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扶光因被雷劈而只能虚弱的靠在自家老师肩膀上时,乔洋和墨隐已经开始按部就班的做求雨仪式了。
哪怕求雨仪式的具体步骤两个人早已一清二楚,但第一次做这种斋醮仪式的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
天师剑嗡鸣一声。
谢扶光唇边带上了笑意:“去吧。”
话落天师剑从谢扶光的手边飞起,飞到了祭坛,压到了桃木剑之上。
看到天师剑主动飞过来,乔洋下意识的看向了谢扶光。
谢扶光:“不是我让它去的哦,是天师剑自己要帮你的。”
乔洋极为惊讶,要知道天师剑对他一直爱搭不理,所以这次在准备法剑的时候乔洋压根想都没想的拿出了桃木剑。
如果可以用天师剑来当法剑,那自然是天师剑更好,天师剑是白云观历任天师所佩之剑,某种程度上,它已经能算的上是白云观的一个符号了。
有门派底蕴加持,效果自然不是普通桃木剑能比拟的,这点看茅山的先声夺人之法便能窥见一二。
天师剑很看不上乔洋的这种表情:“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可是我家弟子,本天师剑不允许你求不来雨!”
嫌弃还是嫌弃的,但短还是要护着的。
【天师剑这声音好奶啊,哈哈哈哈,好像一个傲娇的小正太。】
【天师剑:嫌弃又不耽误我护短。】
【磕到了。】
【上面的不对劲?你怎么什么都磕啊!】
【因为什么都磕会让我营养均衡。】
乔洋上前,击鼓三通,鸣磬九响,以示敬神。
持手炉,诵《发炉咒》,香炉香烟缭绕直冲天际。
又念《请圣咒》并焚符。
待符纸燃尽后,乔洋和墨隐齐诵《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高上玉皇本行集经》
后墨隐将谢扶光所写的《祈雨疏》交给乔洋。
乔洋跪于地面,念诵自己手中祈雨疏。
“维岁在乙巳,孟夏既望,众生惶惶,今吾赤日流火,月内只得微雨四度,如泣如磋,未润寸土,地下河脉断绝,地脉失衡,万类苦旱。
“天垂雨露,好为好生之德,愿首夜暴雨如注,使雨脚深半许,次日入幕,丝丝入地,续养根苗,三夜需甘雨如酥,普降全境,令陂塘半满。
“愿水官分倾盆之泽,使地下潮气上腾,晚雾笼山……”
【这个所谓的《祈雨疏》好复杂啊,难以想象这玩意居然是扶光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写出来的……】
【光是听着我就有点头晕眼花……】
乔洋的声音清朗,《祈雨疏》自他的口中而出直达天际。
“望诸神垂怜苍生之苦,准此两小时后降雨,旱情不退,祷声不止,甘霖未降,精诚不泯,谨以疏文上达,东君代笔,主祭乔洋,监斋墨隐设立法坛。”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墨隐迅速起身将所用符咒配合“龙诀”“雷诀”一一焚烧。
后拿起祭坛上的瓶子,以柳树枝洒向四方。
乔洋右手握剑诀,天师剑直指天顶,脚下踏禹步,左掌结水官印护于丹田,目视剑尖三寸处,意引云气。
日头悬在中天,乔洋似被笼于淡金色的雾中,天师剑像是随着他的动作在发光。
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开始聚集起了薄薄的一层乌云,山间吹来的风逐渐带上了雨水的湿气,干燥的天气忽然变得粘稠,远处隐有雷声鼓动。
秦惊鸿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喃喃:“……虽然我很早就知道乔洋是个道士,但再看眼前这一幕还是觉得很震惊。”
【乔洋:我真不是花架子。】
【卧槽,天黑了!天真的黑了!!成了?这是?】
【也是长见识的一天,我居然见到求雨仪式的现场版了。】
【这应该是成了吧?乔洋貌似有点东西。】
【能让扶光和特管局开口多加个名额并带在身边的弟子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我家就在北邙山那儿一片,村里看天上的云彩都高兴的快疯了,我们不用去浇地了。】
祭坛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
