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擦了擦未落下的泪，一脸心疼道：“春兰，都怪我，让你受苦了。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会护你周全，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这话一出，春兰眼眶泛泪，面上感动不已，轻声说道：“小姐，我……”
屋子里响起了抽泣声，不过很快便停了。
一出楚府，春兰便擦了擦脸上的泪，跟刚才在屋子里那个与楚玥相拥而泣的她截然不同。
她能在楚玥身边这么久，自然也不是个傻子。她可不会想着跟她再续主仆之缘。
但是楚玥开的条件，的确诱人，她难以拒绝。
“春兰……”
楚婳的声音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看着面前逐渐失去意识的人，缓缓开口：“小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为自己谋划，你别怪我。”
楚玥说了，只要她把这药让楚婳喝下去，还会额外给她一千两，再替她寻个好人家。
其实，她本来还在犹豫动不动手。毕竟，楚婳对她真的不错。
如果不是她，恐怕自己早就死在天香阁了。今日，楚婳甚至主动提出愿意出钱让她去开个铺子。
春兰一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感动不已，心底甚至有个念头，想将楚玥让她做的事都告诉楚婳，再向她认个错。
她心善，定会原谅自己的。
可惜，楚婳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一盆冷水，将她给泼醒了。
她提议让她去开个铺子，却以太辛苦为由，不让小桃去做。
春兰的眼底闪过怒意，嗓音也变得愈发尖锐：“小桃做不了这种累人的活，难道我天生就是贱命，就该吃苦吗？”
凭什么她比不过秋菊，还比不过小桃！
楚婳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的一个提议，结果变成了推动了春兰动手的契机。
她真的太冤了！她只不过是觉得小桃性子不够沉稳，干不了开店这种事罢了。
“春兰，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是不喜欢医馆，找个你喜……欢的事做便是了。”
楚婳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上的不适感越来越强。
她对春兰，是有所防备的。只不过没想到她胆子大到敢在济世堂动手。
算算时间，小桃这会儿估计还在路上。
“春兰……把解药给我，我可以不追究。”楚婳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看来，古代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她真的得好好研究研究。不然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这合欢散，无药可解。”春兰将楚婳从地上扶了起来，还贴心地将人扶到了软榻之上。
“小姐，春兰谢谢您的大恩。”
说完这话，她跪在了地上，朝着楚婳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走之前，春兰又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着楚婳道：“小姐，你说过，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楚婳这会儿快被她给气笑了。她说过的话，她倒是记得清楚。
那会儿，她是怕万一春兰在天香阁被夺了清白，一时之间想不开，便再三叮嘱。
没想到现在成了她宽慰自己的话了？
那她是不是还得谢谢她？
眼看着她就要走，楚婳又用尽力气喊了她一声。
“春兰！”
她试图唤回她的一点良知，哪怕是心底那么一丁点儿不忍。
只可惜，春兰连头都没回，走了。走之前，还锁上了济世堂的门。
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楚婳这下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农夫与蛇了。
她倒是不在乎什么清白之身，只不过，她也不想跟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人发生关系啊！
更何况，她可不觉得她们会找什么好人给她。
此刻的楚婳，心底难得生出了几分惧怕。她将手探向腰间，“哐当”一下，她竟连匕首都拿不稳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自己的紧张，起身去捡那匕首，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又跌回了地上。
还是不行。
这药，几乎让她使不上任何力气，昏昏欲睡。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若是继续留在这，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这一次，楚婳总算拿到了匕首。她拔出匕首，朝着掌心划了一刀。
一阵刺痛，鲜血从伤口处迅速涌出。一滴、两滴、三滴……很快，就连她的衣衫上都染上了鲜红。
好在，效果不错。至少这痛意，让她清醒了不少。
楚婳紧紧咬住嘴唇，她艰难地撑起身体，朝着门口走去，只不过，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重，短短几步路，跌跌撞撞，甚至摔了好几次。
药的效力还在持续，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不行，她不能留在这等死。
下一秒，她的掌心赫然多了一道口子。
她心里暗骂：等到时候，她也要这样放了人家的血。
算了，这般残忍的事，她也做不出来。还是给他们一个痛快吧。真当她好欺负是吧！
终于，她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门口，伸手去推门。但是这门被春兰上了锁，她怎么都推不开。
“有没有人……”她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惊雷给淹没了。
楚婳拼命拍着门。但凡还有一丝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只可惜，她实在是没了力气，身体顺着门缓缓滑落，倒在了地上。
就在她的意识完全消失之前，“砰——”一声巨响，济世堂的门被一脚踹开。
沈青禾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人。他的心猛地一沉，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她身边，将人给抱了起来。
待他看到她掌心的嫣红后，声音中满是恐惧：“楚婳！快醒醒！”
他一忙完，就赶回了天启。刚好路过这济世堂，便看了一眼。门落了锁，里面的灯却是亮着的。可是往常这个时间点，济世堂早就没了人。
有些奇怪。
直到他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心底大惊。谁知道，一进济世堂，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楚婳！”沈青禾的声音颤抖着，双手也下意识打着颤。
怀里的人总算有了些动静。
“沈……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