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压抑哽咽的男声,像一滴清水陡然落进滚烫的热油里,惊起一片涟漪,让人心绪难平。
季夏久久的没有动,维持着推开男人的动作,她僵硬着。
紧放在腰间的手臂还在不断颤抖,良久,季夏缓缓闭上眼,再睁开已经是平静一片,她不容拒绝的推开男人。
怀里熟悉的温度渐渐退开,沈砚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失措:“夏宝………”
“沈砚,够了。”季夏制止住他的动作,语气带着愠怒,
“…………………”
对视之间,她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没有一丝情绪,黑白分明的眼眸像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冰冷刺骨。
良久,沈砚终于从混沌的美梦中清醒:“……………抱歉……”
痴心妄想,走火入魔。
他沉浸在女孩没有离开的狂喜中,忘却了季夏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他,他这样的行为对季夏来说只有冒犯和困扰。
沈砚混乱不堪的大脑终于恢复理智,身上疼,心里疼,五脏六腑都疼,他狼狈的垂下眼,喃喃重复:“抱歉…………”
好像除了道歉,男人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道歉呢?是怕她生气吧。
既然明知道她会生气,又为什么要做?
沈砚总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做他想做的,不管别人要不要。
一股浓重的无力感袭来,季夏觉得自己很没用。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可以从容不迫的面对沈砚面对从前,事实上,前段时间她确实做到了,可是在此时此刻,季夏发现自己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只会躲避的胆小鬼。
沉默的对峙,像是小情侣吵架一般,引得路过的游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观看,几乎快要挡住道路,季夏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不想跟沈砚在这里吵。
一路走到拐角安静无人的的走廊口,季夏将手里的烫伤膏还有衣服扔给男人:“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疼。”
“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放心我不会赖账。”季夏说。
沈砚听着她公事公办的语气,沉默了几秒,抿唇接过烫伤膏。
他烫伤的地方大部分集中在胸膛和手臂上,后腰处也有一小块,经年不退的疤痕被人烫的通红,像是疤痕本身透出来的红。
沈砚看不到后面的烫伤情况,草草涂抹了一下胸膛和手臂就要换衣服,他手指握在衣角,没有立刻脱下湿了的白卫衣,而是略有些无措的看向季夏。
季夏站在他面前,跟他的视线对视了两秒,并没有移开:“怎么,不能看吗?”
“………不是。”
沈砚声音有点哑,他脱下了白卫衣,露出的上半身肌理分明。
被女孩注视着裸露的身体,沈砚喉结不安的上下滚动一下,锁骨分明,结实饱满的胸肌,往下是块块分明的腹肌。
这是一具成年男性,绝对优越的身体,此刻大半腹肌烫出了红,让这具结实优越的肉体平白多了几分破碎美。
季夏的目光停留在男人肌肉分明的腰侧,那里隐隐可见延伸出来的淡淡疤痕,疤痕的位置被烫的红肿,并没有上药。
“………转过去。”她说。
这是一个有些无理的要求,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秒钟,男人却毫不犹豫的就转身,没有问原因。
她说了,男人就照做。
如果她让男人去死,下一秒,男人也会执行。
手里的烫伤膏被拿走,沈砚下意识蜷缩一下手指,腰间突然的凉让他呼吸一滞,身体缓缓僵住。
季夏用棉棒沾了一层浅绿色的烫伤膏,微凉的药膏碰上男人腰后被烫红的地方,棉棒下的肌肉绷紧。
空气好像在这一瞬间静止,沈砚只能感觉到后腰处不断移动的棉棒,伴随着女孩轻浅的呼吸,全数打在他的皮肤上。
后背横亘经年的疤痕隐隐作痒,痒到他的心里,让他不敢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直起身,淡淡的声音响起,沈砚还僵硬着不动。
季夏蹙了蹙眉,再次重复:“沈砚,穿上衣服。”
“………还是疼。”沈砚出声,声音很轻:“能再涂一下药膏吗?”
季夏没说话,
沈砚失落的垂了垂眸,拿过一边的黑色卫衣穿上。
下午3点,正是人流量大的时候,两人从走廊口出来,又再次挤入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