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很烦。
(你想表忠心,说你自己的就完了!带上我干吗?)
对男主好感度都有点下降了。
“嫔妾惶恐。”姜棠福了一记礼,她组织着周全的措辞,“嫔妾只是个深宫妇人,没什么见识,当时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想得起来别的?
不及王爷英勇威武……”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平无奇,最好是难以沟通,叫人厌烦。
姜棠实在不想引起对方的关注,这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益处,甚至还会危及性命。
永昌帝难得好脾气,也不知是对赫连司、还是对姜棠的。
他轻笑,提醒赫连司:“何必特意问?你吓着她了。”
目光流转间,赫连司淡淡一笑,他口气极温和:“臣弟卧床久了,有些憋闷,忍不住玩笑了两句。
望姜昭仪见谅。”
姜棠浅笑摇摇头,她没有吱声,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而后,她拿出一本册子,伸手递给了赫连司,“对了,王爷您要的词句,嫔妾已经誊抄好了,特地带来给您打发时间用。”
赫连司眼神亮了亮,一副真很期待的样子,他恭敬地双手接下。
并诚恳道:“有劳姜昭仪了,我一定多加研读,小心珍藏着!”
这过后,永昌帝兄弟俩接着叙话,围绕的话头都跟赫连司伤势有关。
永昌帝忽然提到说:“你救驾有功,说吧,想要点什么赏赐?”
姜棠暗自抿紧唇,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响。
(狗皇帝你是真敢说啊!就不怕他提些过分要求,趁机在你头上拉屎?)
永昌帝岂会不知,可赫连司毕竟为他受这么重的伤,总得有些表示。
他也只有吃这个亏了……
赫连司闻言,不为所动,他笑道:“能解救皇兄于为难,臣弟已不枉此生,即便身死也是心甘的。
无需再有什么赏赐。”
“不许说傻话。”永昌帝眼底沉沉,他表现出一副关心神色,话语间却难见温度,“赏赐必不可少,真依了你这般,被外头人知道去,往后还有谁肯为孤尽忠效力?”
“是臣弟思虑不周了。”赫连司低些头,他不再固执推脱,改了口,“可一时间,臣弟实在不知向皇兄讨要些什么,不如等想到了,再去求您赏赐。”
永昌帝沉默片刻,最终没说些什么,他头点点,“也好。”
“陛下、昭仪,请您二位用茶。”不多时,王府中的老仆人,端着两杯茶走来。
永昌帝随手端起一杯,用杯盖撇了撇茶上浮沫,他却并没喝。
忽然又转了话锋:“阿司,依你之见,那些行刺的人从何而来?”
闻言,那送茶的老仆人身形一顿,而后不动声色退身了下去。
赫连司轻皱眉头,认真思考了一番,他不确定道:“当时他们都掩着面,臣弟远远瞧着,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是中那一剑上,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图案,瞧着不像我们大运国所用。”
永昌帝点点头,提起些兴致,他眼底玩味,“不错,下面探查的人,同样说了你这番话。
先前你为母后置办寿礼,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你觉得这图案出自何处?”
永昌帝手底下那些人,一个个也都不是吃素的,对此事自然有了一个结论。
不说能将赫连司揪出来,但对刺客身份还是有些掌握。
赫连司眸光闪烁一瞬,他掩下那抹凝沉,微笑猜测:“这图案样式瞧着怪异,还有些渗人,极像……边关的产物。”
“哦?”永昌帝兴致更浓,他稍一挑眉,顺着此说法往下推论,“阿司你的意思是,是敌国的人,想要孤性命?”
赫连司微一敛眸,他并没给出肯定,只是道:“不排除此种可能。
皇兄治国有方,百姓们无不爱戴,而边关又恰巧起了战事,唯有他们…最想要皇兄出事。”
“你所言有理!”永昌帝点点头,神色间很是认可,但他又提出个疑问,“可,他们如何能知孤的行踪,准确无误来行刺?”
赫连司面色一凝,他变得吞吐起来:“这……臣弟便不敢说了。”
“你我之间,何话不能言?但说无妨!”永昌帝脸上是难得的温和,他宽慰一句。
被架到这里,赫连司不得不再度开口,他尽量简短道:“那臣弟随便说说,皇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以臣弟拙见,或许是有内应……也未可知。”
“好,好啊!”永昌帝眼神晦涩,他巍然站起身来,转过了背去,“边陲小国,暗地伤人,好得很!
孤这便以此名义,勒令萧大将军向他们讨伐,定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赫连司抬头望他,忽然沉沉笑了,“谢皇兄!”
这副笑容里面,有情愿、有无奈,更有隐忍和挣扎。
姜棠作为旁观者,静静瞧着事态的发展,不禁心下疑惑。
(嗯?又是我的错觉?怎么感觉狗皇帝他……)
从提及刺客身份、到让赫连司猜测内应,每一句都不像随口叙话,更像是永昌帝在刻意引导、逼迫行事。
就好像,是故意让赫连司往边关那里甩锅,又故意让他提出细作的概念。
这样一来,不仅有了借口出兵边关,还可大肆清查朝臣,更将赫连司推向了众矢之的……
姜棠不是怀疑,永昌帝没有这个头脑,她疑惑的是对方不应该这么对赫连司。
(狗皇帝到死,都还念着男主是他兄弟,怎么会把这么歹毒的招数用他身上?)
(想不通想不通,嘶,感觉要长脑子了……)
最后实在弄不明白,姜棠只能想到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狗皇帝太过自私,为了自己利益,连最看重的亲弟弟也愿意牺牲。
想到这里,姜棠暗‘嘶’一声,她心里头不禁骂一句,(狗皇帝!)
(看来我这有苦劳没功劳的小炮灰,更是入不了他的眼,能不能活得好全凭他心情啊!)
(还好我要跑了!)
背身面朝门口的永昌帝,闻言额间青筋一跳,牙关都咬紧了。
他又怎么了他,又骂?
还想跑,量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