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宋符的脸色由苍白转为一种可怕的死灰。
“庶子安敢如此欺我!”
他没有发怒,没有打砸一切。
只是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王云裳端着膳食进来。
见到他脸色阴沉,不由地摆手示意太监宫女退下。
明知故问道:“二郎,可是为了陆沉舟听调不听宣一事烦恼?”
宋符叹息了一口气:“玉奴,为何要让我答应此事。”
“你先前的计划可不是如此啊!”
“陛下,您太心急了。”
王云裳轻轻地安慰道:“不要企图一蹴而就。”
“制衡计划的分解为多个阶段。”
“间隔数月甚至数年,逐步实施,每次只动一小块。”
“温水煮蛙,分权于无形。厚赏其名,实削其柄。”
我怎么能不急。
陆沉舟的刀都快要抵在朕的脖子。
“崔相也是如此劝我,可我就是无法忍受这个行为。”
王云裳从身后抱住,依靠在他的肩头,吐气如兰。
“您还年轻啊,欲成大业,方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
“陆沉舟行事狂傲,但是同时也在说明,他暂时并无反心。”
宋符有些意动。
如果陆沉舟想反随时都可以。
他陈兵潼关就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既是威胁,也是示好。
“陛下,陆沉舟就两个条件。”
“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就给了我们很多可乘之机。”
“臣妾还是那个计划,先以拉拢为主。”
“听调不听宣看似殊荣,实则也是枷锁。”
“他已位极人臣,若再有异动,则是不知进退,辜负皇恩。”
“只要陛下不犯错,他就没有理由谋反。”
“同时,我们扶植制衡力量,武官与他就形成了利益冲突点。”
“不管是谁,我们都能借力打力。”
“陛下,方才退朝之际,您应该不动声色,帝王心术,不宜显露。”
“让朝中文武百官去猜疑,陛下为何会答应此事,而不是惆怅失神。”
宋符若有所思,轻轻地点了点头。
“能娶到玉奴,真是天大的福气。”
王云裳莞尔:“陛下气消了就用膳吧。”
“您的身子虚弱,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倒下。”
闻言,宋符不敢再耍性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有了陆沉舟送来的装备军需,中央的拱卫力量再次加强。
他深知没有兵权,纵使他贵为天子。
权威也是荡然无存,今天他就领教了一番。
哪怕王云裳心术再妙,也是空中楼阁。
五日后,朝廷任命的诏书以及赏赐都陆续送到了驿站。
这下宋符不得不阔绰了一次。
什么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千年药材.....
张亿满载而归,顺着修到了潼关的水泥路,浩浩荡荡返回庆阳。
与此同行的还有皇帝的使者,以及副元帅,王知白。
这是本就设立的官职,若干名。
协助大元帅处理军务,分忧解难。
就像是一个辅助,并无职权的虚职。
王知白能力未必顶尖,但忠诚可靠,负责上传下达和日常监控。
对此,贾三早有预料。
让张亿奉命行事不必管他。
这些日子的陆沉舟难得享受了清闲时光。
陪着妻儿游山玩水好不惬意,怕生的两个小儿子也逐渐跟他亲近。
闲暇之余。
又去职工培训学院找来几个老师傅,传授他们如何使用新的工具。
四年光阴,陆沉舟的商场等级已经来到八十级大关。
功能也在逐步完善。
【类似:一键批量购买、关键字检索、自动整理、重复物品提醒。】
缺少的还是现代枪械。
火绳枪库存最多,AKm已经的子弹已经所剩无几。
目前幽灵小队经营配备的是m2勃朗宁重机枪。
用于强攻和防守的重型武器。
其次精锐射手配备Kar98K,二战老登的传家宝。
这把老骨头打满了全场二战。
五发漏夹装弹,使用7.62*27毫米的毛瑟弹。
说是有效距离八百米,但是没有四倍镜就跟瞎子一样。
没办法,陆沉舟只能拆下AKm的俄式2.5倍镜凑合用,
后坐力贼大,拉大栓没点力气真吃不消。
习惯了AKm,玩栓动的多少有些嫌弃。
但是传统工艺的浪漫带来的感觉是无法言喻。
除此之外尚未服役的巴雷特,就剩下了近战王者KSG霰弹枪。
无托泵动设计,双管弹仓。
共14+1发,极其紧凑,火力持续性惊人。
五百人的幽灵小队全副武装,与黑甲军有着截然不同的待遇。
试问谁不想进幽灵小队,待遇那可是顶尖的。
朝廷的任命诏书也下来了。
陆沉舟为兵马大元帅。
副元帅王知白兼职监军,吉祥物一个。
军师团体,贾三担任长史,总管文书、机要、人事、后勤协调。
军司马余洋,管军法、纪律、营务、安全,参军若干。
护军校尉赵云,负责元帅中军安全警卫。
五军将军由他的心腹担任,这个自然不必多说。
前将军,陈大山。前军营主力前锋,负责接敌、进攻、开路。
后将军,刘五。负责殿后、掩护辎重、保障退路安全。
左右将军,沈氏兄弟,负责左右侧翼掩护、协同进攻。
其余人官职都是副将,包括从草原招降的几位。
都是负责步兵营、执法营、工程营、斥候营...
