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又转头看向了另一侧，斥责道：“瞧瞧你们，怎么伺候人的？没看到王老爷的酒杯都空了吗？”
闻言，那两个姑娘赶紧争先恐后地倒起了酒。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楚婳身上。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得很啊。是第一次来我们天香阁？”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她的衣着打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看着倒是有钱的。只不过，这上京的公子哥，基本上她都认得七七八八，却是第一次见这人。
想到这，花姨的面上闪过一丝警惕。
楚婳没想到这老鸨每天见这么多人，也不脸盲。她特意将声音变得粗了些，缓缓道：“是这样的，在下姓贾，听闻这天香阁的姑娘模样才情都是顶好的，慕名而来。”
“那公子您可就来对了！我们这儿的姑娘啊，不仅漂亮，还能同您吟诗作对呢。
而且，您来得巧，今儿个咱们芍药还要登台献艺呢。她的琴技，在上京可是数一数二的，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
说起这，花姨面上信心满满。毕竟，有不少人是为了听曲儿来的。
“好好好，如此甚好，那我便等着了。”楚婳顺着花姨的话应道，还朝着她笑了笑，随后又开口询问道：“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花姨已年过四旬，平日里最忌讳别人提她的年纪，可这贾公子的这一声“姐姐”，叫得她心花怒放。
“哈哈，公子可别打趣我了，我都年过四旬了，哪儿还当得了姐姐呢？”话虽如此，但是花姨笑得合不拢嘴，鱼尾纹都舒展开来了。
“啊？姐姐竟然已经年过四旬了？恕我眼拙，瞧着跟那些姑娘差不多大呢。姐姐，好姐姐，你驻颜有术，不如也教教我？”
花姨倒是第一次见到嘴这么甜的公子，嘴角就没下来过。
“贾公子说笑了。我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比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水灵呢。”
楚婳的唇角有些僵硬，尴尬笑道：“姐姐有所不知，我们一家是从江州来的，江州您听过吗？好山好水，我家里又有点小钱，我那些姐姐们，沐浴都是用羊奶的。
不怕您笑话，我也用，所以皮肤比一般男子白皙。”
嗯，她又解锁了一项技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江州？我怎么没听过？”
楚婳笑了笑道：“就是个小地方，姐姐您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花姨怎么可能听过？因为这是她临时瞎编的……
不过此刻的楚婳完全没想到，天启国的确有一个叫江州的地方。
听到楚婳的话，花姨倒是没多想，点了点头道：“也是，我也就在上京待过。要是有机会，还真想去你说的江州看看呢。”
“那姐姐到时候可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楚婳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花姨差点招架不住。她笑着道：“公子第一次来，不如我挑两个姑娘，让她们陪陪你？”
玉儿刚奉命走到楼下，听到这话，大惊失色，正要开口阻拦，却听得楚婳笑着道：“好啊好啊，姐姐挑的，必然是不会错的。”
她这话直接把玉儿给吓到了。
这楚小姐，要……要姑娘服侍？可是她自己也是女子啊。
花姨一个眼神，便有两个女子朝着几人走了过来。不得不说，这天香阁的姑娘，的确如花姨所言，模样都是拔尖的。
“你们两个，好好伺候贾公子。若是有丝毫怠慢，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两个女子笑着道了一句“是”，便分别落座于在楚婳两侧。
“贾公子，如烟给你剥个橘子吧。”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了碟子上的橘子，细心地剥着，就连那上面的白色橘络也被剥得干干净净。
她将橘子递到了楚婳唇边，柔声道：“贾公子，如烟喂您。”
女子的声音娇娇的，整个人都倚着楚婳，动作轻柔细致。楚婳下意识张了嘴，没一会儿，一整个橘子，便都下了肚。
另外一侧的女子直接朝着楚婳的怀里钻了过去，手指在她胸口处打转：“贾公子，您也看看云双嘛！云双喂您喝点酒。”
楚婳正要拒绝，却瞥见不远处的花姨依旧盯着他们看，便也欣然接受，“好好好，喝。美人喂的东西，吃起来这味道就是不一样。”
她朗声笑道，一只手挑起了云双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另外一只手，则将如烟揽入怀中，手还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摸了摸，倒是颇有一副“浪荡子”的样子。
楚婳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
他大爷的！这些男人们过的日子可太好了！真不公平！
花姨见状，放了心，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一旁的玉儿看到楚婳的行径，眼珠子都快掉到桌子上了。
若不是她知道楚婳是女子，都要觉得面前这人，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了，和天香阁里的那些男人差不多。
楚婳心里冤啊，她这不是为了打消花姨的怀疑嘛！既然要当男人，自然得学得像一些了。只不过，还是差点意思。毕竟，那些“精髓”，她怎么都学不来。
没一会儿，耳畔的乐声停了下来，台上跳舞的姑娘们也都退了下去。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只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身姿轻盈如燕，翩然而至。
“是芍药姑娘！”
“仙女啊！”
芍药长得倒不是这天香阁里最美的，但是她身上的气质却是独一份的。
她今日身着一袭梅子青色的轻纱长裙，裙摆随着她的下坠之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看到她的出场，楚婳倒是愣了下。古人这脑瓜子也挺好使啊。
芍药稳稳落地后，她径直走向堂中的琴台，坐了下来。随后，她玉指轻抬，拂过琴弦，一阵悠扬的琴音，便在天香阁内响了起来。
琴音时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听得在座的人心中莫名多了些伤感。
芍药的神情专注极了，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倒是衬得她多了几分清冷。
楚婳不懂琴，却也能听出来，她的琴技应该是不错的。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回荡在厅堂之中。宾客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弹得真好啊！”
“芍药姑娘的琴技愈发精进了！”
芍药朝着众人行了一礼，起身离去。
楚婳顺着她的身影望去，看到了一脸笑容的花姨。她身侧的屏风上，映着一道影子。
身形高大，看起来倒像是个男人。莫非……那就是玉儿口中的那个“大官”？
楚婳心中一喜，正要起身，却被身侧的两个女子给按住了，“贾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