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初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月白色的布料,颜色虽浅淡,但隐有编织的暗纹,看得出是块做工上乘的布料。
“我从北狄人那里顺来的,你得空给自己做身衣裳。”
顾靖庭摸了摸鼻子,又扔了一个油纸包给她:“这也是北狄人那里拿来的,你们女子喜欢。”
云清初打开,里面是一些蜜饯,散发着酸甜的香气,闻着就好吃。
“我不能要您的东西。”虽然顾靖庭送的东西都很合她心意,但她平白地怎好收他东西,她没什么可以报答他的。
“就当是你替我处理伤口的赏赐。”顾靖庭故意这般说着。
“谢谢将军!”
“尝尝看,看看同石头给你的那些果子比如何?”
“将军怎还记得这个?”云清初嗔了一句,她拈了一粒梅子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十分好吃!
见顾靖庭星子般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云清初试探着拈了一颗递给他:“将军可要尝一个?”
“嗯!”顾靖庭低头,直接就着她的手含了那蜜饯。
他的唇似有若无地触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她只觉得浑身一阵触电般的悸动。
顾靖庭笑得爽朗:“确实好吃,难怪你吃得像只小馋猫!”
云清初娇颜微红:“将军打趣我。”
顾靖庭笑笑,没再继续逗趣她,在书案上处理起了公务。
李随安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打了满满两桶热水来,还顺带从马嬷嬷那里拿了些干净的衣裳布帛,放在了营帐的里间。
“去洗洗吧,军营简陋,没有比我营帐更安全的地方。”
顾靖庭知晓云清初的不容易,她一个女子,虽说有他护着,可军营重地,肯定诸多不便,今日既然留下了她,倒不如让她舒坦沐浴一番。
云清初见顾靖庭眸色清明,也不像是别有所图的模样,就也没客气:“多谢将军。”
见云清初进了里间,李随安随即上前,附在顾靖庭耳边道:“将军,那个宋明修还没走,还在外面等着。”
顾靖庭眸色一沉:“去让他死了那条心,凭他,还不够资格和我抢女人。”
“是,小的这就去。”李随安说着,退出了营帐。
过了一会儿,云清初沐浴完从里间出来:“将军,我洗漱好了!”
顾靖庭闻声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眸色不由得燃起了亮光。
她刚沐浴完,长发还未干,所以没有像以往一样束起来,尽管她依旧老老实实地裹着那一身灰袍,但他总觉得站在面前的女子不一样了。
只见那发梢的水珠顺着她白嫩细滑的脖颈滑进衣襟内……
想到那水珠的去处,顾靖庭浑身涌起一股难以忍耐的燥热!
他颤着手拿过一旁的水杯抿了口茶,压下了胸口的激荡。
“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你就在我这睡下,不会有人打扰你。”
见云清初有所迟疑,顾靖庭故作放松姿态:“你若觉得欠我,明天可以把我床单拿去洗洗。”
听出顾靖庭言语中的调侃之意,云清初不由得羞红了脸。
“明日若天气好,我替您把被褥全部拆洗一遍。”
“好。”顾靖庭应下,招了云清初近前,递了杯茶给她,认真道,“清初,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会找到你雅雅表姐,然后妥善处理我与她之间的事。”
云清初听得此言,似有所悟,但随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将军不必和我交代这些。”
“我觉得有必要的。”顾靖庭看向云清初,凝眸道,“清初,我是认真的。”
顾靖庭凝眸看着云清初:“清初,我想了许久,或许初时接近你是因为以为你是雅雅,可如今,我知道我喜欢的就是你。”
听到顾靖庭说喜欢,云清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欢喜之余,心底的感受又有些复杂。
她活了两辈子,从未接受过这样直接热烈的表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顾靖庭?
“怎么,这是吓到了?”顾靖庭挽唇笑道,“清初,我知道,你是世家出身,定觉得我莽撞无礼。”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清初红着脸摇头。
她一直以为顾靖庭喜欢的是雅雅表姐,没想到他会突然同她说这样的话。
她茫然无措,心里又有所顾忌,所以才不知怎么回答。
“清初,若非宋明修来了,我定同你慢慢相处,让你感受到我的心意后,再同你表白。”
“但眼下,我希望你能早做决断,莫要和宋明修再有牵扯,他非良配。”
“将军为何这般不喜宋明修?”
她是因为重活一世,方才认清了宋明修的为人,可顾靖庭是如何一眼就看穿宋明修的?
“他要抢我心爱之人,我如何会喜欢他?”顾靖庭挑眉道。
他自然不会告诉云清初,他曾因她而跟踪过宋明修,看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宋明修曾虐杀过一只猫。
哪怕他自己在战场上杀人无数,他仍觉得宋明修太过阴私毒辣。
顾靖庭的那句“心爱之人”,让云清初涌起一阵热意,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我知道了,我先睡了。”
“睡吧,我守着你。”看着云清初乖巧模样,顾靖庭心情颇好,前些日子心中的郁闷也消解了不少。
第二日云清初醒来的时候,顾靖庭已经不在营帐中了。
她这一觉睡得太沉,甚至不知道昨晚顾靖庭睡在了哪里?
云清初下意识地掀开了棉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见身上衣裳完好无损,云清初又不由得自嘲地想:顾靖庭若是想对她做些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又哪里需要费那么多力气。
云清初起床洗漱了一番,见着外面天气极好,便又将顾靖庭的被褥全都拆了,打算洗晒一下。
云清初抱了被褥走出营帐往溪边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清初妹妹。”
云清初看着面前面容清雅,看似端方清正的宋明修,心底的厌恶不由得涌上心头,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她昨晚想了许久,诚如顾靖庭所说,既知宋明修不安好心,眼下她就不该和他多有牵扯。
虽然她很想同宋明修将上一世的账讨回来,可眼下不是个好时机。
宋明修最在意的是他的仕途名声,宁州远离京城,即便他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很难传回京中去。
且她如今势弱,并不能设大局,即便做了,也很有可能牵累一直护着她的顾靖庭,她不能这么做。
“清初妹妹,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才故意不理我的,对不对?”宋明修根本不相信云清初会讨厌他。
在云家没有出事之前,他自觉和云清初感情一直很好。
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他了解云清初,云清初心软乖巧,很会替他人着想。
她虽是御史大夫家的千金小姐,却丝毫没有世家千金的做派,她心地善良,还经常接济穷人乞儿。
他科考的这些年,全靠的云清初接济,就连他病弱的老娘,也是云清初在替他照顾。
云清初的娘亲过世得早,却给她留下了一笔不菲的嫁妆。
云清初并不贪慕富贵,所以她把那笔钱用在了很多善事上,包括他娘亲昂贵的医药费。
他娘亲体弱,每年求医所费银两颇多,他一直觉得云清初是爱惨了他,才会替他做那么多事。
所以云清初怎么可能对他视而不见呢!
看到他不远千里来见她,她定然是感动万分才是。
“清初妹妹,他顾靖庭欺负你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