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丝竹管弦之声正绕着雕梁画栋盘旋,北狄使者阿古达却像被火烧了屁股般捂着肚子冲出大殿。他感觉腹中如万马奔腾,方才喝下的\"通畅茶\"正化作千军万马在肠胃里横冲直撞。汉白玉阶在他踉跄的脚步下晃成波浪,腰间玉带随着剧烈的动作哐当作响,活像一串惊慌失措的风铃。
\"使者大人留步!\"
清脆如银铃的女声突然从身后追来,阿古达浑身一激灵,腰间的绞痛让他忍不住弓起背,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公狼。他回头时,只见沈微婉抱着哇哇,牵着坑坑,正站在殿门口的鎏金铜鹤旁,赤金步摇在鬓边晃出细碎的光,凤目含笑地望着他,那笑容甜得像裹着蜜的毒刺。坑坑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碎屑沾在嘴角,哇哇则扒着沈微婉的肩头,小手指着他的背影直拍巴掌。
\"七皇子妃有何指教?\"阿古达强压着腹中翻江倒海的不适,声线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他看见沈微婉裙摆上绣着的并蒂莲随着步伐轻轻摇曳,突然想起草原上一种会粘住马蹄的毒草,心头莫名一紧。
沈微婉提着蹙金绣玉的裙摆走下台阶,晨露在石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得她眼底的狡黠无所遁形:\"大人别急,茅房在东边第三间,方才特意让奴婢洒了您家乡的马奶酒消毒呢。\"她顿了顿,指尖轻扫过鬓边碎发,补刀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慢悠悠掷出,\"对了,您刚才跑得太急,玉带钩好像松了~\"
阿古达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带扣,就感觉裤腰骤然一沉。他低头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由于奔跑时腰带剧烈晃动,玉带钩不知何时脱了扣,月白色的锦裤滑下大半,露出半边裹着深灰秋裤的屁股,秋裤膝盖处还磨出个显眼的破洞。
\"啊!\"阿古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双手忙不迭去提裤子,却因突如其来的腹痛弯下腰,臀部的破洞在晨光中格外刺眼。这狼狈的一幕恰好被追出大殿的文武百官撞见,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笑声。丞相扶着石柱笑得胡子乱颤,御史大夫用笏板挡着脸,肩膀却抖得像筛糠,连金甲侍卫都忍不住背过身,盔甲缝隙里漏出憋笑的哼唧。
\"使者大人小心脚下!\"沈微婉故作关切地扬声,手却轻轻拍着哇哇的背,\"千万别摔了屁股,这大殿的青石板可硌得很~\"
坑坑立刻奶声奶气地补刀:\"使者叔叔,你秋裤上的破洞像极了我家大黄狗咬坏的鞋垫!\"
哇哇更是指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像草原上晒的羊屁股!\"
阿古达只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他再也顾不上使者威仪,捂着肚子连滚带爬地冲向茅房,身后传来沈微婉\"贴心\"的叮嘱:\"大人慢走!跑太快容易把屎拉在裤子里哦!\"那声音被晨风吹得飘飘扬扬,像无数根细针戳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尊严上。
金銮殿内,皇帝扶着龙椅笑得直咳嗽,眼泪都笑了出来:\"萧煜啊,你这媳妇比朕养的笑话班子还厉害!\"他指着殿外阿古达踉跄的背影,玉带钩在龙椅扶手上敲出欢快的节奏。
萧煜无奈地摇头,目光却追着沈微婉的身影,眼底盛满了宠溺的笑意:\"让陛下见笑了,内子性子活泼,只是见不得外人欺负我大晟。\"他想起昨夜沈微婉在灯下磨巴豆粉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
沈微婉回到殿内时,春桃早已捧着温水候在一旁,帕子掩着嘴直乐:\"夫人这补刀真是刀刀致命,奴婢瞧着使者大人的脸都紫了。\"
\"对付这种上门挑衅的,就得用他们听得懂的道理。\"沈微婉接过帕子擦了擦指尖,挑眉看向窗外,\"不然还当我大晟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阿古达在茅房待足一个时辰,出来时面如死灰,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偏殿,墙角突然传来孩童清亮的歌声:\"北狄使者脸皮厚,喝了泻药跑成狗,裤子一掉露白臀,哈哈哈——\"几个顽童见他出来,拍着手笑着跑远,留下阿古达僵在原地,手指深深掐进了掌心。
他咬牙切齿地回到宴厅,只见沈微婉正与萧煜低声说笑,案上还放着一碟黄澄澄的巴豆糕。见他进来,沈微婉起身福身,笑得温婉动人:\"使者大人可还安好?妾身让厨房备了些巴豆糕,据说吃了能通经活络,路上饿了不妨尝尝~\"
\"你......\"阿古达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毒妇!\"
\"使者慎言。\"萧煜脸色一沉,长身立起时袍角带起一阵冷风,\"我夫人的名讳,也是你能随意辱骂的?\"他指尖轻叩桌面,声音不高却带着皇子的威仪,\"和亲之事,使者若无意,便请回吧。\"
