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坐于主座的主将开口打断了争论中的众人。
“林小凡，你的话我们都听进去了，请回吧。”
主将一句话，便将此事盖棺定论。
林小凡再无劝谏之心，拱了拱手道：
“告辞。”
他算是看明白了，和这四个人根本就没法沟通。
因为思想都不在一个纬度上。
这四个人的想法，自始至终都是保住镇南古城就不亏，能保住几座屯堡就是立了功。
朝廷问下来，就是敌人太多，已经尽力。
待到林小凡走后，古力耻笑一声：“黄口小儿，所说言论真是可笑。自古至今，蛮族进攻镇南古城，皆是以惨败而归。到他嘴里，竟能说出镇南古城危这种话，真是可笑至极。”
主将闻言，下了几道军令，便拍了拍手，将舞女重新召回。
乐声响起，白裙如莲，美人如画，厅内诸位纷纷拍手叫好。
林小凡听到身后乐声响起，叹气一声，径直往外走去。
一场雪下来，天气越来越冷。厅内有地暖，从中走出，由热到冷，这钻心的苦寒格外难忍。
城内的士兵有的在操练，但大多数人都在休息。任谁都不会想到，这蛮子敢进攻镇南古城。
林小凡深深地回望一路走来的路，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这对他来说，同样是一个机会。
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王爷为他在陛下面前求情，可是胯下海口，说他未来成就不低于淮南王的。
倘若自己不做出点功绩来，那都对不起王爷的一番良苦用心。
他是打赢了蛮子，得了一场大胜，但只杀了百人罢了。
这远远不够。
他要打出让皇上都为之震撼的战绩，要向那朝廷百官证明，淮南王是对的。
四大将军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他也已经尽了劝诫之心。
四人不答应，那他自己采取行动，也就很合理了。
只是苦了这镇南古城的百姓，也不知道此战过后还有多少活口。
可他实在是势力有限，救不下这些人。
只希望镇南古城真如那古力所说，不会沦陷吧。
他首先要见一个人。
“这位兄弟。”
林小凡拦住了一名士兵。
那士兵见林小凡那一身崭新的铁甲，连忙行礼道：
“大人有何吩咐。”
“你可知苏文在哪？是个折冲都尉。”
林小凡问道。
“苏都尉啊，我知道。”
那士兵想了想，指向东南方向：“往那边一直走，看到有操练的队伍，应该就是苏都尉所在。”
“多谢。”
林小凡道谢后，一路往东南方向走去。约走了几分钟，便看到方阵整齐的队伍正在训练。
为首之人已有白须，身材却是健壮。
“苏都尉。”
林小凡直接上前道。
苏文动作一顿，打量林小凡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道：“小凡？”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只隔了一年，但林小凡近些天来变化很大，再加上穿上了一身盔甲，这才让苏文半天没认出来。
平叛结束后，苏文是带领队伍回永清城歇了有半月，那段时间林小凡在逃命和去京城的路上，所以两人没见到。
“苏都尉，是我。”
林小凡微微一笑。
“小凡，我听说你落难的消息，现在怎么入了伍？”
苏文有些疑惑地问。
“王爷看得起我，在陛下面前为我求情。侥幸捡回一命，来到王爷麾下，当百夫长，戴罪立功。”
林小凡解释道。
“得淮南王如此赏识，小凡未来前途无量啊。”
苏文开口恭维，内心也是真的替林小凡开心。
“苏都尉，我只恐这镇南古城危矣。”
林小凡叹气道。
“小凡，此话怎讲？”
苏文面带不解。
林小凡将自己的推论讲给苏文。
苏文听闻后，脸色也逐渐凝重，但他对林小凡的话，也并非完全认可：
“小凡，你说的有道理，但情况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你和蛮子交过手，觉得他们实力如何？”
林小凡想了想，实事求是地答道：“一般吧。”
和大乾的士兵比，的确一般。
蛮子没有着甲，武器也比大乾士兵差得远。至于单兵素质，也就与死囚营的众人五五开。
在镇南一块的老兵，大多都是久经沙场的。他们的战力，可比死囚营的人要强上许多。
同兵力之下，倘若都是步兵，蛮子根本不是大乾军队的对手。
可问题在于，蛮子的人数比大乾南境的兵马多出很多啊！
经历叛军一战，大乾南境兵马一共就七千余人。蛮子所有青壮年皆是兵，加起来有三万余人。
“的确。而且小凡你没有经历过攻城战与守城战。攻城一方想要夺下城墙，或是从内部下手，或是围剿断其粮草水源。”
“倘若强攻，要付出数倍不止的兵力。”
“尤其是镇南这种大城，城墙高大，强攻代价更是惨重。蛮子不傻，不可能拼上全族青壮，去攻一个不一定能攻下的城池。”
苏文一段话，引起了林小凡的深思。
若是真按他说得来，那镇南古城只要不出内奸，确实没什么问题。
也难怪那几个将军压根不把他说的当回事。
“苏都尉，您这番话也点醒我许多，我先告退了。”
林小凡拱了拱手道。
他来这一趟，也只是想提醒苏文一下，让其有所防范。
“小凡！”
苏文突然喊道。
“你可以派些斥候，探查情报。倘若真遇到事，保全性命为主。”
“我知道了！”
林小凡挥了挥手，接着离去。
苏文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倘若蛮族真的全军出动，攻向屯堡，那林小凡赶紧跑就是。
巨大的兵力悬殊，在大乾这叫保全实力，也没人会拿这个说事。
但林小凡不想跑。
他如今可是被皇上盯着的人物。
就这么跑了，淮南王的面子往哪搁？
再说，他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建功立业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