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海面泛着细碎的波光，夏油杰跪坐在摇晃的小船上，手中的木桨划过海水，发出\"哗啦\"的声响。
礁石边躺着的鲛人残爪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但他还是忍着恶心把它捞了上来。
不远处，五条悟懒洋洋地浮在水面上，银白的鱼尾在水下若隐若现。他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海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缀着钻石。
然而，当他的视线扫到夏油杰手中那块残肢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嘴角也嫌弃地撇了撇——人类居然去捡那种恶心的东西？
在夏油杰眼里，人鱼那张美得近乎虚幻的脸突然冷了下来，淡粉色的嘴唇抿紧，原本透亮的蓝眼睛也危险地眯起。
下一秒，人鱼就\"扑通\"一声潜入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跑了？\"
夏油杰愣了一秒，随即叹了口气，重新划动船桨，往人鱼消失的方向靠近。
他把身体探出船沿，海水从清澈的浅蓝逐渐变成幽暗的深蓝，却始终不见那抹银白的身影。
他正疑惑着，忽然看到一只巨大的虎鲸正用吻部轻轻推着一只海龟玩耍，两个海洋生物悠闲地从船底游过，画面莫名有些......萌？
\"咚！\"
小船猛地一晃，夏油杰差点栽进海里。他手忙脚乱地抓住船沿，一回头，瞳孔骤然收缩——五条悟正趴在小船边上，歪着头盯着他看。
人鱼的肌肤在阳光下像珍珠一样莹润，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锁骨滑下，那双蓝眼睛比最昂贵的宝石还要漂亮。
夏油杰的大脑瞬间空白了几秒，耳尖不由自主地发烫。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假装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手忙脚乱地从船底捞出那块鲛人残肢，开始比划起来。
他先是模仿鲛人抓挠的动作，然后夸张地捂住自己的手臂，\"嘶\"地倒吸一口冷气，最后闭上眼睛假装晕死过去——整套动作宛如笨拙的默剧表演。
睁开眼睛时，他满怀期待地看向人鱼，结果只对上了对方歪着头、一脸困惑的表情。
\"......听不懂吗？\"夏油杰咬了咬牙，不死心地又表演了一遍，甚至用磕磕巴巴的语调讲解起来：\"我、被鲛人、划伤了......你、有没有、解药？\"
人鱼依旧毫无反应。
夏油杰的眼神逐渐变得怀疑起来——要么是自己太抽象，要么就是这条人鱼......脑子不太好使？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五条悟，像是要看穿他的智商水平。
五条悟原本只是无聊才想吓唬吓唬这个人类，没想到对方不仅没被吓到，还开始在他面前手舞足蹈。
他当然明白人类想要什么，刚才故意装傻只是在思考要索取什么报酬。可现在，人类那个怀疑的眼神彻底激怒了他——这条海域最聪明的生物居然被当成了笨蛋？！
五条悟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吓得夏油杰一个激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鱼已经优雅地翻了个身，银白色的尾鳍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消失在深海中。
\"等等！\"
夏油杰下意识扑到船边，却只看到一抹银色影子迅速被黑暗吞没。
他呆坐在船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船板的缝隙，心里涌上一阵失落。
\"失败了？\"
而此刻，水下十几米深处，五条悟正甩着尾巴往海底洞穴游去，他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显然还在生气。
但想到人类那个蠢兮兮的表演，又忍不住嘴角上扬——既然要解药，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吧？
而在大船上注意着夏油杰举动的几人——
\"呜哇，人鱼跑了！\"
米格尔猛地从望远镜前弹开，黝黑的脸上写满遗憾，夸张地挥舞着双臂。
\"什么？让我看看！\"
真奈美一把拽住他的红头巾，像扯缰绳似的把他拽离观察位。
修长的双腿灵巧一跨，整个人就霸占了最好的观测角度。樱粉色长发被海风吹得糊在望远镜上，她不耐烦地拨开发丝，单眼紧贴镜片。
\"可恶的人鱼，我就知道他不是好......鱼！\"
她咬牙切齿地捶打栏杆，木制的扶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拉鲁慢悠悠地擦着猎枪，闻言抬头：\"你们看见什么了？\"
厚实的防风镜滑到鼻尖，露出困惑的灰色眼睛。
米格尔抱着胳膊咂嘴：\"那个人鱼抛下夏油跑了呗。\"
边说边用脚尖拨弄甲板上的渔网，网眼里卡着的贝壳哗啦啦响。
拉鲁突然站直身子，枪管反射出一道银光：\"说不定……\"
