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星目光无神地盯着这个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陌生东西，歪了歪头，疑惑地蹲下身。
灰色的口琴乖巧地躺在泥泞的地上，蛇形的造型上均匀流淌过银色的反光。
他想起来了，这是当时自己住院的时候，一个叫仓木的男人送给自己的东西。
那时候他说了什么来着？
他说：“你难道不想更加深入地了解自己的血继限界吗，不想解决掉迫在眉睫的烦恼吗？比如说——查克拉与血液的互斥性。”
少年黯淡的眼瞳一寸寸亮了起来，他伸手，些许犹豫了一下，便直直地抓住了那支口琴。
冰冷的金属落在他的掌心，他深吸了一口气，如同被蛊惑一般，慢慢将这还带着泥水的乐器送至唇边，试探着吹出一声。
呜——
簧片振动间，金属和呼吸交织出的细语，就像冷风穿过窄缝时的呜咽。
灿星放下口琴等待了一会，可是四周除了草叶摩挲的声响之外和刚才并无不同。
看起来是被耍了呢，会相信那个家伙说的话的自己，果然就像卡卡西说的那样，是个笨蛋吧…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甩了下自己湿透了的衣服，将口琴装进口袋准备回家。
“嘶嘶。”
少年的脚边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推了推，他低头望去，看见一条灰色翠绿条纹的小蛇正伏在草地上探头探脑地朝自己这边张望。
好像是注意到灿星看过去了，它昂起脖子晃了晃，用纤细的尾巴又戳了戳他的鞋子。
灿星蹲下身，朝着小蛇伸出一只手，对方顺从地缓缓蠕动着爬上他的手掌，它的鳞片和青草摩擦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刚才灿星听到的草叶声音，是小蛇游动时发出来的。
看起来纤细稚嫩的蛇类真正盘在少年手中，倒是比想象中的要长的多，他环绕着灿星的手腕转了一圈又一圈，高高地仰起脖子，黄豆大小的眼瞳拼命地想要跟少年平视：“嘶嘶！”
灿星便抬起手，将它举到身前，问道：“你是大蛇丸派来的吗？”
小蛇先是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指，才张口回应：“是的嘶！我一直在等您呼唤我嘶！”
它每说一句话就会吐一下蛇信，看起来有些紧张。
少年一顿，竟然有些如释重负地笑起来：“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太好了，看起来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是大蛇丸似乎还对自己保持着兴趣。
无论对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只要能解决他目前的困境，这笔交易灿星并不亏。
——只要大蛇丸想要的不是自己的命。
小蛇立刻点点头，翠色的眼瞳眨了眨，用尾巴指了一个方向：“大人请朝这个方向走嘶！”
循着它的指引，灿星找到了一座普普通通的住宅门前，确认之后，他上前敲了敲门。
大门被打开，大蛇丸披着白大褂站在那里，含着笑意的金色蛇瞳注视着捧着小蛇的少年，嘶哑的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
他看出灿星似乎想说什么，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侧身让开了位置：“有什么事先进来再说吧。”
灿星不置可否地踏步进门，大门在二人身后关闭，大蛇丸在前面领路，故意问道：“你来找我的事情，告诉旗木朔茂了吗？”
他们走入一个向下的楼梯，哒哒的脚步声在狭窄的走道中回荡，少年没有回应。
大蛇丸毫不意外地发出一阵大笑，然后故意阴恻恻地开口：“你就不怕我把你控制起来，直接解剖了研究…你知道什么是解剖吗？”
灿星有点无语：“我知道。”
大蛇丸哼哼两声：“那你的胆子不小。”
他拿出钥匙打开一扇大门，领着少年走进一间满是培养皿和各种仪器的房间。
男人张开双臂有些自豪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实验室，这些和那些都是我的实验成果。”
灿星把小蛇随手放在一张空着的桌子上，贴近那些玻璃器皿仔细看了看，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器官部位，看不出来是在研究什么。
黑发少年皱了皱眉：“这些是人体的器官吗？”
大蛇丸已经开始摆弄起一旁的一个仪器，随口回答：“有些是，还有一些来自不同的忍兽。”
灿星注意到了一个装满了福尔马林的玻璃器皿，里面装着一只有着金色眼瞳的老鼠。
看起来这只老鼠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仍旧大睁着那双空洞的金瞳，不甘又疯狂地与灿星对视。