谢扶光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祭坛上应该已经有了回信,去看看。”
墨隐应了一声,忙走到了祭坛边,便将祭坛上平白多了两张纸。
“多了两张纸,上面有字。”
谢扶光:“念。”
墨隐开口:“《水官大帝致东君回帖》洞阴水府紫炁流辉,水官大帝敕谕弟子乔洋,墨隐:览东君代笔疏文,感你二人共求之诚——吾掌司万川,今开北溟玄库,依东君令,赦令三阵行雨,一时辰后必降。”
念完第一封回信后,墨隐又拿起了第二封。
“《雷部普化天尊回东君帖》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敕谕弟子乔洋,墨隐:吾雷部掌震木之威力,按东君令,今分三令辟邪护雨,必使一时后,雷火雨丝同降。”
【哇塞,原来天上的神仙还会给回信啊,好贴心的样子。】
【?不啊,正常的求雨是没有回信的,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这回信的重点不在求雨上,而是在“东君”上啊。】
【是的,关键点在东君上,哪怕这个仪式并不是扶光亲自所做,但《祈雨疏》是他写的,既然知道是他亲自写的,那为表尊敬一定会有回信。】
【日神东君的身份实锤了吧?】
【早就锤了,谜底就在谜面上啊,扶光啊。】
【也不一定,毕竟又没有人规定东君这两个字只有日神可以用。】
【楼上的好搞笑啊,你这话说的就好像道教里会有人叫上清一样搞笑。】
【@楼上,干什么拿我举例,那不是还有玉清和太清么?狂翻白眼.jpg。】
谢扶光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其他人:“雨会在两个小时之后下来,我们现在下山。”
“好。”
楼远林:“行,那这个祭坛上的食物我们是不是得拿个什么东西遮盖一下,毕竟这山上肯定有很多的小动物。”
谢扶光应了一声:“不用,已经用完了,它们想吃就吃……”
顿了顿他又像是想起什么的补充:“当然你们要是想拿也可以拿着,这些供果大用没有,但至少能去去晦气。”
秦惊鸿愣了:“啊?这就能拿了吗?要是拿了会不会对仪式有什么影响啥的?”
谢扶光理所当然:“仪式都已经做完了,当然可以拿。”
秦惊鸿:“那……我去了,我给我姥姥寄过去,我姥白云观忠实香客。”
有谢扶光的那句话,很快,节目组的众人便将那些供果分的一干二净。
当然,工作人员也是有份的。
【咱节目真的不错,工作人员也有。】
【烤鱼的时候也是大家坐在一块吃的,哈哈哈,就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
谢扶光看着乔洋夸奖:“做的很棒。”
乔洋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因为小师叔祖帮我写了《祈雨疏》还画了那么多的符,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谢扶光:“但我也只是做了那些,整个求雨的仪式都是你自己完成的,很好了,有过今日这一遭,日后不需要我帮忙,你同样也能要来大雨。”
今日一遭,算是帮乔洋挂个名,日后乔洋再求雨便会顺当很多。
往常的求雨仪式中,监斋往往都是下一任的主祭,目的便是让其在神仙们那儿先刷个脸。
而这次谢扶光为乔洋安排的显然不仅如此,他让乔洋做主祭,又自己亲手写了表文。
谢扶光的意思负责下雨的部门不会不懂,他东君认为这个弟子已经足够做求雨仪式的主祭了,如此这般,日后乔洋开坛求雨求不来才叫怪事。
乔洋当然也知道自家小师叔祖替自己铺的路有多珍贵,内心感激又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情绪激荡间直接眼眶一红。
“小师叔祖……呜。”
谢扶光嫌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小师叔祖死翘翘了呢,别哭了,要是耽误了下山的时间,导致大家都被淋成落汤鸡,看我怎么打你。”
乔洋抹了一把脸,嘴硬:“我没哭,就是有点激动。”
谢扶光:“……”
行吧,你开心就好。
“走吧。”
黑蛟也随着众人一起下了山,因为它要去找那些小动物们。
