衣服上写下“破”字——墨血所到之处,黑雾消散,竟让对方恢复清醒,跪地痛哭:“我被言魔控制了……对不起,对不起……”

货船忽然倾斜,竟是面具男人炸了船舱。沈砚之立刻抱起苏桃跳入江中,沉渊剑在水下发出微光,替他们辟开暗流。苏桃攥着他的衣襟,透过水面看见他眉心的淡金印记——那是她此刻唯一的光,让她不怕黑暗,不怕死亡。

上岸时,两人浑身湿透,沈砚之立刻脱下长衫替她披上,指尖擦过她冰凉的脸颊:“冷吗?”苏桃摇头,望着他胸前的刀疤——新伤叠旧伤,却让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肩膀,比任何港湾都可靠。“砚之,不管父亲是生是死,我都要查清楚——”她握紧他的手,掌心的血渍与他的交融,“但我怕……怕你为了我,再受伤。”

“傻阿桃,受伤是男人的事——”沈砚之忽然低头,吻去她发梢的水珠,“你只要负责写真相,剩下的脏事累事,我来扛。”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砚之,苏家丫头性子烈,你若护不住,便别碰——但你若碰了,就用命护着,别让她像你娘一样,被世道欺负。”

远处传来巡捕的脚步声,沈砚之忽然看见街角有卖桂花糖的小摊,拽着她跑过去,买了两颗塞进她手里:“先吃颗糖,甜了就不怕哭了——不过苏记者要是敢哭,我就……”他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就吻到你笑为止。”

苏桃脸爆红,捶了他一拳,却被他抓住手腕,指尖划过她掌心的“桃”字印记——那是他昨夜用精血画的,说“这样就算分开,也能感应到彼此”。桂花糖的甜混着江风的咸,却让她觉得,只要有沈砚之在,再苦的世道,也能尝出甜味。

第一百六十九章:真相

魔阴花窟的入口藏在废弃造船厂,铁锈味混着腐叶气,苏桃攥着沉渊剑,指尖因紧张而发颤。沈砚之走在她前面,袖剑划破蛛网时,忽然停住脚步——洞壁上刻着无数人名,其中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她瞳孔骤缩:“苏明远……”

名字旁边画着魔阴花,花瓣上凝着暗红血珠——是父亲的血。苏桃忽然想起面具男人的话,指尖触到血珠时,竟感到一丝温暖——父亲还活着,至少不久前还活着。“砚之,父亲在里面……”她声音发颤,却被沈砚之按住肩膀,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让她安定的力量:“别怕,我跟着你,一步都不分开。”

洞窟深处传来滴水声,魔阴花的腥甜气味越来越浓,忽然,前方出现一片花海,每朵花的花蕊里都嵌着人眼,而花海中央的石柱上,绑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是苏桃日思夜想的父亲苏明远。“爹!”她立刻冲过去,却被沈砚之拽住手腕,男人指尖指着花海:“花下有机关,踩中就会被吸走精血。”

他掏出槐木火柴,点燃随身带的煤油灯,照亮地面——果然,每朵花下都画着诡秘符文,正是“噬心阵”。“我先探路,你跟着我的脚印走。”沈砚之松开她的手,却在迈出第一步时,被她紧紧抓住袖口:“一起走,同生共死。”她想起共生契的誓言,将自己的掌心贴住他的,淡金光芒亮起时,竟让脚下的符文发出微光,形成一条安全路径。

父女相见的瞬间,苏明远忽然剧烈咳嗽,嘴角涌出黑血——是魔阴花毒发作。“桃儿……你怎么来了……”他望着沈砚之,眼中闪过欣慰,“砚之,你果然护着她……”沈砚之立刻替他解开绳索,却发现他后颈也有淡金印记——正是沈家与苏家“共生契”的标志,原来当年父亲为了救沈夫人,早已悄悄种下了共生印记。

“爹,我们带你出去!”苏桃掏出槐木药丸,却被苏明远摇头拒绝:“来不及了……魔阴花毒入骨髓,我撑不了多久……”他忽然抓住沈砚之的手,将苏桃的手覆上去,“砚之,替我护着她……别让她像我一样,被世道磨掉锋芒……”

沈砚之红着眼眶点头,忽然感到地面震动——面具男人带着福寿堂残党闯进来,手中拿着“噬心铃”,铃声响起时,魔阴花竟长出藤蔓,缠住苏明远的腿。“苏明远,你以为共生契能救你?”面具男人扯下面具,竟是巡捕房总长,“当年你坏我鸦片生意,现在我要你亲眼看着女儿被魔阴花吞噬!”

藤蔓忽然缠住苏桃的腰,将她往花海中央拖去,沈砚之立刻挥剑斩断藤蔓,却在此时,影魔残毒第三次发作,嘴角涌出黑血,握剑的手开始发抖。“砚之!”苏桃看见他眼底的猩红,忽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血誓解法”——唯有以命换命,才能彻底清除毒素。

“阿桃,别过来……”沈砚之强撑着挥剑,却被总长趁机刺中腹部,鲜血滴在魔阴花上,竟让花树疯狂生长。苏桃忽然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攻击,钢笔尖刺入总长咽喉——那是她第一次杀人,指尖发抖,却仍盯着他的眼睛:“敢伤我的人,都得死。”

总长倒地前,忽然癫狂地笑了:“沈砚之,你知道吗?当年苏明远没告诉你爹,魔阴花毒有解药——他怕你爹为了救舅妈,去送死!”这话如惊雷般炸响,沈砚之望着苏明远,眼中闪过痛苦:“苏叔,真的吗?”