至于原本晋王投诚的,依旧驻守晋州四城,官职不变。
其中李四郎的官职比较特殊。
水师提督,权力跟副将一样。
总的来说。
元帅>副元帅>大将军\/将军
副将\/偏将>校尉\/都尉
基层军官(百夫长等)>士兵。
大摆宴席庆祝过后,其余人日常募兵训练。
李四郎则是按照吩咐,开启水路探查。
自从草原之战后,陆沉舟就意识到了。
这个世界不止大明。
根据突厥的商人说,在北部林立着诸多跟中原一样的封建王国。
以防将来面对更强大的敌人,陆沉舟只好未雨绸缪枕戈待旦。
现在打下洛阳也没用,那些世家该如何还是如何。
急不得一时,只能徐徐图之。
王知白这几日差点沉迷在庆阳的繁华之中。
他现在有点明白。
为什么陆沉舟不愿意去洛阳。
王都跟这里相比,那简直是差太多了。
不过姐姐的命令他不能违抗。
一边探查的同时,一边把所见所闻传回洛阳。
贾三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事情早在预料之中。
城外军事营地,王知白走到一处校场。
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得眺望窥视。
但无奈身高问题,只能装模作样摆起副元帅的架子。
刚想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的他,马上被士兵拦住,
“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闲杂人等?
说我?
王知白挺直了腰杆,大声喝道:
“你不认得我?我可是陛下圣旨钦封的副元帅!”
小兵抠了抠耳朵,白了他一眼。
“黑甲军不服圣旨,只认帅令。”
“再哔哔老子一刀剁了你!”
当啷。
附近值班的士兵全部围了上来。
吓得王知白一屁股跌倒在地。
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话果然一点不假。
早知道他才来当这什么劳什子副元帅。
姐姐,你可害苦我了。
就在闭眼之后,如期的痛感并没有传来。
睁眼一看,小兵们只是站在岗位上,不屑地注视着他。
王知白知道自己威严全无,只能悻悻地离开了此地。
这么多天来没一个人正眼看他。
自己不就是偷偷传递一些情报吗?
又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你们这群混蛋。
等陛下权力稳固了,小爷我非要你们好看不可。
气鼓鼓的王知白离开军营,往着勾栏方向走去。
只有软玉的温香才能抚慰受伤的心灵。
半个月后,他也想通了。
反正自己没本事。
吉祥物就吉祥物吧,只要自己不进入军事重地。
别的士兵都懒得管他。
某日黄昏。
巡查治安的他正准备前往勾栏,就收到了众将议事的消息。
王知白心头一紧,不是找他算账的吧?
本想溜之大吉,无奈士兵严加看管,只能硬着头皮回营。
中军大帐,霍虎等人豹头环眼地盯着他。
恨不得当场就把他弄死。
“大帅,各位将军。”
他缩着脖子喊了一声,自顾自地,找了熟悉的偏僻角落坐着。
“王副帅,你既然是副元帅,就应该以身作则。”
陆沉舟背对着帐门,岳峙渊渟立在巨大的舆图前,冷冷说道:
“整日流连烟花之地,让军营的将士如何看你。”
“令行禁止军令如山,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王知白咽了咽了口水,只觉得脖子有些凉意。
“大帅,我再也不敢了。”
他惹不起陆沉舟,表面上根本不敢有什么不满的态度。
这位爷,那是真敢杀他!
“看在陛下的面子上。”
陆沉舟转身看向他:
“活罪难逃,下次送往洛阳的奏折,你知道怎么写。”
王知白不敢直视,当下低着脑袋回应。
“卑职一定如数记事,呈递上去。”
众人冷哼了一声。
你哪怕是个虚职的副元帅,也得做个样子吧!
一叶落知天下秋。
就你这样,王都的官员也好不到哪里去。
“行了,此事就此作罢。”
“白行简派遣使者前来寻求庇护。”
陆沉舟将一份信件丢在书案上,环视众人:“你们有何建议?”
王知白知道,把他叫过来就是个过场,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选择闭嘴。
“白行简兵败南阳,此人盘踞剑南多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贾三是第一个开口的:“剑南古道,崎岖难行,毒雾迷虫,寸步维艰。”
“若出兵围剿,恐怕不是易事。”
“她敢派遣使者过来,岂能不留后手?”
“我建议和。”
众人细想,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参军所言甚是。”
陈服的声音低沉沙哑:“强攻不成,绕后之策可行。”
他指向舆图上方那片代表莽莽群山的标记:
“另遣一军,溯江而上,绕行百里。”
“出云岭古道,自赤水关背后居高临下夹击。”
贾三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有些艰涩:
“然则此一时,彼一时也。”
“粮道绵长,需绕行千里方能接济。”
“倘若对方探知我军动向,遣一支轻骑,断我粮道....”
“前有关城坚壁,后无粮草接济,进退失据。”
“必蹈当年宋老将军征西之覆辙!”
宋老将军就是宋定邦的父亲。
他就是在剑南道吃了败仗郁郁而终。
帐内再度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将领们或目光低垂沉思。
或盯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靴尖,或盯着舆图上那道代表标注。
角落的王知白忽然道。
“我有一计!”
顿时受到数道目光的注意。
你也有计?
你有个沟子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