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县衙的烛火将李氏的影子拉得细长,她攥着帕子的手不住发抖:“民妇昨日不慎推搡婢女,致其坠井身亡...为掩人耳目,便在井边撒了藏红花,扮成厉鬼索命...”
林渊盯着她袖口的褶皱,那里沾着细小的金粉——与洛阳官窑私铸钱的金粉成分一致。他凑近半步,藏红花混着汞蒸气的甜香扑面而来,与熏香球的气味分毫不差:“夫人可知,藏红花浸水会褪色,而井边的‘血痕’...却是朱砂混苏木汁的伪作?”
李氏瞳孔骤缩:“民、民妇不懂这些...”
“你不仅懂,还精通毒理。”林渊掀开她的衣袖,露出腕间淡青色的血管,“长期接触硫化汞的人,血管会呈现‘青蛇绕腕’之象,与焦尸体内的毒素...如出一辙。”他顿了顿,“何况——婢女的尸体,根本不在井里。”
狄仁杰突然拍案:“说!玄甲会让你顶罪,究竟要掩盖什么?”
李氏瘫坐在地,帕子掉出半片《大云经》残页,上面用梵文写着“祭天之时,星落紫微”。林渊摸出智能手表(电量恢复至25%),开启翻译功能,残页内容竟与手表里的玄甲会密档完全重合。
“他们说...只要我顶下厉鬼案,就放过我儿子...”李氏泣不成声,“可我真的不知道‘玄甲会’是什么!民妇只是按吩咐,在香粉里掺朱砂...”
林渊捡起残页,发现边缘有锯齿状撕痕,与夜探仓库时火场中出现的《推背图》残页吻合。他突然想起,玄甲会惯用“替罪羊”策略,用无关案件掩盖核心阴谋,而李氏的“误杀”...恐怕是为了转移对“漕运司毒香杀人”的调查。
“夫人,你闻的不是普通熏香,是玄甲会的‘夺魂香’。”林渊指向她逐渐青紫的嘴唇,“此香每日燃三次,每次三刻,毒素累积三十日便会致命。你以为在替人顶罪,实则是在...给自己掘墓。”
李氏惊恐地望向香炉:“不可能...老爷说这是...”
“你丈夫王玄策早已中毒身亡,”狄仁杰冷冷道,“你闻到的‘沉水香’,是为了掩盖尸体腐烂的气味。真正的王玄策...恐怕三个月前就成了漕运码头的焦尸。”
林渊猛然抬头,想起焦尸中那具“戴枷锁的囚徒”——手腕勒痕与王玄策的官靴尺码一致。他冲向停尸房,用银簪挑开焦尸衣领,锁骨处果然有块暗红色胎记,与李氏描述的丈夫特征吻合。
“玄甲会杀了王玄策,用囚徒伪装成他,”林渊返回审讯室,“而你...不过是他们操控的提线木偶,连儿子的下落...都是假消息。”
李氏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渗血——是玄甲会的“三日断魂散”发作。林渊抓起她的手,发现指甲缝里藏着粒药丸,正是所谓的“弥勒佛心粉”。智能手表突然震动,电量骤降至5%,屏幕上跳出“毒理分析完成:慢性中毒+急性触发,双重保险灭口”。
“他们不会留活口。”狄仁杰捡起药丸,“李氏的‘自首’,是为了让我们以为漕运案到此为止,而真正的杀招...”他望向窗外的祭天广场,浑天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在明天的大典上。”
李氏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住林渊的衣袖,从口中挤出几个字:“金简...浑天仪...玄甲会首...”话音未落,瞳孔已失去焦点,腕间的“青蛇”血管突然变成紫黑色,与她袖口的藏红花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林渊望着她的尸体,想起智能手表的警告:“每个替罪羊都是钥匙,打开下一层阴谋。” 李氏不是真凶,甚至不是玄甲会成员,只是他们用毒理与幻术豢养的“活证据”,用来误导调查,拖延时间,直到祭天大典的终极计划启动。
狄仁杰将《大云经》残页拍在桌上,残页与李氏的血迹接触,竟显露出隐藏的星图——正是阿月提到的“玄甲会首星图”。他转头望向林渊,后者手腕的红痕正在发光,与星图的北斗七星位置完全重合。
“去祭天广场,”狄仁杰握紧佩刀,“这次,我们要抢在‘天命’之前。”
林渊摸出智能手表,电量5%的红色警示仿佛滴在历史卷轴上的血。他知道,李氏的死不是终点,而是玄甲会终局阴谋的开场——用无数无辜者的血,为“转轮圣王”的时空降临铺路。
(第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