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得去看我的爷爷，不能和你们一起去高专。\"
虎杖悠仁的声音在废墟中格外清晰。他挠了挠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歉意，却又透着不容商量的坚定。
五条悟像是被什么关键词触发了神经，他歪着头，突然\"啊\"了一声，一拳锤在自己的掌心，笑嘻嘻地说道。
\"对哦！话说回来，我好像没见过你爷爷啊！\"
虎杖愣住了，满脸困惑，\"……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五条悟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但眼罩下的视线却微妙地停留在虎杖身上。
——虎杖悠仁的爷爷……吗？
如果能获得一些关于虎杖家族的情报，说不定对之后的事情更有利？
五条悟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下一秒，他突然兴奋地举起手，像个提议春游的学生一样高声道。
\"哟西！那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就是去看虎杖的爷爷！\"
\"哈？！\"
钉崎野蔷薇几乎是惨叫出声，她瞪大眼睛，橘色的发丝都因为太过震惊而竖了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今天被莫名其妙绑架到这个鬼地方，和两个完全不认识的家伙联手干翻了一只一级咒灵，现在不仅不能休息，竟然还要跟着他们去看同期的爷爷？！
\"刚刚那个……\"她暴躁地抬手，指着夏油杰，\"那个黑头发的老师不是说我们要回高专吗？！为什么突然变成去看这家伙的爷爷了啊？！\"
虎杖有些尴尬地干笑着摆手，\"喂喂，不要用‘这家伙’来称呼我吧……\"
钉崎压根没理他，直接炸毛，\"我已经很累了！现在只想吃饭然后找个地方躺着！\"
\"唉……\"五条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一脸失望地摇头，\"野蔷薇啊，你这样的态度可不行哦~\"
他像只没骨头的猫一样，突然伸长手臂，一把勾住夏油杰的肩膀，整个人靠了过去，把下巴搁在对方的颈窝边，笑嘻嘻地说道。
\"同期之间要好好相处啊！你们之后还得一起做任务呢！\"
夏油杰任由他像只大型挂件一样攀在自己身上，甚至很自然地抬手拍了拍五条悟的手臂，面带微笑地补充。
\"没错，在高专，同期的情谊可是很重要的。在你们变得足够强之前，大多数任务都需要队友合作。\"
钉崎：\"……
她嘴角抽搐，眼神微妙地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一时间竟无法判断哪一方更离谱。
五条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戳了戳夏油杰的脸颊，用一种控诉的语气抱怨着。
\"但是杰！你最开始认识我的时候可一点都没‘迁就’我！\"
夏油杰微笑不减，\"我说悟，当初一见面就对着别人的刘海指指点点的家伙，挨揍难道不是很正常？\"
\"哈？！明明是你那个怪刘海的错吧！\"
五条悟猛地勒紧手臂，像个闹脾气的小学生一样死死箍住夏油杰的脖子，脸贴脸地蹭过去抗议。
夏油杰被他拽得微微踉跄，却也没有真的反抗，只是任由他闹腾，嘴角的笑意无奈又纵容。
钉崎野蔷薇的疑惑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眯起眼睛，直截了当地问道。
\"……老师，你们两个是同期吗？\"
\"没错哟~\"
两个人同时看向她，连回答的语气都默契得惊人。五条悟还比了个胜利手势，笑容灿烂得让人眼晕。
钉崎：\"……\"
呜哇！难道她未来的同期也会变成这样吗？！
光是想象一下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变成这种黏糊糊的关系，钉崎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总而言之——我们要一起去看虎杖的爷爷，之后老师请你们吃饭！东京的美食也不少哦！\"
五条悟高举双臂，像个春游前一天睡不着觉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地宣布道。他白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嘴角扬起的笑容灿烂到刺眼。
原本还满脸不满的钉崎野蔷薇瞬间捕捉到两个关键词——东京和老师请客。
\"等等！这里是东京？！\"她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刚刚还炸开的橘色短发仿佛都柔顺了许多，\"而且你要请我们吃饭？\"
五条悟双手叉腰，得意地点头：\"没错！呜哇~好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
他侧过头，用肩膀轻轻撞了撞身旁的夏油杰，\"杰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夏油杰无奈地看了眼快要贴到自己身上的挚友，笑了笑。
\"我都可以。悟有想去的店吗？\"
\"唔......\"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两秒，随即又笑嘻嘻地摆手，\"那就一会儿再说吧！先去看悠仁的爷爷！\"
——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去哪里吃，只要能跟杰一起就行。
