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针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继续低头核对药方。女孩吐了吐舌头,正要开口,诊所的门突然被撞开。
来了一位面色如纸的老者踉跄地跑了进来,只见他嘴唇青紫,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喘鸣声,还没有等九针问一句话,就倒在了诊所的地上。
九针立马跑上前,将手指在患者腕脉上反复摸索,眉头越皱越紧,作为祖传三代的中医传人,他翻遍了祖父留下的医案,尝试过温阳利水、宣肺平喘的方子,可患者的血氧饱和度依旧在 70%徘徊,随时可能命悬一线。
“让让!我看看。”碎花裙忽然闯入视野。
九针抬头,正对上晏燃清亮的目光。这个半小时前还在药材架前好奇张望的陌生女孩,此刻正盯着监护仪的数据,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帆布包的拉链。
“你懂医术?”九针语气带着轻蔑,“这是寒饮伏肺引发的急性呼吸衰竭,我用了小青龙汤加减都...”话音未落,晏燃已经掀开患者的衣服。
她的指尖像游走的蝶,在患者背部肺俞、定喘穴轻轻按压,突然瞳孔微缩:“是寒痰阻塞气道,得立刻急救!”
“你胡闹!”九针想阻拦,却见晏燃从帆布包掏出个密封罐,挖出团深褐色膏状物。
“这是我自己调配的透皮贴,含细辛、白芥子。”她迅速将药膏敷在患者天突穴,又解下丝巾固定,动作利落得像经过千百次演练。
监护仪的警报突然尖锐响起,患者四肢抽搐,血氧直线下降。九针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急救箱里的肾上腺素还没拆封,晏燃已经扯开患者衣领。
她的银针不知何时已攥在指间,“膻中、内关、丰隆!”针尖如流星般刺入穴位,手法之快让九针想起祖父说过的“飞针十三式”。
更惊人的是,她竟掏出个随身灸盒,点燃艾条悬在患者脚底涌泉穴:“引火归元!”九针目瞪口呆,这种违背常规的上下同治法,他只在古籍残卷里见过零星记载。
随着艾烟袅袅升起,患者的喉间痰鸣竟渐渐减弱,血氧开始回升。
“准备生姜、葱白、紫苏叶,煮浓汁!”晏燃头也不抬,“温通经脉才能断根。”
九针机械的照做,看着砂锅里翻滚的药汁,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开的药方,全是重剂猛药,却忽略了温通的根本。
当患者终于平稳呼吸,晏燃摘下沾满艾灰的手套。九针这才发现她的手指纤细修长,虎口处却有常年握针留下的薄茧。他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叹息:“医者的宗旨一向认为,先达者为师。”
“咚”的一声,九针双膝重重砸在瓷砖上。
晏燃慌乱去扶,他却固执地叩首:“请收我为徒!我自诩家学渊源,却连个危症都治不了。您不是医生,却让我明白真正的中医不在药柜多齐全,而在...”他声音哽咽,“在救命的智慧。”
晏燃的帆布包滑落,露出半本手抄的《急救验方集》,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艾草标本。
“起来吧。”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医道如长河,要容得下百川。”
自此之后,他——九针,就是晏燃——神医活阎罗的徒弟了!
“这个黑点看清是什么了吗?”
晏燃指着一张ct图上的一个小小的黑点问道。
九针急忙走上前,看了一下ct图,摇了摇头,当时他们照ct片时,一直看不清这个黑点是什么,还用最大倍数拍片,也看不清楚。
晏燃一句话也没有说,继续查看着下面的各类诊断照片,又闭眼仔细体会着云观止的脉相,“他应该是中蛊了!”
“中蛊?”九针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这个遥远的名词,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晏燃站起身,让九针坐到她刚才的位置上,“你来感觉一下,他脉像的不同!”
九针坐了过去,切脉时感觉到其脉象如暴雨中的浮木,忽沉忽浮,脉象中夹杂着金属刮擦般的涩感。
“气血流通不畅,受到阻碍,精血亏少、气滞血瘀,身体里有外来邪气……”
晏燃听了后,点了点头,“不错!”
九针听到晏燃的表扬声,背脊立马挺直了起来,他一直不敢松懈,就怕坠了师傅的名声。
随后晏燃指着ct片上的黑点,“这些应该就是蛊虫,我们现在先准备一下,把蛊解了就好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让人准备手术室,和解蛊要用的仪器和药品。”
九针记录了晏燃需要的器材和药品后,就打开门,准备找陈院长去。
当门一打开,围在病房外的人,一窝蜂地就围了上来,陈院长腿脚慢,好不容易拉开众多的白大褂,站在九针的面前,一脸殷勤地问道。
“神医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帮我准备一间手术室,还有这些设备和药品,准备好后,我们就立即手术!”
“好的。”陈院长激动地接过纸条,转手递给后勤主任,“以最快的速度安排!”
“是,院长!”
九针看到众人激动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师傅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每次看到医学界听到师傅名字时的场面,他都要感叹一句。
“对了!希望各位对我师傅的名字、样子保密,她最讨厌麻烦,所以不想面对大众…”
“明白!”
陈院长带着白大褂们,齐声对头,“我们一定保密!”
九针点了点头,又准备回到病房里。
“大师!请问我孙子如何了?能救吗?”云老爷子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眼神里露出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有我师傅在,问题不大!”九针笑着安抚着云老爷子,把他激动的眼角浮现出泪花,“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外公,这下你放心了吧!”萧烬寒站在云老爷子身旁轻声的安慰道。
“是,是,是,这下放心了!”云老爷子一边抹着眼睛,一边拍着他的手臂。
九针看着这个跟师傅一起从飞机上下来的男人,想到他们那亲密的举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位应该是师傅的男人,他的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