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叫上王麻子和保卫队的人,手里拿着老于他们这些天打造的大刀,身上穿戴缝制铁片的衣服。
比不得朝廷的盔甲,厚重了些,对扛下致命伤却大有成效。
“这是……”
白先勇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一群装备齐全,手拿武器,气势汹汹的人,是黑土村村民?
光看这架势,甚至要比官服那些府兵还要气派几分,绝对是训练有素。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抵达村口,作为村长夫人,李秀莲她们也连忙跟了上去,随时准备和相公共进退。
不过奇怪的是,村口只有一人一马。
穆白英牵着马,手上提着一个包袱,也不知装着什么,目光炯炯。
看到大部队朝她袭来,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从容的打了声招呼:
“周远,又见面了。”
周远持之以鼻:“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估计也是最后一次。”
“我还以为,你耍花招逃回土匪窝之后,就不敢再来了。”
“居然敢单枪匹马来赴会,真当我黑土村无人吗?”
意料之外,穆白英突然拱手在,郑重其事的冲所有人鞠了一躬:“对不住,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问题。”
“我已经调查清楚,大当家听信小人谗言,误会了你的品性。黑大锤更是违背我的命令,居然做出大开杀戒之事。”
“其中种种责任,我承认!”
回去之后,她便对大当家和黑大锤展开审问,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当时也是又恨又恼,自己不仅误会了周远,还因这场误会伤及无辜村民。
她只让黑大锤他们救人,没让他们伤及无辜的村民。
不是来挑衅闹事的吗?
这波操作让保卫队的人都傻眼了,包括白先勇父女俩。
不是,这真的是土匪吗?
这么讲礼数,还讲道义,甚至主动道歉……
“女儿啊,这是绑架你的土匪?”
白海棠摇摇头:“不是她。”
“小孩子才会只用嘴道歉,村民伤的,伤死的死,你若真心有愧,就该知道以血还血以命还命!”
周远死死盯着她,眼底没有半点同情。
土匪是什么样的德性她难道不知道?”
既然入山为匪,手中必然沾了不少人的性命。
“不过念在你自我悔过的份上,我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留你全尸!”
至少,不把她丢进山里面喂野兽,也算全外界对她的“女侠士”之名。
话音刚落,穆白英直接打开手中的布袋子,拽着一颗人头丢到他们面前。
“血债血偿的道理,我知道我也没有逃避责任。”
“违反山寨规矩的黑大锤,也是当晚带头对作恶之人,我已斩下他的头颅,就当是给你们赎罪。”
“至于我识人不清,未弄清缘由便擅自行动,这一点我也绝不逃避。”
她伸出手臂,“我以一条手臂来还。”
“至于我的命,我还要留着劫富济贫,就算是要死,死在行侠仗义的过程中,才能发挥这条贱命最大的价值。”
从自己的家被一锅端之后,她苟延残喘于世间,早就把性命抛之脑后。
否则也不会义无反顾的去挑战土匪山,不会带人劫富济贫官府作对。
如果用有限的生命能诛杀世间更多的恶流之辈,她便是下了黄泉碧落,也能够体面的去见家人。
这波操作给众人都看傻眼了。
李秀莲在这里小心窥视着那个人头,确实是那日想要欺辱她们的人。
她不由为穆白英的正义所感染,扯了扯相公的衣袖。
什么都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如果一个人身在淤泥之中,就能证明他污浊不堪,这显然是不公平的。
“娘子,你先别插手这件事。”
周远拔出宝剑,直直对着她。
“用手臂来还?”
“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穆白英双目紧闭,似乎已经做好了断臂准备。
就在宝剑即将挥下时,却反过来拍打了一下她的衣袖。
“你如果真想赎罪,光这一颗人头可不够,我要你助我拿下整个土匪山!”
他对土匪窝地形并不熟悉,如果能有个人愿意领头带路,自然再好不过。
然而穆白英却言辞拒绝:“不可能。”
“虽然他们是土匪,但也并非全部是大奸大恶之辈。我一直给他们立规矩,让他们从恶向善。”
“既然他们称我一声二当家,我又怎会出卖手下的兄弟?”
双方对峙,周远扑哧一笑。
兄弟?
很久没听到这么朴素的笑话了。
和土匪称兄道弟,还妄图让他们改邪归正,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女人神叨叨的,给人一种正的发邪的荒唐感。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不出意外,你们土匪窝,今晚就会夜袭黑土村。”
精盐的事情已经捅出去了,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时候,最方便出手的就是黑色势力。
“而且不是为了报之前那伙土匪死的仇,是因为他们与官商勾结,我影响到他们的利益想杀人灭口。”
听到他们与官商往来,穆白英脸色愈发难看。
整个山寨谁不知道自己的规矩,禁止帮官商做事,违者直接乱棍打死。
勾结土匪,无奸不商,他们的目的能有多单纯?
打死违反者,使他们死不足惜。
“绝对不可能!”
“那你就留在黑土村,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看这女人还算有点良知,一介女流能够镇住整个山头的土匪,还是有点本事的。
如果能把她拉入自己的阵营,胜算肯定不小。
“怎么,怕了?”
“我有何可怕,赌就赌!”
“如果我输了,以后就认你做老大,任听任从。”
意料之外,对于周远让穆白英留在黑土村的决策,并没有村民持以反对态度,毕竟她在道上的“女侠士”之名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与此同时,吴家破大防。
怎么一直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白家,突然之间就冒出个精盐,直接翻身成地主。
此刻吴家家主和县令在房间密谈,盯着桌子中间的精盐,双方表情都十分沉重。
“精盐若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必须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