\"悠仁，\"五条悟转头看向粉发少年，\"你爷爷在什么地方？\"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啊、在县医院......\"
\"医院？！\"
伏黑惠猛地抬起头，黑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紧皱的眉头中混杂着一丝自责——如果不是他把虎杖牵扯进这些麻烦事里，对方现在应该陪在爷爷身边才对。
敏锐地察觉到伏黑惠的表情变化，虎杖赶紧摆摆手，露出爽朗的笑容。
\"没事啦！老爷子其实不太喜欢我每天都去看他，所以偶尔不去也没关系！\"
\"喂——你们三个快点过来！\"
远处已经准备就绪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站在两只咒灵旁朝他们招手。
蝠鲼咒灵温顺地漂浮在空中，而旁边则是一只呆呆张着大嘴的鹈鹕咒灵。
\"来了！\"虎杖大声回应，转头对伏黑惠眨了眨眼，\"走吧！\"
钉崎野蔷薇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互动，嫌弃地\"啧\"了一声，大步流星地率先走向咒灵。
当她看清那只鹈鹕时，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就是这玩意突然出现把她绑架过来的！
\"老师，\"她指着鹈鹕，语气危险，\"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有哦~\"五条悟不怀好意地笑着竖起食指，\"你可以选择——走过去。\"
野蔷薇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查看地图，屏幕上显示的距离让她瞬间放弃了挣扎。
\"......啧。\"
她黑着脸收起手机，视死如归地爬进鹈鹕咒灵张开的巨嘴里，还不忘回头催促。
\"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
虎杖一边爬进来一边小声吐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生啊......\"
\"呵，\"钉崎冷笑一声，\"像你这种迟钝的家伙，一定很不招女生喜欢吧？\"
\"哈？！你、你怎么知道——不对！才不是这样！\"
虎杖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钉崎冷哼一声，往旁边挪了挪给两人腾出位置。
此时五条悟已经大咧咧地霸占了蝠鲼咒灵大半的位置，整个人瘫在夏油杰旁边。
\"都坐好了吗？\"白色头发的教师兴奋地拍着夏油杰的后背，\"咒灵巴士要出发啦！\"
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带着纵容的微笑。
随着他轻轻抬手，两只咒灵同时腾空而起。
鹈鹕嘴里，三个新生挤作一团。虎杖好奇地摸着周围柔软的内壁，伏黑惠努力维持着平衡，而钉崎则死死抓着边缘，脸色发青地咬牙。
\"这绝对是最糟糕的交通方式......\"
很快，咒灵便载着众人降落在县医院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中。
傍晚的夕阳将巷子映照成橘红色，虎杖率先跳下鹈鹕的大嘴，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伏黑惠和钉崎紧随其后，五条悟则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懒洋洋地从蝠鲼咒灵上滑下来。
\"这边走。\"
虎杖朝身后招了招手，粉色的发梢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经过医院附近的一家花店时，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店内传出清脆的风铃声，一个戴着橙色鸭舌帽的店员小哥抬头看见虎杖，立即露出熟稔的笑容。
\"啊，虎杖！又来看爷爷啊？\"
\"嗯！伊藤哥，还是老样子。\"
虎杖回以灿烂的笑容，三两步走进花店。
店员麻利地从冷藏柜中取出几支鲜艳的粉色康乃馨，手指灵活地包着花束：\"今天来得比平时晚啊，社团活动很忙吗？\"
\"啊……对！今天的社团活动延长了。\"
虎杖接过包扎精美的花束，目光微微游移，随即转身快步走出花店。
一出门，他就看到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手上各拎着几袋水果站在路边，五条悟和夏油杰还在水果摊前挑挑拣拣。店主正热情地招呼着两位身材高挑的男性。
\"这、这也买太多了吧？\"虎杖惊讶地看着同伴们手上的水果袋，\"爷爷一个人吃不完的。\"
夏油杰闻言转头微笑，黑色长发随风轻轻晃动，\"没关系，如果吃不完我们可以带走。高专那边的确很偏远，连水果店都没有呢。\"
五条悟从试吃盘里捏起一颗小番茄，转身就往夏油杰嘴里塞。
\"尝尝这个！\"
夏油杰略显无奈地吃掉，咬碎后点了点头。
\"怎么样？不错吧？\"
五条悟像是得到验证般得意地转向店主，\"老板，这一箱我们都要了！\"
水果店老板有些懵逼，但还是十分迅速的把那箱小番茄装了起来，然后等他们付款后，笑眯眯的把他们送到了水果店的门口。
\"杰，丑宝呢？快点叫它出来。\"
五条悟兴冲冲地拽着夏油杰的衣袖，后者则压低声音推开他。
\"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让咒灵露脸？\"
