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狮子大开口！
还以为黑河村的穷小子没见过世面，没想到这么奸商！
均价五块。
这野猪肉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太贵了！能不能少点！”
“真少不了，一定要打到野猪的话，只能这个价。”陈冬摇头道，“而且时间又这么紧迫，我们肯定得在山上过夜，这么冷的天...”
“四千。”李建国伸出四根手指，“不瞒你说，我们只拿到了这预算。”
接着他眼神一冷。
“几头野猪卖四千块钱，你们这已经是投机取巧了。”
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陈冬一脸无辜，大春却露出了被吓到的表情。
“冬子，要不就四千吧。”
“可是...”
“你是队长还我是队长！”大春凶道，“你看李经理多实诚，预算都告诉我们了！我们也不能为难别人是吧！”
“一两头野猪肯定可以打到，但一千斤...”
“就这么定了！”大春打了个响指，“李经理，四千就四千！”
从红木饭店出来。
陈冬一直跟在大春身后。
直到绕进了小巷子里。
大春才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擦了擦额头，略带畏惧地看着陈冬。
“冬哥，我不是故意冲你吼的，只是...”
陈冬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演得很好。”
见陈冬没生气，大春松了口气。
从怀里拿出了厚厚的黄皮信封，递给陈冬。
里面正是李建国支付的一千订金。
“冬哥你可真是料事如神，你是怎么断定他会答应这价格的。”
大春现在都还后怕。
他觉得李建国举报他们投机倒把是轻的了。
换自己，高低也得举报个敲诈勒索！
“又不是他的钱。”陈冬嘴角微扬，“而且他们国营饭店，肯定是任务优先的。”
“那是不是咱们再拖拖，他会给更高价？”
“会吧，可能会送咱们一个铁饭碗。”
“真的吗？那要不我再回去跟他谈谈。”
“嗯，我说的铁饭碗，是和林雪一样那种，包安排工作的。”
大春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
赚到钱的喜悦，让大春有些飘飘然。
“冬哥，咱们这就回村，我跟你一起打猎去！”
“不急。”陈冬摆手道，“大春，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陈冬所谓的见世面，自然是指鸽子市。
青山市，可是前世陈冬呆得最久的地方，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再熟悉不过。
两人来到了一条河边，河岸上，有一条铁路，旁边立着牌子：“铁路危险”。
但已经生锈了。
显然这条铁路已经废弃许久了，不少小孩子在上面玩跳房子的游戏。
顺着铁路走了将近半小时，就来到了一个隧道门口。
在隧道口，一个老头正在吹糖人。
“来两。”陈冬走到他面前，摸出了两块钱。
老头眯眼看了两人一眼，接过钱，递来两个小的不行的糖人。
随后下巴点了点。
“别惹事。”
陈冬就带着大春走了进去，连糖人都没拿。
这是一个解放前挖的隧道，但并没有完工。
只修了一半，工程完工了了无期。
却成为了青山市的地下交易市场。
往里走，逐渐出现了亮光。
隧道上方吊着几盏灯，长长的摊位一字排开。
大春去过镇上的黑市，但和这里完全没得比。
从粮食布匹到香烟白酒，甚至还有摊位上，摆放着老旧的驳壳枪。
只要能卖的东西，这里都能买得到。
而且不记名，不用票，真正的“自由市场”。
陈冬来到卖枪的摊位前蹲下，拿起那把驳壳枪看了看。
是坏的。
小声问道：“老板，你有好货不？”
摊主是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头，他眯起眼打量陈冬。
“小伙子，枪可不是随便买的。”
“有没有路子。”
“以前有，最近抓得严，卖不得咯。”老头笑着勾了勾手指，示意陈冬靠近。
低声道：“你要想买真家伙，还得去城北。这里卖的，都是解决生活困难的东西。”
陈冬点点头，明白了老头的意思。
市管会是知道这里的，但睁只眼闭只眼，要真卖枪，手榴弹之类的玩意，就得查了。
在隧道里转悠了一会。
陈冬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反而是大春像进了城一样，见到什么都新奇。
买了一些没抽过的烟和酒，还有毛巾之类的日用品。
价格比供销社贵，质量也差。
但对他们这些外地人，方便。
两人路过一个布料摊位时，大春停了下来，开始翻找起来。
陈冬被他逗乐了。
“大春，你还会女人的活啊？”
“我哪里会。”大春咧嘴笑着，“我娘眼睛没瞎的时候，做衣服可暖和了。想起她已经好久没换新衣服了，我就想买些布，找人给她做身新的。”
陈冬也停了下来，扫着布料，“慢慢挑吧。”
这摊位上布料确实不少。
本来只想随便看看，但看见了一匹是深蓝色的细布。
和第一次和叶莉去镇上，看中的布料很像。
虽然不太懂布，陈冬上手摸了摸。
手感还不错。
“这布多少钱？”陈冬拿起问摊主。
“三十一匹，这是好布，从省城运来的。”
上次布票被几个畜生毁了，叶莉只买了一匹。
市里也没什么好送她的。
思忖了一下。
陈冬爽快地掏了钱。
临近中午。
两个大男人，抱着大大小小的布料从隧道里走出来，门口的老头还冲他们神秘一笑。
“冬哥，你也要给家里人做衣服吗？我认识一个裁缝，回头介绍给你。”大春开心地说道。
“我这是送人的。”陈冬回道，“再说了，小夏也是做衣服的好手，要不你把钱给我妹，让她帮你做。”
陈冬本来只是开玩笑。
大春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欣喜地看着陈冬。
“冬哥，真的吗！那也让她给我做一套呗，我出钱！”
“美的吧你！我自己都不舍得让她裁衣服！”
想起来，当初林雪来家里闹事，那时自己站不起身，还是大春拼命维护陈夏。
只不过能不能把妹妹交托给他，还得观察观察。
两人边聊边走，就像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