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素檀礼貌的给镇国公夫人回了封信,说自己要操持内宅事务脱不开身,实在没办法贸然前往贵府拜见,如此云云。
婉拒了镇国公夫人的邀约。
镇国公夫人收到信后,就给鲁王妃写了封信,说自己邀约乔姨娘又没能约到,实在是难办。
因为是书信往来,所以鲁王妃就细读镇国公夫人的字句,想从字里行间揣摩对方的意思。
看了十几遍后,鲁王妃觉得镇国公夫人好似因此对乔姨娘不满,想了想,亲自去了镇国公府一趟,帮乔姨娘解释一二。
免得再这样来回写信耽误时间,太麻烦了不说,有些事儿也真不好写在纸上。
镇国公夫人看到她来了,自然热情招待。
两人落座后。
鲁王妃让自己带着的人全部退出屋子。
镇国公夫人心中明白,就让身边的人也都退了出去。
当屋里没了旁人,鲁王妃便急不可待的说道:
“素檀她性子是极好的。我想,她不敢来国公府,一个是怕颠簸太多伤了胎儿,另外,很可能还是宫里的事让她有些后怕。”
鲁王妃那日中秋晚宴,回到家后就听杜嬷嬷说起了御书房的异状。
她让人留意了下,知道那天魏王府从皇宫离开的颇为慌张,还有玉太妃的轿子跟在后面一路护送才出了宫的。
顿时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如今面对镇国公夫人,自然而然就讲了出来。
“……她和你不熟悉,有些话不方便和你讲,只能说自己无法赴约。实则有些人看不惯魏王府,想要刻意刁难。”
镇国公夫人听后就笑。
“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她道:“我哪里是对乔姨娘不满?分明是想见她却见不到,急得不行。”
见鲁王妃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镇国公夫人便说:
“我倒是想去看她。可我是长辈,她又是个妾室,我去看她实在不合情理。”
不然也不会让乔素檀来见自己了。
若是她去魏王府找乔姨娘,话传到了外头,肯定都是在谴责乔姨娘的,哪有人会说她这个镇国公夫人半个字都不是。
这话倒是不假。
以乔素檀的身份来说,镇国公夫人主动见她确实不够妥当。
若是鲁王妃的话,占了个魏王弟媳的身份,且和乔姨娘是平辈,过去见乔素檀倒还勉勉强强说得过去。
镇国公夫人这位长辈来说,又不沾亲带故的,实在不好搭上关系。
鲁王妃就帮忙想了一会儿。说道:
“要不这样。我让人问问魏王府有什么名贵字画没,您就放出消息,想买那字画,然后那东西又被魏王给了素檀。您为了看画,不得不屈尊去见素檀一回。这可妥当?”
镇国公夫人思忖了会儿,颔首,
“也只能这样了。”
这办法虽然勉强,却不会被旁人揪出什么错处来。
事情便定了下来。
鲁王妃先是修书一封细问乔素檀,魏王府可有什么世间难寻的名人真迹。
之后乔素檀收到她的信,也不问魏王殿下了,反正自己负责库房,就让许嬷嬷带着两位绣娘去清点。
——她们几个都是宫里出来的,见多识广,能够分辨得出好赖。
然后列了个单子,让人送去给鲁王妃。
鲁王妃见到那长长的单子后,瞠目结舌,苦笑了好一会儿,择了最名贵的三个,告诉了镇国公夫人。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起来。
镇国公夫人把自己要来魏王府的时间,提前告诉了魏王府一声,好让乔姨娘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是怀着身孕,她不希望乔姨娘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再紧张兮兮的和她见面。
她希望双方都比较轻松愉快的交谈。
乔素檀收到消息后,给镇国公夫人回了信,说期盼着您的到来。
镇国公夫人很高兴,日日盼着那天的到来。
这段时间朝中局势变得越发紧张。
江南的事情闹得太大,钦差范时岳查清状况,把闹得厉害的那两个案子给大致定了案。
一方面他依着皇上的意思,尽量保了顾德渊的儿子顾俊康。无奈这个人的过错极大,且证据确凿,他想保也保不住,只能把人和证据送到了京城,等待三法司会审。
而程现明的女婿鲍庆良,范时岳也没能保住,和顾俊康一起送交三法司会审。
不仅如此,鲍庆良的案子还牵扯出了户部左侍郎程轲。
程轲送去江南的那些银钱,都存在钱庄里。
在范时岳在钱庄查鲍庆良的家产时,一不小心就查出了程轲的巨额存款。
仅在江南钱庄里就存有百万银两,除去这些,程轲名下还不知有多少家产。
若当时只范时岳一个人在也就罢了,偏偏本地父母官员都在,都是见证者,这事儿想瞒是瞒不过去的。
于是,钦差大臣范时岳迫于无奈,只能把这件事也呈递上去,请三法司会审时,再添个人进去,便是首辅程现明的长子,程轲。
这时已经天气极冷了,已经入了腊月。
到了约定好的那一日。
一大早,乔素檀就收拾停当,静等着镇国公夫人的到来。
巳时一刻的时候,若水匆匆来禀,说:“镇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快到了!”
乔素檀就和魏王殿下一起过去迎接。
虽说魏王贵为王爷,可是镇国公夫人贵为长辈且是超一品的夫人,魏王殿下过去相迎也很说得过去。
何况先帝和镇国公关系甚好,两人是一起长大的情谊。
魏王虽为朝中避嫌和镇国公甚少往来,但是父皇和对方的这个关系,他是一直记得的,自然也尊着镇国公及其夫人。
不多久,马车进入王府,在车马处缓缓停下。
车窗帘子微微掀开。
里面一位中年妇人的面庞显现,五十左右的年纪,妆容精致得体。
正是镇国公夫人。
乔素檀上前行礼问安,又让绿翘过去扶夫人下车。
谁料镇国公夫人不肯下车,让人叫了乔姨娘上前,低语道:
“你把周围人都遣了去。只留下你和王爷,还有你们的心腹即可。”
乔素檀当即照做。
她都没和魏王殿下有什么交流,直截了当的让旁人都退下了,只留下绿翘和赵禄在旁伺候着。
镇国公夫人看得暗暗震惊。
外间只传言说魏王殿下宠爱妾室乔氏,却不曾想,乔氏在王府的威望竟然如此的高。
能够做主把王爷身边的人也都遣了去。
等到周围没旁人了。
镇国公夫人方才下车,拉着乔素檀的手说:
“别怪我非要你们屏退左右才肯下车,实在是不想让人看到我下车的情形。”
镇国公夫人说着,朝马车看了一眼,笑道:“我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说是我来看看乔姨娘,实则我还帮你带了个人来。”
最后那句话竟然是对着魏王说的。
乔素檀恍然大悟。
怪道如此。
若国公夫人只一个人来的话,连门房的人都知道她的到来,何至于需要这样绕圈子?
原来还有陪同者。
乔素檀不由好奇车子里的人是谁,又碍着面子不好探头探脑去看,于是心里抓心挠肺的难受。
她偷偷去看魏王殿下,
修泽钧却是薄唇紧抿,淡淡笑说:“不知夫人帮我带了何人前来。”
显然不太在意的样子。
镇国公夫人不以为忤。
毕竟魏王殿下年少就战功赫赫,又得先帝亲自教导,素来自傲。
何况魏王殿下身份尊贵,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很正常。
镇国公夫人就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回头朝着马车说:“还不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