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知道,他不会安分!看来朕还是手软了。”皇帝气极,一手将床上的被褥掀到地上,眼里放射出愤恨的光芒。
发泄完了,才想起两个小辈还在,于是收起了怒意,和悦地对两人说,“逍儿、阿岫,多谢你们送来的消息。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皇帝后知后觉,他这皇宫可不是寻常地方,他们居然能不惊动任何人而进入他的寝殿。他该庆幸,来人不是刺客,否则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云岫不解释,拉着陆逍,直接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场大变活人。亲眼看见什么的,更有说服力不是吗?
皇帝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他踉跄地跑下床,来到刚才两人站着的地方仔细寻找,一无所获。
“来人!”
“皇上。”门外的几名侍卫应声而入。
“你们刚才发现什么异常吗,有没有人来过?”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一直守在门外,并没有什么人来过。
“启禀皇上,并无任何异常,也没有人来过。”
“罢了,你们退下吧!”皇帝挥手,遣退了侍卫们,独自坐在床沿。
他确信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原地消失,果然是神仙手段吗?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要是……自己也能……
很快,他就从幻想中清醒过来,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被人虎视眈眈,他想这些没边的事情干什么。
这一晚,皇帝召来几名重臣,几道命令秘密下发。
第二天,驿馆那边传来消息,北珉太子宇文晖被发现怎么都叫不醒,那便向太医院请求派太医过去瞧瞧。
皇帝听说了,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过还是让太医过去看看。当然,不是为了给北珉太子治病,而是为了看看他的惨样。
最终,太医没能查出北珉太子昏迷不醒的原因。北珉来的人不死心,他们从民间请了不少大夫,但无一例外,没有人知道宇文晖为何一夜之间成了这个样子。
周承廷听说了这件事,他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云岫他们。可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按照时间来看,就算北珉的人失手了,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知道幕后之人,还实施了反击。
不是他们的话,难道是皇帝?似乎也不可能,皇帝不会多此一举去对付一个质子。
不等他想明白,皇帝的口谕到了,宣他立即进宫。
周承廷暗道不妙,可此时逃走只会显得他心里有鬼,他当即叫来自己的女儿。
“晴儿,你现在马上带人乔装出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封地,告诉你兄长,半个月后如果我还未归,马上起事。”
周佳晴脸色顿时变了,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父王,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不能走,皇帝现在是否知道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我一走,只会将把柄送到他手里。”
周承廷想过了,皇帝现在最多只是怀疑,他没有证据,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定自己的罪。怎么说自己也是先帝之子,皇帝不敢轻易杀他。
“父王……”
“不用多说,快去!”
周佳晴咬咬牙,眼中闪过坚毅之色,“父王,您一定要保重!”说完这句话,她匆匆离开。
皇帝的确还没有拿到庆王谋反的证据,但万寿节已过,藩王离京的日子到了,他不可能让庆王就这么离开,所以宣他进宫。
至于借口,多的是。
皇帝对外宣称,先帝托梦给他,自己在下面不得安宁,需要后人在太庙斋戒为他祈福。作为先帝生前最宠爱的儿子,庆王责无旁贷。
这个说法没有多少人相信,但他们聪明地没有多嘴,只是暗中排查自家是否与庆王府有往来,要是有,赶紧想办法撇干净。
京城的一切,云岫和陆逍都不知道,他们此时已经坐上了开往西凤国的大船。
站在甲板上,云岫吹着海风,看着被船底破开的海浪,心情十分不错。如果没有方家的事,此行也算是她来到这里的出国旅游了。
陆逍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阿岫很开心?”
风声太大,云岫要不是耳力过人,根本听不清他的话。她回过头,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嗔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地方,你悠着点。”
陆逍笑看着她,在他心里,只分有她和没她的地方。不过,他也知道阿岫面皮薄,没再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
两人并肩站在船头,一起感受辽阔大海的怀抱。
“陆逍,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一处海岛,在上面建几栋房子,闲时就去度度假?”
云岫虽然喜欢莲台村这样有山有水的环境,但再好的地方待久了也会腻,这时候就会想换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环境。
陆逍被她的描绘吸引了,他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眼睛顿时亮了。要是有这样一个地方,只有他和阿岫,没有外人打扰,这得多惬意。
“那等我们回来时,就去寻一个这样的地方。”陆逍越想越兴奋,眼睛已经开始在海上逡巡,恨不得眼前突然就出现那么一个地方。
他们在海上航行了十二天,此行非常顺利,没有遭遇什么极端天气,平平安安到达了西凤国。
从船上下来时,方家人已经等在了码头。
云岫看见了人群中的一对老夫妻,从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中,她知道这是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方初妍在他们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在身边人的搀扶下朝着云岫走了过来。
云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迎上去,她对方家人没有什么感情,抱头痛哭的事,她做不出来。
她不做,有人却做了。当自己的身子被抱住时,云岫差点将人甩出去,可理智阻止了她。这是一位老人,是长辈,她不能这么做。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方老夫人抱着云岫,哭得泣不成声。
云岫知道她哭的是自己的母亲,想想也的确挺心酸的。找了三十多年的人,一朝有了音讯,却是阴阳相隔。
云岫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站着一动不动。
看出了她的尴尬,方初妍从云岫身上扶起自己的母亲。
“娘,外甥女也累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方老夫人从悲伤中回神,认真打量了云岫几眼,“像,真像。阿妍说得对,孩子,我们回家。”说罢,直接拉过云岫的手就往前走。
云岫无奈,只好任由她拉着,上了停在码头的马车。
被忽略的陆逍心情十分不爽,这不是赤裸裸的抢人吗?要不是顾忌着这是阿岫的外祖家,他都要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