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到无梦回过神来，就听到通讯传出的指令：
[已发现目标，请将外骨骼的摄像机，朝向前方建筑物左侧角落，以确认目标状态。]
无梦：“...收到。”
他转过身，肩灯照过血流成河，位于肩部的摄像头，自动聚焦到了角落里的那只702。
摄像头放大画面，在荧幕上呈现出细节。
它还是它...只是被生生撕掉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同时身上遍布着咬痕。
血在流淌，但它身上的圣树链接，明显更为高级。就如同范·凯可以将皮肤硬化般，702的皮肤也下意识地伸长，主动填补了那些创口的创面。
但根据现代医学的理论，缝合这道工序，往往不是第一步而是最后一步。即便伤口能够重新生长，感染、失血、并发症，无论哪一个都能带走它。
而除了身体上的伤害外，影响生物能否存活下去的另一个关键因素，是精神状态。不巧的是，它的精神同样萎靡。
它瞳孔放大、目无焦距的看着天空，似乎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精神伤害。
因此，得出结论：
[虽然目标仍有起伏与呼吸，但无论是从身体层面，还是精神层面上，都不会存活太久。]
[回收702的计划，宣告失败]
无梦：“......抱歉，它们，吃的太快了。”
他的等级已经来到了16级，刚才的一通射击，更是让他连升两级！
按理来说，见到欺凌弱者应该感觉到义愤，屠杀怪物则应当感到舒爽，对么？
但没有。
只有亲眼目睹惨状的窒息感，以及，对周围那些族人过分真实反应的些许抵触。
这个游戏，就是这一点不好。即便是怪物也要做的像人，就连吃都要追求合理性...要是他们再呆板一些，就好了，杀它们就不会产生任何负担。
他的把所有还未使用的属性点，都加在意志上，以缓解这种古怪的情绪。
就见通讯开启广播道：[我们需要找到“圣树”的位置，知道它在哪的，请举起双手！]
没什么迟疑的，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只有一个族人，不知为何，手没有举起来。
通讯传来新的通知：[d03，向没有举手的人开火]
好吧...立威，对么？
无梦深呼吸一次，然后举起枪指向那个没有举手的族人。
气氛在此凝聚，那些族人们惊恐的看着他那奇怪武器的朝向，眼神里竟然也带了一丝庆幸。
而那个被枪指着的族人，正在奋力的挣扎着，疯狂的想要将流着鲜血的颤抖的手抬起来。
无梦看着他的动作，瞳孔缩了一下，连忙道：“他正在举手...”
通讯：[但不符合规则，d03，请开火。]
砰！
一声枪响，那个人应声倒下。
同时所有的族人全都颤了一下。
无梦看着枪口升起的硝烟，神色有些黯然：“......”
广播声再次响起：[谁能带我们去“圣树”那里]
这次，他们居然把手都给放下了。
通讯：[请将武器指向他们中的一个]
无梦的心中压下所有的情绪波动，抬起枪举起枪朝向一个族人！
对方的嘴角还沾着咬人的血和肉，脸上却开始露出慌乱和痛苦的表情！
这种极具反差的形象，让无梦不禁有些恍惚：现在他们是施暴者了...
广播声：[解释]
那个人立刻低头哭着，指向房间角落的702：“只有他才可以...我们进不去圣地，现任的族长和下一任的族长，才能接近圣树！”
[“圣地”在哪？]
“在那边！那边的地下！”那名族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喊道：“我会带你们过去！”
“你——”另外一个族人吃惊地喊道：“要是圣树有危险，我们也会出事！”
[d03，请向前一秒说话的人开枪]
砰！
脑袋穿孔的尸体倒下，其他人又是一颤。
广播：[你们都知道圣地的位置，但只有下一任的族长才能打开，对，否。]
眼前的族人正在不断点头，看样子不像有假。
该说是并不意外吗？不管是基于血脉、传承还是某种异常特质的原理，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开特定的门，这种桥段在游戏里实在很常见。
通讯：[虽然过程有些差错，但只从结论上看，使702实体存活的决策并无问题]
无梦：“......”
[更新任务目标：回收702实体]
“收到。”
他正欲出发，便听到通讯道：
[更新任务目标二：向着前方的残骸堆处开枪]
无梦看着那些建筑物里堆成一堆，几乎谁也不分辨谁的尸体残骸：“为什么要...”
[进入建筑物的狭小空间，会使外骨骼提供的机动性优势大幅度减少。]
[沿途必将经过那堆尸体，在意外出现之前将其可能性抹除，是合乎效率的做法]
[d03，开枪]
前面的任务流程都做过了，现在，不过是朝着已死之人开枪而已。
相较于前面的屠杀，更容易接受...吗？
于是他举起枪，不用怎么瞄准，一发子弹射在尸体堆上。
[请继续]
第二颗子弹射向另外的位置，整个尸体堆都颤动了一下。
[继续]
砰！
第三颗子弹！与那些尸体躺在一起，妄图躲藏的族人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了！
一名族人哭喊着，从尸体里爬出来，向着无梦跑过来。
对方情绪崩溃着，被恐惧驱使着，嘴里含糊的大喊着什么！
更容易接受...
无梦瞳孔微缩！
直觉告诉他，对方叫喊的是求饶的话！因为他看到了对方那哀恸的、恐惧的神情！与受惊的动物并无差别！
他虽然听不懂，但是通讯那头坐着的人，或是计算机，或是不知道什么东西，一定能听懂！
那声音是如此喊的：“对、对不起，我——”
族人奔跑着，距离正在迅速接近！
通讯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请击毙]
无梦：“......”
砰——
子弹划过，命中腰腹，族人痛苦的倒下，还在地上扭动着。
不需要通讯再给出提示了。
无梦深吸一口气，目光闪动着将武器对准他因恐惧而扭动的身躯，再一次扣动扳机。
射出的子弹结束了他的动作和痛苦。
再无任何环境声，周围的族人低着头，神色无比凄冷和肃穆，似乎快要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无梦的神色染上了一缕默然，踏过那些尸体堆，带上提前准备好的皮手套，拖着那只快要失去意识的702走出来时。
他肩上的广播，已经开始呼喊着，汇聚所有族人了。
[所有人在前方四十米处集合，所有人在前方四十米处集合]
无梦看着那些人跌跌撞撞地奔走着，就连丈量四十米的距离，都花费了全身的力气。
广播：[现在，确认你们的位置，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请不要做出任何交流和移动脚步，直到该指令解除]
无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被一种阴郁的感觉所笼罩。
就见通讯用他能听懂的声音，对他接着说道：
[更新任务提示：]
[留下一名你指定的向导，然后，杀掉其余所有目标，任何逃窜或发出声音的行为，列入优先攻击范畴]
[d03，请进行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