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一出口，众人面面相觑。
谁不知皇帝宠爱丽妃，结果，这楚将军的爱女，竟然直接拒绝了。
丽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许多。这丫头，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皇后闻言，只觉得心中舒爽，笑着打了圆场：“妹妹，这可没办法了。咱们虽是皇室中人，但是总不能以权压人吧。”
皇后这话说得巧妙，若是丽妃再坚持，就变成了以权压人。
而且谁人不知，七皇子现在……怎么说楚怀良现在也是风头正旺，若是将他的女儿许配给七皇子，怕是也不会同意吧？
“也罢，这事吧，强求不来。”丽妃马上又换上了一张笑脸：“那看来，楚将军的爱女，是想入主东宫咯？
也是，据臣妾所知，这原本的太子妃，便是楚将军的爱女。只不过后面变成了楚少傅的女儿。
看来，这终究是命定的缘分了。”
一句“命定的缘分”，让萧祈年的眼神柔和了起来。
是啊，楚婳原本是他的太子妃。
他还跑出宫看过她一眼呢。
所以，她是对自己有意？
要是楚婳知道萧祈年心中所想，非得把他天灵盖掀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朕便将婳丫头指给太子吧。”
“回陛下，臣女，也不愿意。”
这话一出，殿中瞬间吵了起来。
这楚婳，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本以为她看不上七皇子，结果竟然连太子都看不上？
“怎么？将你许配给太子，是委屈你了？”皇后的眸中泛起了冷意。
她的儿子，可是天启国的储君。这楚婳，竟这般不识抬举。
丽妃的想法跟皇后如出一辙。看来这女子，也是个蠢的。她父亲刚立了战功，那又如何？违抗圣意，拂了皇室的脸面。
“哦，这是为何？莫不是婳丫头觉得太子配不上你？还是你心中已有意中人了？”
皇帝和蔼的笑容里，透着森然怒意。
萧祈年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楚婳拒绝得如此彻底。
楚婳赶紧谢罪：“回陛下，能嫁与太子，是楚婳三生有幸。只不过——”
“不过什么？”
“臣女几年前落下了病根，身染沉疴，不敢高攀太子和七皇子。”楚婳恭敬答道。
“不想嫁，不嫁便是了。倒也不必咒自己。”皇后冷嘲道。对于这番说辞，她显然是不信的。
别说皇后了，其他人也不信。
只有楚怀良和楚洵，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欺君乃是大罪，就算是借臣女一百个胆，也万万不敢。”
一旁的丽妃仔细打量着楚婳：“这有何难？陛下找个太医给楚婳诊治一番，不就知道了。依臣妾看，直接把温太医叫来吧。”
皇帝思索片刻，也点了点头。
“那便宣温予淮过来诊脉。他医术高明，即便你身子羸弱，也一定能治好。”
楚婳乖巧谢恩。
这些皇家人可真有意思，明明是不信她的话，却非得摆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
真是虚伪极了。
诊脉就诊脉，她也不怕。
半炷香不到，一个小太监身后跟着急匆匆赶来的年轻男子。
“参见陛下。”
年轻男子跪在地上，朝着皇帝行礼。
“温爱卿，免礼。朕今日叫你来，是为了让你给楚将军的爱女诊个脉。”
温予淮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楚婳身上。
“楚二小姐，得罪了。”
楚婳也不扭捏，将手伸了出去。
他的指尖温热，落在了她微凉的手腕上。
殿中安静极了。
温太医是太医院之首，医术精湛，他诊过的脉，是断不会错的。
温予淮的眉头越皱越紧。
过了半晌，皇帝率先开了口：“如何？婳丫头可是真有恙在身？”
“启禀陛下，楚二小姐的身体……”他看向楚婳的眼底闪过惋惜。
“温太医但说无妨。”楚婳嘴角扯了扯，毫不在意。
“温予淮，婳丫头的身子——”
“楚二小姐的脉象，浮而无根，元气离散，是长期气血有亏所致。只怕是——”
“怕是什么？”皇后追问道。
“只怕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温太医如实答道。
听到他的话，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翊倒酒的手一颤，竟洒了出来。
府医诊断的时候，他未心惊。这女人本就懂医术，能糊弄过去，也不奇怪。
可是现在为她诊脉的可是温予淮，整个天启国，医术能与他相提并论的，怕是只有鬼医了。
如今，他也这么说，那是不是说明……这女人，当真快死了？
“怎么会！”楚怀良震惊不已，眼底尽是不敢置信：“温太医，您可诊清楚了？”
“自然。”
几乎所有人，都朝着楚婳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红颜薄命，说的便是如此。
“婳丫头……”就连皇帝眼中也有不忍。
“温太医。”萧翊突然出了声。
“王爷请讲。”
“依我看，温太医还是再诊一次脉吧。
楚二小姐身份尊贵，怎么可能长期气血有亏？难不成，这楚府还能饿着她？还是，丫鬟未尽心伺候？”
“这……臣便不知了。”这个中缘由，怕是只有楚府的人清楚了。
萧翊这话一出，殿中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可是听说了，这楚二小姐被送到了庄子里整整三年，这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谁知道呢。”
萧翊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几下，缓缓道：“皇兄，不如将楚二小姐的丫鬟给唤上来，问一下便知了。”
“那就照十四弟说的来。宣楚婳的丫鬟——”
这些丫鬟小厮，都是在宫外候着的。所以等小桃到殿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她听到皇帝要召见她的时候，吓得腿都发抖了。好在楚婳朝着她使了个眼神，她才放松了下来。
“奴婢小桃，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楚婳的丫鬟？”威严的嗓音在殿中响起。
“回皇上，是的。奴婢不到十岁，就跟着小姐了。”
“朕倒要问问你，是如何伺候的！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病成了将死之人！”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殿中的人心里直打颤。
“奴婢有罪！是奴婢无能，护不住我家小姐！”小桃说着便哭了起来。
这话一出，殿中的人神色各异。护不住？难道有人要害这楚府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