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的问询时间要比别人都长,等她回到卫生院时。
林问夏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云映见状,加快了脚步。
“怎么才回来,用了这么久?”林问夏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拉住云映的手。
云映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也正常嘛,毕竟我当时就在现场呀。”
林问夏还是嘟囔着,“那时间也有些太久了。”说着,两个人一起进了卫生院。
卫生院里就只差她一个人还没回来,顾老和江大夫早就完事了,甚至他们接受问讯时间更早,昨晚上就开始了。
江大夫拍着胸口,“昨天真是吓了我一跳,这也太吓人了,两口子干仗也没有这么干的啊!”
云映不动声色地听了两句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只这样问了自己,大家都不知情了。
也对,这件事可能牵连很广,怎么能闹得大家伙都知道的呢。
想明白后云映也就不再纠结,大家简单聊了几句后,就回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云映依旧坐在自己那张小桌子后面,一本正经地翻着顾老给她的那本针法。
这是老师的家传手艺,都给了她。
她要是不好好学,也实在对不起师父。
但……她此刻确实没什么心思罢了,看也是在强撑着看。
她有些担心孟怀和大哥,可看几位首长的神态,这事情不完,大概这些部队的军官都是出不来的。
至于江鹤回……云映倒也没记恨他,毕竟事出有因。
“行啦,看不下去就别硬看了,我看你都难受。”顾景安淡然开口,倒叫云映的脸红了个彻底。
“心里惦记着你男人呢,哪还有空看书啊。”他头都没抬,自顾自翻着手中的书。
云映嗫嚅着,“没有啊,我看得挺认真的。”
“你手里的书看到多少页了,什么内容,哪个针法?”
顾景安站起身,走到药柜前面。
“放心,江小子跟你家男人都是心黑但护短的,他们两口子敢从你下手,还能有个好?”
他又哼一声,“有那个时间不如担心担心你师父我今天吃饭为啥没有胃口了。”
“您……”
云映刚要开口,顾景安已经背过身去翻看药匣子,故意将翻弄的声音弄大,不让她插话。
云映无奈但又没有办法,正迟疑着要不要开口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孟怀军装领口敞着,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衬衣,轻靠在门口,微微喘着粗气。
“咳,小映啊,昨天张嫂子家的小平安说是不发烧就是老咳嗽,师父给开了药,你去出诊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
云映眼睛一亮,冲师父乖巧地抿嘴一笑,抱起药箱。
她快步走向门口,白大褂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
孟怀伸手接过药箱,两人的手指在把手上轻轻相触,他掌心灼热的温度立刻传递过来。
“师父,我去了。”
云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掩饰不住的雀跃。
她刚跨出门槛,就迫不及待地牵住了孟怀的手。
男人宽大的手掌立刻将她纤细的手指整个包裹住,两人相视一笑。
顾景安从老花镜上方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低头捣起药来。
窗外的阳光正好。
顾景安摇摇头,嘴角却悄悄扬起个弧度。
“事情都完了吗?”云映问。
孟怀的脚步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他声音沙哑,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冯勇已经……”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大哥在写报告,晚些时候回来。”
“那你现在要回家补觉吗?一个晚上没睡累坏了吧?”
孟怀低低嗯了一声,脚下的步伐却莫名快了起来。云映以为他是困极了想赶紧回家休息,连忙小跑着跟上。
心里还惦记着要给他煮碗安神茶,完全没意识到某人所谓的“补觉”,跟她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孟怀牵着她迈进门,反手将药箱搁在门边上。
木门合拢的瞬间,他转身便将人抵在了门板上。
“等……”
云映刚启唇,就被他低头封住了未尽的话语。
这个吻急切又滚烫。
她下意识揪住他微微敞开的军装前襟,指尖触到里面汗湿的衬衣,布料下的心跳又快又重。
孟怀的手掌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已经利落地解开了白大褂的纽扣。
他吻得更深了,把这一夜的担忧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云映被他亲得腿软,恍惚间听见院外传来张嫂子吆喝的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畔。
“不是说…补觉…”她趁换气的间隙小声抗议,却被他拦腰抱起,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凉得她一哆嗦。
“嗯,这不就是”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补觉。”
最后两个字咬在唇齿间,卧室门“砰”的一声合拢。
窗外,树叶婆娑;屋内,身影交叠。
直到晌午,林问夏去食堂吃了午饭,慢慢悠悠地回了云映家。
她听说了孟怀回来,顾老把云映打发去张嫂子家出诊的事情。
嗨,卫生院谁不知道这不过就是一个把云映支回去的由头。
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说为什么云映出诊出了一个上午都没回来。
其实她也不想打扰这对小别胜新婚的夫妇,但奈何她的住处还没分配下来,只能先将就两天。
不过……这都一上午了,应该完事了吧?
林问夏想。
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凌乱的床褥间。
云映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此刻缀着点点红痕,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微微蜷缩在孟怀怀里,睫毛还带着未干的湿意,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孟怀刚刚冷静下来,结实的手臂松松地环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他闭着眼浅眠,胸膛规律地起伏,喉结上还留着她情急时咬出的浅浅牙印。
开门声传来时,孟怀几乎是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听见了女式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孟怀绷紧的肌肉才松了下来。
林问夏进门时刻意收敛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朝着西北角的小卧室走去。
她慢慢推开门,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不禁让她整个人一怔,她早上走的时候有把窗帘拉上吗?
她记得她是拉开了窗帘走的呀?
林问夏有些疑惑,又往里面走了几步。
她凭着记忆摸向床沿,刚要坐下——
“怎么?”一个低哑的男声突然从被窝里传来,“对我欲图不轨?”
林问夏像触电般弹开,这才看清床上隆起的人形——云晖正支着脑袋看她,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