\"诶——\"五条悟不死心地继续拉扯着挚友的制服袖子，像个耍赖的小孩子，墨镜后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夏油杰被缠得不胜其烦，叹了口气妥协道。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现在先松开。\"
得到保证的五条悟这才满意地放手，嘴角微扬。
医院的走廊洁白而安静。
虎杖熟练地在前方引路，最终停在了一间单人病房前。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爷爷，我来了......啊，还带了朋友一起来。\"
推开门时，虎杖的声音比平时轻柔许多。
病床上的老人闻声转过头，在看到门口浩浩荡荡的五人时明显愣住了。
虎杖倭助的目光从自家孙子脸上划过，依次打量着伏黑惠、钉崎野蔷薇，最后停在两位身着黑色制服的成年人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是......\"老人的声音沙哑却有力。
\"是学校的老师和同学！\"
虎杖快步走到床边，小心地将新鲜的花束换进病床旁的花瓶里，取代了有些蔫掉的旧花。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默契地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打扰了。\"
伏黑说得很轻，动作却毫不拘谨。
\"太破费了......\"
老爷子看着堆成小山的水果，微微摇头。
\"要不要尝尝？我来帮您削。\"
伏黑惠主动询问，见老人点头，便自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红富士苹果。
他修长的手指翻转着小刀，果皮以均匀的厚度一圈圈落下。
钉崎挑起眉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看起来高冷实际上意外的细心的同学。
老人接过削好的苹果片，细细打量这些来访的年轻人。
当目光移回孙子身上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欣慰和心疼。
\"你这小子......不用天天往医院跑。\"老爷子咬了一口苹果，刻意板起脸，\"年轻人就该和朋友们多玩玩。\"
\"说什么呢爷爷！\"虎杖无奈地揉了揉鼻子，\"您明明知道我不可能......\"
就在这时，始终站在后方的五条悟突然开口。
\"虎杖同学在咒术方面很有天赋，我们想邀请他去东京的咒术高专就读。\"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老爷子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苹果在嘴边悬住。
虎杖惊讶地转头看向五条老师，又慌忙转向爷爷——只见老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眼中翻涌着某种深沉的痛苦和无奈。
\"果然还是......\"
老爷子低声喃喃，声音几不可闻。他将苹果片放回盘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悠仁，你自己怎么想？\"
虎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目光在爷爷和老师之间游移。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他的声音略显干涩，\"爷爷还需要人照顾，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天赋，昨天之前我连咒灵都看不见......\"
\"混账东西！\"老爷子突然提高音量，攥紧了床单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谁要你照顾了？！老头子我还死不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整天围着我这个病号转！\"
虎杖被突如其来的训斥震得一愣，但很快无奈地苦笑起来。
\"爷爷......\"
五条悟的目光在祖孙二人之间转动，突然再次开口。
\"悠仁，你真的不想来高专吗？\"
虎杖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向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虽然才认识一天，但共同战斗的经历已经让他们之间产生了某种羁绊。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
虎杖张了张嘴。
就在他要继续说什么时，五条悟突然抬手打断了对话。
\"同学们先出去一下，老师和虎杖爷爷单独聊聊入学的事。\"
伏黑惠和钉崎对视一眼，安静地退出病房。
虎杖犹豫地看向爷爷，得到老人点头默许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离开。
走廊上，虎杖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手掌。
伏黑和钉崎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安慰。
夏油杰靠在病房窗边，望着外面逐渐亮起的灯火，若有所思。
五条悟摘下眼罩，露出一双璀璨如星的苍蓝色眼睛，郑重地看向老人的面孔。
\"虎杖先生，关于悠仁的母亲......\"
老人浑浊的双眼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