阿古达看着萧煜冷冽的眼神,又看看沈微婉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明白再待下去只会更丢脸。他猛地一甩袖子,连告辞的虚礼都省了,带着使者团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皇宫。
三日后,京城街头巷尾都在传唱新歌谣:\"使者大人来和亲,金銮殿上闹乌龙,泻药茶里加巴豆,秋裤破洞露白臀!\"顽童们拍着手唱着,追着过街的乞丐扔小石子,笑得前仰后合。
亲王府的葡萄架下,春桃端来刚出锅的巴豆糕,看着坑坑和哇哇吃得满脸都是渣,忍不住劝道:\"我的小世子小郡主,这玩意儿吃多了真要拉肚子的。\"
坑坑舔着手指上的糖霜,小脸上沾着碎屑:\"娘说了,这是'使者同款',吃了能跑得比草原狼还快!昨天我拿这个骗大黄,它吃了拉了一宿呢!\"
沈微婉坐在廊下绣着婴儿肚兜,闻言笑道:\"春桃别管他们,小孩子家哪有不皮的?想当年我像他们这么大,早把将军府的库房偷摸转遍了。\"
萧煜从书斋出来,手里拿着件小巧的虎头帽,看见沈微婉绣的肚兜上\"坑遍天下\"四个歪歪扭扭的金线字,无奈地叹气:\"又给老三绣这个?上回那个被父皇拿去放在御书房,每次见了都要笑上半日。\"
\"那是自然,\"沈微婉挑眉,针尖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咱们的孩子,从娘胎里就得有这气势,省得长大了被人欺负。\"
正说着,老管家拄着拐杖匆匆赶来,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芦苇:\"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有赏赐!\"
众人来到正厅,只见内侍官捧着明黄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妃沈氏,智退北狄,扬我国威,功不可没。特赏赐'坑人神器'巴豆千斤,以资鼓励。钦此!\"
沈微婉:\"......\"
坑坑和哇哇立刻欢呼雀跃:\"耶!有巴豆玩啦!可以做更多'通畅茶'啦!\"
萧煜看着院角新堆起的巴豆山,无奈地摇头:\"看来父皇是铁了心要让咱们家开巴豆铺了。\"
沈微婉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陛下分明是觉得咱们坑人坑得有趣呢!\"
是夜,驿馆内的阿古达正在灯下奋笔疾书,羊皮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墨点溅得到处都是:\"...儿啊,为父此次出使大晟,险些命丧他乡!那七皇子妃简直是坑人精转世,比草原上最毒的蛇还难缠!她那对奶娃更是小魔王,拿泻药当糖豆喂人......你日后若敢来大晟,为父就打断你的腿!\"
而亲王府的暖阁里,沈微婉正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从前有个使者,不听小朋友的话,非要抢人家的巴豆糕......\"
\"结果就掉了裤子!\"坑坑和哇哇异口同声地接话,笑得在锦被里滚作一团,小身子像两只撒欢的小兽。
萧煜靠在门框上,看着灯火下笑闹的妻儿,心头一片温热。金銮殿的明争暗斗、朝堂上的波谲云诡,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窗外的月光,远不如眼前这充满烟火气的\"坑人\"日常来得真切。
\"殿下,\"沈微婉抬头看他,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你说,下次该坑哪个不长眼的?\"
萧煜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腰,鼻尖蹭着她发间的茉莉香:\"随你,只要别把为夫也坑进茅房就好。\"
\"那可说不定哦,\"沈微婉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谁让你是我夫君呢?坑自己人才最有意思!\"
窗外月光温柔,亲王府的笑声顺着夜风飘出老远,惊起了檐角栖息的夜鹭。沈微婉靠在萧煜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知道这\"坑遍天下\"的日子,才刚刚拉开序幕。她要带着这群小魔王,把这大晟王朝,变成专属于他们的欢乐\"坑人剧场\",让所有不长眼的家伙都知道——惹谁也别惹沈家的人,尤其是那个叫沈微婉的坑人精!
次日清晨,阿古达连早饭都没碰,就带着使者团策马离开了京城。临走前,他让人给亲王府送去一封信,信笺上只有八个狂草大字:\"坑人精妇,后会无期!\"
沈微婉展开信笺,看着那几乎要划破纸背的字迹,笑得直不起腰。她将信递给旁边的坑坑和哇哇,指着上面的字笑道:\"孩子们,看见没?这就是不敢接招的逃兵。\"
坑坑和哇哇立刻举起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喊道:\"下次再来,还喂他巴豆茶!\"
萧煜站在廊下,看着妻儿三人笑作一团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扬起一抹宠溺的弧度。他知道,大晟王朝的\"坑人时代\",在沈微婉的带领下,只会越来越热闹,而他,早已心甘情愿地成为了这出大戏里,最幸福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