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狞笑着上车,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刀。
他走近了,抓住阮莘的头发,把她粗暴地拖下车,像甩一袋垃圾一样,甩进废旧的库房里。
长发男叼着根烟和两人擦肩而过,看都没看阮莘一眼,径直进到面包车里去了。
库房生锈的铁门半掩,昏暗中阮莘表情恐惧到极致,她嘴唇颤抖着,眼看着胖子离她越来越近,喉管一阵阵痉挛,终于艰难地发出声音来。
“......大哥,等一下。”
大概是谈了个很不错的价格,胖子心情挺好。
这荒山野岭的,对面的又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胖子不禁放松警惕,竟还有心思接阮莘的话。
胖子挑了下眉毛:“又怎么了?”
阮莘又看了一眼胖子身后,那个长发男还在车上,离两人有些距离。
她问:“你们一定要杀了我吗?”
“废话。”胖子不知道想起什么,清了清嗓子,“你已经看到我们的脸了,不可能活着放你走。”
尽管已经想到,阮莘在听见这句话时心里还是狠狠一颤,猜测这是那个长发男嘱咐他的。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镇静下来,轻声说:“大哥,我知道我今天肯定是逃不掉了,我死之前只有一个请求。”
胖子瞧着阮莘,心想这女人明明死到临头了,看起来却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不吵也不闹的,就挺好奇地问她:“哟,还有请求?什么请求,我听听?”
“我能......自己动手吗?”阮莘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胖子手里的刀,哀求道,“我想走的有点尊严。”
然后还不等胖子思考,阮莘又急忙补充:“大哥,我的包现在应该还在你们手里吧?那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卡里有很多钱,几千万,都是我做你雇主丈夫的情妇时,他给我的。我把密码告诉你,那几千万都是你一个人的。”
胖子犹豫了一下,明显被说动了。
阮莘眼见有希望,立刻把手腕上被刮烂了的那截绳子藏进掌心里,趁热打铁继续道。
“大哥,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两行眼泪从阮莘眼里半真半假地流下,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声音发颤地哀求。
“我就这么一个请求,你把刀给我,我当着你的面了断。大哥,大哥我求你了。”
“好没好!磨蹭什么呢!”
不远处传来长发男不满的吼声,阮莘被吓得一抖,眼泪扑簌簌滚落。
阮莘乞求地看着胖子,心脏揪紧到发疼,她清楚地知道,如果长发男过来了,她就再没机会了。
胖子心里也动摇了,挺不耐烦地对着长发男吼了一句:“别他妈催了!”
然后他蹲下身,把阮莘提起来,用手里的刀割断了绑着她手的绳子。
胖子低声问:“密码是多少?”
阮莘声音都在发抖,轻声把密码告诉给了胖子。
胖子直起身,把那把刀扔给阮莘,皱眉说道:“快点啊,你要是敢骗老子,到时候我上山把你骨头拆了喂野狗吃!”
阮莘一边流泪一边点头,伸手拿起那把刀,当着胖子的面,狠狠捅了自己腹部两刀。
饶是干过不少这种血腥的勾当,阮莘这两下还是给胖子看得龇牙咧嘴的,心想这娘们真他妈狠。
待阮莘把刀拔出来后,脱力地倒在地上,慢慢合上了眼睛。
胖子多看了两眼阮莘,挺惋惜地扔下一句:“你说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然后就关上库房的门,转身走了。
等到阮莘听到库房外面包车启动开走的声音,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咬牙坐起身,用那把沾了自己血的刀割断了绑在脚腕上的绳子,然后快速处理了自己腹部的伤口,脱下衣服,紧紧把伤口处缠住,防止失血过多。
刚才的那两下,第一下深一些,第二下很浅,全部避开了要害处,只不过乍一看流得血很多,好像很吓人,但其实很快就能止住。
阮莘缓缓靠到墙边,坐着休息了一会,然后扶墙起身,一点一点从库房走出去。
她在不远处看见了自己的手包,阮莘捂着腹部慢慢走上前,蹲下把包捡起来,简单查看了一下。
虽然手机还在里面,但包应该是在刚刚被车压过了,手机屏幕裂成了蛛网状,惨不忍睹。
阮莘坐到一旁的石头上,试了几次,手机都无法正常开机。
就当阮莘快要绝望时,手机屏幕的边缘忽然亮了起来,阮莘屏住呼吸,连忙凭借记忆解锁黑了大片的屏幕,点开通话记录的位置,随便拨了一个人的号码出去。
阮莘立刻把手机放到耳边,居然真的听到了电话打出去的提示音。
这通电话坚持了十秒左右,那边却一直没接,好不容易回光返照的手机此时也彻底坏掉了,从裂缝里滋滋冒着白烟。
阮莘把手机拿远了放下。
没有手机,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具体的位置,只能低头看了看那辆面包车的车轮留下的印记,来判断自己下山的方向。
阮莘正在思考跟着车轮印出山的可能,忽然察觉到脸上有了些湿润的凉意,呼吸间也充斥起泥土的腥气来。
她有些绝望地仰起脸,看着正从天空飘落的雨。
阮莘没办法,只能又捂着腹部,慢慢走回库房里躲雨。
她没想到,这场雨足足下了一整夜,她因此始终没能有下山的机会。
夜晚,伴随着暴雨而来的,是几乎难以忍受的寒冷。
阮莘裹紧了身上仅有的衣物,却还是觉得自己在急速失温。
更可怕的是,因为伤口一直得不到处理,阮莘已经发起了烧,浑善酸软无力,连意识也不太清晰。
库房里的空气粘腻到阮莘几乎难以忍受,她靠着墙坐起来,听着库房外的暴雨声,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困意,令她眼皮沉重地几乎睁不开眼睛。
阮莘有些茫然地在心里想,这次她好像撑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