大蛇丸久久没有听到少年的声音，扭头看过去，便了然地一挑眉毛：“噢，那是我用你的血液测试出来的第一个适配成果，因为是首次成功，就保留了它的尸体。”
灿星终于收回目光，平淡地抚平了内心稍稍泛起的一丝涟漪——他刚才还以为这个世界竟然也存在着自己的同类呢。
“呵。”少年莫名地笑了一下。
大蛇丸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他放下手上的东西也跟着走了过来：“你现在来的正是时候，之前提取的你的血液样本已经用完很久了。”
灿星便问道：“你是要研究我的血脉，方便以后杀掉我吗？”
毕竟大蛇丸看起来是木叶村的高层，就连旗木朔茂对他都是那样恭敬的态度，之所以对自己这么感兴趣，大概就是也觉得自己不可控，想抓住自己的弱点吧。
大蛇丸诧异地低头看了看刚到自己胸口的少年：“怎么可能？”他的蛇瞳盯着少年面无表情的脸颊，兴致勃勃地摸了摸下巴：“哦？以为我在研究杀死你的办法还敢过来吗？看起来决心不小啊。”
灿星冷冷地瞅了眼他那看热闹的表情，没吭声。
“只是我个人想要分析并掌握所有忍术的秘密，来更靠近这世间的真理罢了，你能懂吗？”大蛇丸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拿过来一支针筒，抓起少年的胳膊比划了一下：“行了，别说废话了，先抽你一点血吧，你现在可以开启那个血继限界吗？”
灿星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臂，虽然没有反抗，但还是确认般地问道：“你可以解决我查克拉和…血继限界之间互相排斥的问题吗？”
问到了专业问题，大蛇丸立刻收起脸上玩味的表情，严谨地回答：“现在因为研究样本的缺乏，肯定是不可以的，不过只要给我一点时间，完全解决可能有些困难，不过减轻排斥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这样也好，能有比较好的消息就已经超出灿星的预期了…
少年眼中猝不其防地亮起金辉，他与大蛇丸那双同样金色的眼睛对视，灿星的眼瞳显得更加璀璨和明亮。
大蛇丸同样被黄金瞳中所含的龙威震慑了一瞬，但这份来自生物层面的威慑并没有让他瑟缩，反而露出了一个狂热的笑容，手中的针筒毫不犹豫地刺进少年的静脉，特制的针管粗暴又快速地摄取出满满一整筒的血液。
酥酥麻麻的疼痛感从手臂蔓延至半边身体，但是少年却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看着那支针筒被大蛇丸如获至宝般地放置在一个专用仪器上。
男人盯着那管红得惊人的鲜血，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了，却仍然好心地丢给灿星一卷医用绷带：“包扎一下吧，为了效率，这个针头做的有点大了，别回去发炎了被旗木白牙看出异常。”
灿星乖巧地照做了，自己用牙咬着绷带，一圈一圈牢牢地缠起了伤口。
大蛇丸心满意足地捣鼓着自己的仪器：“太好了，有了这些研究样本，我的研究又可以推进很多。”
他在那嘀嘀咕咕半天，终于想起来实验样本的供给者还呆在房间里，意犹未尽地转过视线，不耐烦地开始赶人：“你回去吧，现在研究没什么进展，后面还需要你提供样本的话我会让小翠联系你的。”
一直被冷落在旁边的小蛇伸长脖子拼命发出响亮的嘶嘶声，认领了小翠这个名字。
灿星问道：“多久能解决我的问题？”
“你的血继限界很特殊，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信息，或许可以帮助你快一点出结果。”
大蛇丸一愣，他终于舍得把粘在实验台前的目光挪开，重新端详起少年认真的脸颊，若有所思：“难得见到你这样配合的实验者，有趣。”
他从一旁的文件堆里翻了翻，找出一本薄薄的档案，看了一眼灿星，翻开之后读了起来：“麻生灿星，男，现年七岁，出生于雾隐村一个小型血继家族，家族的血继限界类似晶遁，具体名称不详…因为没有支持三代水影的统治而被追杀，全族仅剩一名没有觉醒血继的幼童侥幸存活，被木叶白牙捡回后意外觉醒了以金色眼瞳为特征的未知血继限界…目前已知的能力为展开一个范围有限的结界，可以抵相当程度的忍术攻击…嗯，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灿星木然地听着，他不意外木叶能把他查的如此清楚，反倒是借此彻底确认了，自己、或者说自己这具身体，确实是属于这个世界原本的存在，而并非是如一开始所以为的那样，是连着肉体一起穿越过来的。
既然如此，那龙血又是怎么回事？上辈子的结局为什么现在还会对自己产生影响？自己是否还能避免变成死侍的命运？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沉默良久，灿星终于斟酌着开口：“我可以补充一些关于我血脉的详细信息。”他微微低头，刘海垂下敛去了面上的表情：“…之前我的家族里有记载过关于黄金瞳的信息，我可以把它们全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