因为已经有了目标,所以众人下山的时间比上山节省了很多。
在遇到了那群小动物们之后,黑蛟便和谢扶光一行人道了别。
山下,北邙村的书记已经带着几个人等在了那里,高微微虽然没有和节目组一起上山,却也通过直播知道了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谢扶光不但救了整个北邙村的命,甚至在之后又帮北邙山求了一场雨,高微微便很难控制自己的激动。
“我真是不知道该对您说些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感激,真的太谢谢您,也谢谢乔洋道长,墨隐道长了……要是没有你们三位,我们北邙村就彻底完了。”
谢扶光:“分内之事罢了,高书记不必如此客气。”
高微微:“我已经让人村委会准备好晚餐了,都是我们北邙村当地的特色,大家和我们一起走吧。”
谢扶光并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高书记热情款待了。”
他们这些每天和天道打交道的人,不收东西才是对普通人不好。
高微微听到谢扶光开口答应,立刻变得更高兴了:“应该的,应该的,我和你们说,我们这儿有一种牡丹燕菜,这道于唐代宫廷……”
众人很快便随着高微微到了村委会。
而随着时间的逐步推移,天上的乌云也越来越密集,四周的风逐渐变得大了,雷声也越来越近,金蛇般的电光闪过,炸雷劈开云幕。
当众人走入居委会的那一刹,第一滴雨珠砸在了红砖上,迸起豆大的水晕,第二滴,第三滴……
外面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雷声连成了片,只能通过偶尔划过的闪电才能看清外面的世界。
雨幕在某个瞬间轰然倾斜,以瓢泼之势席卷了这片干旱已久的土地。
哪怕在这之前众人都已经通过云层预见了一场大雨的到来,但当雨真正落地的时候,还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秦惊鸿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被雨幕染的逐渐朦胧的整个世界:“真的下雨了!”
“是,真的下雨了。”
直播镜头也将外面的瓢泼大雨清楚无比的映在了直播间的每一位观众眼里。
【真的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笑死,我手机天气预报上还在显示北邙山附近晴空万里呢。】
【气象局:怪我,都怪我。】
【北邙山附近的村民,我刚从超市买完菜回来就看到雨乐,晚上吃火锅庆祝嘿嘿。】
【下个大雨至于这么高兴么?现在各种灌溉技术不都已经很先进了吗?】
【灌溉技术是先进了,但也同样遭罪啊,而且还得花不少钱,总之,感谢扶光,(*^▽^*)】
这样的对话同一时间出现在北邙山附近的不少百姓家中。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晚上多炒几个菜!”
“你说这天怎么就下雨了呢,看天气预报上咱们最近一个月都没啥雨啊。”
“我听闺女说好像是咱们村的村长找了个什么白云观的道士,人家给咱们弄了个祭坛求雨,然后才有了这场雨的。”
“白云观的道士?好家伙,那可是大道观了!”
众人吃过晚餐后,便去了北邙村内的一家民宿。
见时间还早,导演便提出了众人玩个小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楼远林嗤之以鼻:“导演你能不能有点新花样?这好老土。”
秦惊鸿:“的确老土。”
导演:“哪里老土了?咱们玩的是刺激版的!节目组会随机从弹幕里抓问题,抓到谁就是谁,如果不回答就喝芹菜汁。”
工作人员适时的将刚刚榨好的几十杯绿油油的芹菜汁端了上来。
作为一只食肉啾,谢啾啾对一切蔬菜都抱有很大的敌意,这其中以胡萝卜芹菜为最,所以看到那些邪恶芹菜汁,他的眼皮便是一跳。
谢扶光深深的凝视着镜头后面的导演。
高大海也注意到了这道不怎么友善的目光,他有点磕巴的开了口:“……谢道长?您怎么看我,我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