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昨夜一夜无眠的越员外一大早就跑去了上官员外家的粮铺打听了一下粮价,回到六福客栈急忙拉着正在大堂上的金员外朝自己的雅间跑去,引得正在客栈中等待晁员外和谢员外的粮商们十分诧异。昨天晁员外和谢员外那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一众粮商心里满是怨言,可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他们不得已第二日再次聚集在大堂之上。
“越兄,你拉我做什么啊?”金员外被越员外不明所以地拉进雅房后,不耐烦地问道,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越员外看了一眼门外,见没人跟上来,便关上门,焦急地拍着手说道:“金兄,你还好意思关心这些!现在事情大条了。我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一大早就到街边打听了,你知道这官方粮商一升多少钱吗?”
金员外心中早有了心理准备,他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三十文一升?胡人把粮运回来肯定会使城内粮食大降价,但再怎么降也得要三两钱一斗吧。”
“不,不,比那还低!”越员外一边苦笑一边摇头,这让金员外十分震惊,“不会吧,他们不会才三文一升吧?”金员外看到越员外点头后,顿时感觉绝望地叫了起来:“他们是不是疯了?这是丰年的粮价啊!”
“是啊,我听到的时候也觉得疯了,但他们确实是这样售卖的。”越员外瘫软在地,懊悔不已,“早知道我就把自己手中的粮平价售给晁员外了,这样我不过赔点马料钱罢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啊?”金员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房中不停地踱着步子,眉头紧锁,焦虑的情绪溢于言表。
“不行,我们必须把粮食处理掉。总不能血本无归!”越员外咬牙切齿地说,昨日他们就聊到了平叛结束和新粮要上市,舟航的粮价会降下来。但他万万没想到,舟航的官府竟然会如此疯狂,直接把粮食卖到了平时价,这让他们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金兄,要是能把这些粮食卖了,我早就卖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越员外一脸苦涩,一想到那些粮商处处针对,使得他们的粮食无法出现在租下的粮店中,他就心如刀绞。他们也曾想过自己租粮店进行售卖,但每次谈好粮店租金时,必有粮商从中作梗,导致他们的粮食到现在也迟迟未能销售出一粒。
“是啊,这群该死的!”金员外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这样也不行啊,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把粮食卖掉,不然随着新粮上市,还有胡人和水师的粮接连不断地运来,我们的那些掺有石子的粮食越到后面越难卖出去!”
“这我知道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越员外深感后悔,当初听信旁言跑到这舟航来赚钱,如果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只要稍微向官府打点一下,遇到这样的机遇,想卖多少就卖多少。可这里的知府就像个榆木疙瘩,既不收钱也不收礼,更不见人,还处处和他们这些粮商作对。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像这种顽固的官员早就病死或进山死于匪乱了。
“对了,你说下面的那些粮商知道了的话,他们会怎么做?”金员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楼下的粮商和他们的境地相同,或许这些人会有办法解决当前的困境。
“对啊!”越员外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兴奋地说,“楼下的那些粮商所带的粮食比我们多得多,他们应该比我们更着急才对。如果他们有办法,我们跟着他们办就行了。”
“那下去看看?”越员外笑着问道。
“去看看。”金员外点了点头。
……
“晁兄,谢兄,你们就快出来吧!出大事了!你们得拿主意啊!”越员外和金员外刚到楼梯口,就听到院中粮商们围着天字间前喊着晁员外和谢员外的名字。两人互视一眼,迅速躲到楼梯后,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叫唤,天字间的晁谢两位都没有任何反应。人群顿时议论纷纷,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不好了,不好了!”正当粮商们还想再叫唤时,就听到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又怎么了?”粮商们不耐烦地叫骂起这个不长眼的家丁。
“老爷们……晁员外和谢员外的家丁都不见了!”家丁害怕地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粮商,声音颤抖着说道。
“什么?”一众粮商惊呆了,“不好!”有人反应过来,急忙跑到天字间前不停地撞着客门。随着反撞的人增多,大门没几下就被撞开了。门开后,众人没有看到他们想见到的晁员外,而是空荡荡的房间。接着,他们又来到谢员外的客房前,门开后,亮堂的客房狠狠地打了他们一巴掌。瞬间,粮商们炸了锅。
看到这一幕,越员外和金员外默契地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角,无声地朝楼上走去。
“这晁员外和谢员外可是大家族中的子弟,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情?”越员外不由感叹道,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与无奈。
“我听说那些粮商的售粮钱都集中在晁员外手中,大家都商议好了,这事一了就回头按比例分钱。现在倒好,晁员外和谢员外带着银钱跑了!”金员外也没想到两位大臣之后竟然做出这样的不讲信义之事,脸色阴晴不定。
“是啊,据我所了解,这些天所售之银钱足以让晁员外和谢员外大赚一笔。只是苦了下面的那些粮商了。”越员外无比惋惜,如果楼下粮商所售粮钱在他身上,他也可能会选择逃跑。足足有三百多片金叶子,这样的巨款回到家族中,族长肯定会给自己一个大大功劳。
“谁说不是呢?”金员外认同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复杂情绪,他既羡慕对方获得巨款,又愁自己的粮食。
“我们的粮食,看样子必须自己想办法了。”金员外无奈地嘀咕道,现在楼下的粮商看来要乱上一阵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没有商铺,对了,要不我们自己推着粮上街卖去?”越员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兴奋地说。
“就算我们推着粮上街卖,又能卖多少钱?卖得便宜,这趟江南行我们不就是纯赔了吗?”金员外摇了摇头,自己的粮食是掺了石子的,现在官府的上等粮不过才三文钱一升。自己卖贵了没人买,卖便宜了也不划算。
“金兄,你现在还想赔钱?现在我们只能看能不能把粮食卖掉,能卖掉就不错了。我们还得趁那些人没反应过来,赶紧招人来卖啊!”越员外见金员外还没反应过来,只能苦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