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去了三日,顾靖庭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这几日,不论是北征军的将士,还是暮苍院昔日的同袍们,都自发在鱼青山上附近没日没夜地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顾靖庭的任何踪迹。
“小姐,您吃点东西吧,再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
自从顾靖庭出事后,已经回到王军师身边的舒娘又搬了回来,日夜照顾云清初的起居。
“舒娘,我不饿。”云清初干哑着嗓子,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姐,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腹中的孩子考虑啊,您这样不吃东西,孩子会受不了的。”
舒娘爱怜地抚着云清初的小腹:“这个月份的孩子正是长骨头的时候,您可不能亏着他啊。”
云清初思及孩子,哽咽着点了点头。
舒娘立刻端了小米粥给她:“您先喝点粥垫垫,等会儿再吃些别的。”
云清初看着碗中的小米粥,泪水忍不住翻涌出来。
“当初在陵州城的时候,夫君他也曾为我煮过小米粥,他煮的粥很好喝。”
舒娘心疼地替云清初擦眼泪,红着眼眶安慰着:“那就等将军回来了,再给小姐煮,将军向来疼惜您,一定不会拒绝的。”
“嗯。”云清初按下内心的不安,端起粥碗,强迫着自己吃起粥来。
其实她这会儿一点胃口都没有,自从顾靖庭出事后,她仿佛就不知道饿,也不知道困了。
如果不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真的一点都吃不下去。
“哟,你还有心思喝粥啊!”一道刺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氏母女不顾丫鬟们的阻拦,从外面冲进来。
顾母进屋,二话不说上前掀了桌上的粥,大声咒骂起来。
“云清初,你这个扫把星,你克死了我儿子,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吃东西?”
“老夫人,您这是干什么,我们小姐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好不容易才吃点,您怎么能……”
“这里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一旁的顾芙蓉上前,蛮横地推开了舒娘。
“云清初,我儿已经没了,你一个扫把星不配留在我顾府,你立刻给我滚出将军府。”顾母神色犀利地大声训斥。
云清初疲惫地扶着桌子慢慢站起了身,冷冷地看着顾母:“我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滚?”
“我还是顾靖庭的亲娘咧!”顾母昂着头,一脸鄙夷地看向云清初。
“你不想滚也行,你把府中的中馈交出来,我儿不在了,我不能让他的钱财全都进了你一个人的兜里。”
“老夫人,将军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急着分将军的财产吗?”
舒娘气得不行,她真的没见过这样当娘的,儿子出了事,不说好好安慰怀孕的儿媳,竟然还大闹着要来瓜分财产。
“你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说不定早已被山里的豺狼虎豹叼走了,还有什么……”
云清初听得顾芙蓉这些话,气得浑身颤抖得厉害。
不等顾芙蓉把话说完,她直接将手中的粥碗砸在了顾芙蓉的头上。
可她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实在是没什么力气,粥碗落在她头上并没砸伤她。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她的头砸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再怎么说顾靖庭也是她的亲弟弟,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亲弟弟的。
“啊——”顾芙蓉被碗中残余的粥烫得直跳脚:“云清初,你个疯女人,你这是干什么?”
云清初指着她们母女二人:“你……你们给我滚出去。”
“凭什么?”顾芙蓉冲着云清初大声嚷嚷,“死的是我弟弟,他的财产也该有我的份,还……还应该有我家铁娃的,你别想独吞了。”
“阿娘,长姐,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回头,看到一身杏绿色衣裳的顾石榴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看到一地的碎碗,再看阿娘和长姐出现在嫂嫂这里,她就知道她们一定是又来为难嫂嫂了。
“石榴?你怎么回来了?”顾芙蓉看着一身布衣的顾石榴,身边竟还跟着他的儿子铁娃。
“铁娃,你怎么也跟着回来了?”顾芙蓉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衣袍,“你不在书院好好读书,回来作甚。”
“外祖母、母亲。”张行简招呼了一声。
又走到云清初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行简见过舅母,舅母,行简听闻舅父出事了,特地从书院告假回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云清初看着面前恭敬有礼的张行简,心里的气也消散了不少。
虽然顾氏母女不做人,但至少张行简改变了很多。
“行简,你只管回书院好好读书,你舅父的是有舅母呢。”
“舅母,您看上去消瘦许多,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相信舅父吉人自有天相。”
张行简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交给云清初。
“舅母,这是书院的程祭酒让我交给您的。”
“程师兄?”云清初刚要上前接过书信,被顾芙蓉一把拍在地上。
“你们书院的程祭酒是男的吧,你怎么可以让你舅母和其他男子私相授受。”
“阿娘,你懂什么。”张行简俯身捡起了地上的书信,交给了云清初。
“舅母,程祭酒托我给您带话,说但凡您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
“好。”云清初接过了信。
“舅母,行简先陪你外祖母和母亲回西院了,她们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行简替她们同您道歉。”
张行简拘了一礼,直接拉了顾氏母女出了云清初的房间。
“唉,你这个臭小子,你到底向着谁?”
出了栖云院,顾芙蓉还一直骂骂咧咧。
“你知不知道,老娘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舅父没了,他那么多财产都是你的了。”
“母亲慎言,我大燕朝律例有言,即便舅父真的没了,他的财产也是舅母和她腹中的孩子的。”
张行简看了自己的外祖母一眼:“顶多分些养老的钱给外祖母,旁的和我们母子全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