苏明远闭上眼,泪从眼角滑落:“是……我怕老沈去碰言魔,怕他死……所以没说……对不起,砚之,对不起……”沈砚之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原来多年的恩怨,不过是一场误会,而他竟差点因言魔的挑拨,失去最该信任的人。

“砚之,别听他的——”苏桃攥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后颈的胎记上,“父亲当年是怕沈家绝后,才隐瞒解药下落,他一直把你当亲儿子!”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说“砚之这孩子,比桃儿还让我操心”,原来那份操心,是藏在心底的愧疚与疼爱。

影魔残毒忽然爆发,沈砚之再也撑不住,单膝跪地,却仍用剑支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阿桃,带苏叔走……我……我断后……”苏桃忽然想起共生契的终极解法,咬破舌尖,将血渡进他嘴里,同时激活后颈的胎记——淡金光芒化作光剑,竟将魔阴花窟彻底摧毁,花树在光芒中枯萎,露出底下的地道,正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砚之,我们一起走——”苏桃拽着他的胳膊,父亲强撑着替他们挡住残党,“爹!”她回头望去,却见父亲笑着对她挥手,眉心的淡金印记与沉渊剑的光芒共鸣,竟将地道入口的符文震碎,为他们开辟出一条生路。

“桃儿,好好活着……替爹写完没写完的真相……”父亲的声音混着魔阴花窟的崩塌声,渐渐远去,苏桃攥着沈砚之的手,眼泪夺眶而出——这一次,她终于明白,所谓“国仇家恨”,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是无数个“沈砚之”“苏明远”用命守住的正义。

沈砚之忽然抱住她,指尖擦去她的眼泪:“别怕,你还有我——以后你的真相,我来守;你的眼泪,我来擦。”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阿桃,我爱你——比任何誓言都爱,比任何劫数都爱。”

第一百七十章:劫后余生

《大公报》顶楼的风带着晨光,苏桃望着报纸头版的“福寿堂覆灭”,指尖轻轻发抖。沈砚之靠在栏杆上,望着她穿旗袍的样子——藏青旗袍绣着槐花,是他特意让人做的,领口处露出后颈的桃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写好了?”他递过温热的桂花糖,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茧子,“这次的标题‘魔阴花败,真心不败’,比上次的‘影魔现形,正义永存’更妙。”苏桃笑着接过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指尖抚过报纸上的“苏明远”三个字——她终于替父亲写完了真相,也替沈家洗清了冤屈。

“砚之,你说我们以后……”她刚开口,忽然被他握住手,男人掌心的砚纹与她的桃印相触,淡金光芒化作小槐花,落在她发间。“以后?”他忽然低头,鼻尖碰到她的,“以后你继续写你的民生百态,我继续破我的奇案怪案——不过嘛……”他指尖划过她腰间,惹得她轻笑出声,“苏记者得让我当专属侦探,不然那些追求你的狂蜂浪蝶,我可应付不过来。”

她想起这几日,报社主编换人,新主编总给她送鲜花;侦探社也来了个女助手,总缠着沈砚之问东问西——但她知道,他掌心的砚纹,只会为她发热;他眼中的光,只会为她停留。“好,专属侦探——”她忽然踮脚,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就像你是我的专属护花使者一样。”

远处传来黄浦江的汽笛声,沈砚之忽然掏出那半枚玉佩,与她的合为一体——玉佩中央的“桃砚共生”四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苏伯父教他刻字,说“砚之,桃儿的‘桃’,是木兆桃,兆头好;你的‘砚’,是石见砚,见真心——木石相契,便是一辈子。”

“一辈子……”他低声重复,指尖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阿桃,等时局稳定了,我们去苏州买座院子,种满槐树,再养只猫——就叫‘砚桃’,好不好?”苏桃笑着点头,鼻尖嗅到他身上的沉木香——那是比任何香水都好闻的味道,是让她安心的味道。

忽然,报社楼下传来报童叫卖声:“号外!沉渊侦探社破获最后一桩鸦片案,幕后黑手伏法!”沈砚之望着她眼中的光,忽然低头吻住她——这次的吻,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对未来的期待,他指尖扣住她后颈的胎记,淡金光芒在两人周围流转,竟让楼顶的槐树叶发出微光,像在为他们喝彩。

“阿桃,记住了——”他抵着她额头,呼吸灼热,“不管世道多乱,不管劫数多少,我沈砚之,永远是你的‘砚’,你永远是我的‘桃’——共生契在,真心就在,我们就在。”苏桃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是没有磨难,是磨难过后,身边的人仍在,手仍相握,心仍相通。

晨光里,两人相视而笑,身后的“大公报”报头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在见证这场跨越生死的爱——从十岁的相遇,到二十岁的并肩,从影魔的诅咒,到言魔的阴谋,他们用真心破了所有劫数,也让“桃砚共生”的故事,成了上海滩最动人的传说。

而故事的最后,沈砚之总会在苏桃写稿时,坐在旁边擦刀,偶尔递上块桂花糖,看她咬笔尖的样子发笑;苏桃总会在沈砚之查案时,悄悄跟着去拍线索,偶尔替他挡住背后的暗箭,看他紧张的样子偷笑——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惊天动地,是细水长流里的“我护着你”,是风雨兼程中的“并肩而行”。

槐花落了又开,黄浦江的水涨了又落,唯有楼顶的那对身影,始终相偎相依,像两棵共生的槐树,根须相缠,枝叶相连,任凭世道变迁,初心不改——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便是最圆满的劫后余生,便是比任何法则都强大的“真心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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