他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他没随身带解鲛人毒的东西，现在去找了？\"
\"哈！\"米格尔怪笑一声反驳着，“人鱼真的有怎么聪明吗？”
真奈美突然狠狠拍打望远镜，\"闭嘴！人鱼游回来了！\"
她猛地转向二人，发梢还挂着望远镜压出的红印，\"米格尔，人鱼绝对比你聪明一百倍！\"
——
海面波光粼粼，正午的阳光透过潮湿的海风，在船板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夏油杰正陷入对自己比划技巧的深刻怀疑中，忽然\"哗啦\"一声水响，他猛地抬头。
那条银白色的人鱼已经重新出现在船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瓷白的脸颊上，尾鳍拍打水面溅起的水珠有几滴甚至飞到了夏油杰的睫毛上。
更令人惊诧的是，人鱼竟直接翻身坐进了小船里。细长的鱼尾在船沿外一晃一晃，尾鳍上的薄膜在阳光下泛着虹彩般的蓝光。
他懒洋洋地半躺在船板上，就像在自己家一般自在，随手将一簇深紫色的海藻扔在夏油杰膝头。
\"这是......？\"
夏油杰捏起这串还沾着海底沙粒的古怪植物，指腹能感受到它异常肥厚的叶片中饱含汁液。
他迟疑地抬眼看向人鱼，正好对上那双透着戏谑的蓝眼睛。
仿佛看穿他的疑虑，五条悟突然扯下一小截海藻。
他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着，悬在那块早已发黑的鲛人残肢上方轻轻一捏——淡青色的浆液滴落在幽蓝色毒血上的瞬间，竟像开水浇雪般发出\"嗤\"的轻响。毒血迅速褪去，露出下方健康的粉色肌肉组织。
夏油杰的瞳孔微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真的有用！\"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由衷的笑容。
当他下意识伸手去拿整串海藻时，五条悟却突然将手臂高高举起。
人鱼瞪圆了眼睛，淡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这反应活像被抢了玩具的猫。夏油杰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收回手。
\"啊……是要交换对么？\"
他转身在船尾的麻袋里翻找起来，皮革与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先取出的是一枚黄金手镯，精工雕刻的缠枝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五条悟接过来随意转了转，突然张开嘴用尖牙咬了一下测试硬度，随即满脸嫌弃地扔回船板。金镯在木板上弹跳两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夏油杰苦笑：果然人鱼不需要人类的货币。
第二件是缀满南海珍珠的项链，每颗珍珠都有小指肚大小。可人鱼连碰都没碰，只顾摆弄自己尾鳍上的一片鳞膜。
夏油杰叹了口气，又拿出黄铜望远镜——这次总算引起了些许兴趣。
\"要这样用。\"
夏油杰示范着调整焦距的动作。
五条悟学得极快，立刻将镜筒对准大船方向。透过镜片，他可以清晰看到甲板上三个偷窥者滑稽的模样：戴头巾的黑皮男人正踮着脚尖，金发女人揪着他的耳朵，还有个戴护目镜的大块头抱着双臂。
人鱼忽然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尖尖的犬齿若隐若现。
但新鲜感转瞬即逝。望远镜很快被塞回夏油杰怀里，人鱼又开始百无聊赖地拨弄自己的指甲——那些半透明的指甲末端微微泛着蓝紫色。
夏油杰抹了把额头的汗珠。他接着拿出会弹射的机关木鸟、镶宝石的八音盒、甚至还有防水怀表。
每件物品都让五条悟眼睛一亮，但把玩片刻后总会物归原主。到最后，整个小船甲板简直像开了杂货铺，各类珍玩摆了一地。
\"都不满意吗……\"
夏油杰苦恼地抓了抓后脑勺。正当他准备翻找最后一个暗格时，忽然注意到人鱼修长的手指正笔直地指向——他自己？
夏油杰条件反射般往后仰了仰身体，可那根手指依旧如影随形。阳光透过人鱼指尖的蹼膜，在船板上投下淡蓝色的光影。
\"我……？\"
夏油杰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的鼻尖。这个动作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五条悟顿时绽开明媚的笑容，鱼尾\"啪\"地拍打水面表示赞同。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海浪轻拍船体的声音。
\"哈？！\"
夏油杰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人鱼却已经悠然地靠过来，带着海水腥气的发丝扫过他的颈侧。
五条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人类慌乱的模样，甚至故意用尾鳍蹭过对方的小腿——那些冰凉的鳞片触感让夏油杰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