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赋雪眼神一凛,想到什么:“走,赶紧去那间酒楼!”
若是真的,那苏小姐可真就帮了大忙了!
可是这东西,她是如此从那人身上得来的?
还有方才,苏暖暖看起来是和平日里如常,但她的声音却似乎有些气若游丝,唇也有点轻微的苍白。
总之是很不对劲。
陆赋雪想了想,还是在临出门前派了个人去苏家打探一下消息。
若是苏暖暖没事都还好说,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那三哥回来可是要杀人的!
这边,在夜色里摇摇晃晃驶走的马车里。
缩回车内的苏暖暖呼了口气。
东西是如何得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霍铮辞。
四公子那么聪明,他也肯定会想到去找关键证物。
或许还会从霍铮辞的身边人入手。
但霍铮辞可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从来都不信身边人,这样的事,他只会自己去亲自做。
也只有她才知道,在他的身上,一直都放着一把由玄铁打造,削铁如泥,独一无二的小刀……
所以,今夜,她必须去,也只有她才可以得来。
“陈伯,可以快些吗,我……”好累啊。
“小姐?小姐!”
这一夜,京兆府灯火通明,差役去了一波又一波。
所有人也不知今夜的汴京城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只知道今夜灯火亮了一整夜的人家,不止陆家,还有霍家。
在今夜京城变故的同时,无人注意,一个身穿黑甲,染了一路边塞风霜的士兵,正纵马朝着城门疾驰而来!
马背上的他声音几乎颤抖,细看身上连同马背也染了血迹!
“急信!长平关急信!快,快开城门!”
城楼上的守城兵,一眼认出那人身上的黑甲装束,面色一肃!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赶紧开城门!”
轰隆隆——
眼瞧着都要入冬了,今夜的汴京城却是再次下起了磅礴大雨。
雨势比先前的那几次还要大。
苏暖暖是到了次日晌午才算清醒过来。
昨夜她被车夫送回来的时候,那场景,连秦氏这样干练的人,都差点被吓得晕死了过去。
苏尚书更是亲自去太医府邸里把人连拽带请的给拎来了苏家。
“小姐?小姐你醒了。”流霜的眼睛都要哭瞎了,“小姐您可算没事了,夫人,夫人!”
外面,一夜未睡的秦氏赶紧过来,把女儿抱在怀里,就像是失而复得的一般。
“暖暖,你要吓死娘亲吗?以后不许再悄没声的出去了,听到了吗?”才一晚上而已,秦氏就像是瘦了一圈,连鬓角都染了斑白,说着说着她像是又要哭了。
即便是现在再想起昨夜在马车里看到的那一幕,秦氏都忍不住心惊。
那可是血啊!
浑身的血!
她差点就要失去女儿了!
苏暖暖想说话,可是失血过多的她此刻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嗓子也好像被什么给糊住了,只能用眼神告诉娘亲她没事。
是她太莽撞了。
也是她没顾及到家人。
嗯,她苏暖暖就是一个大笨蛋。从来都是的。
“乖,先躺着好好养身子。”秦氏的脸色变得严肃,“接下来,你哪里也不许去了,必须在娘亲的眼皮子底下!”
苏尚书听到女儿醒了,刚回府的他匆忙赶了过来。
秦氏不想女儿被惊扰,还没说两句话就把苏尚书给撵了出去。
“查到了吗,到底是谁伤了暖暖?”秦氏一出来脸就冷了下来。
苏尚书也极少的满脸写着严肃:“去问了那间酒楼的人,昨夜那酒楼三楼上的,是……”
“什么?果真是他!”听到这个名字,秦氏就是满腔怒火,“我就知道,只要有这个人在,暖暖就不会安宁!”
“夫人?夫人你去哪里?”
“拿我的鞭子去找那小子!”
苏尚书叹气:“你去了也是找不到的,连京兆府的人都找不到他,甚至连霍重山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去哪里找?”
昨夜陆家的人去了京兆府后,高大人很快就带着人去了趟霍家打算“请”人的。
去了才知道,霍铮辞根本不在府,后面查到踪迹,又去了他所在的那间酒楼。却只找到了季景焕,没有他的踪影。
酒楼那间厢房里除了满地狼藉和鲜血,什么人也没有。
问了老板和伙计,谁也不知道霍铮辞的真正去向。
但可以确定的是,昨夜那间酒楼里的鲜血,并不知出自于同一个人的。
苏尚书已经大致知道昨夜京兆府突然造访霍家,是因为陆衔风的事,也猜到了这件事的真相。
但他并不想暖暖和夫人再牵扯进这些是非里,以免再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抓霍铮辞的事,就交给京兆府和陆家吧!
秦氏听了苏尚书的话后,先是一阵沉默,最后深思熟虑过后还是收回了步子。
罢了,先容那霍家小儿心活两日!
苏尚书看了眼秋水阁,又看去皇宫的方向,似乎还想说什么。
秦氏一眼看穿他有其他的事情隐瞒:“想说什么就说,你是知道我的规矩的,夫妻之间就不应该有秘密。”
苏尚书带着秦氏来到离秋水阁更远的长廊处,这才神色肃穆道:“昨夜,长平关送回来了一封急信。”
秦氏听到这,也蓦地站直了身子。
她祖上是曾经的胡人,她小时候家里人虽然已经走上了商贾,但很多边塞上的事情,她也是从小耳濡目染的。
那个长平关,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先前陆栖寒得了这封旨意,同意去长平关的时候,说实话秦氏不喜欢陆栖寒,但心里还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的。
知道是“死路”,他还是愿意去,至少证明他不是怂包!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也对得起身上那把双刀!
但有些时候,不是有勇有谋就可以的。
还有这急信,只有出了不好的事,才会这样匆忙送信回来报信!
“你可知道信里是什么内容?”秦氏问。
苏尚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那是机密,只有陛下才知道。”
不过今日上朝的时候,见陛下的脸色有异样,御前的气氛也有些古怪,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尚书又叹了口气,是真的叹息。
以前他真的想过,陆栖寒若是在边塞出了事,这门婚事就黄了,暖暖也可以不用嫁给树大招风的陆栖寒。
可真到了这时,他只觉得唏嘘。
陆栖寒,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真是遭遇了什么不测,那当真是可惜了。
是西魏之祸啊。
秦氏认真地想了想:“嗯,无论信里的内容是什么,这件事,都别先告诉暖暖。”
暖暖不知道是最好的。
秦氏不是看不出女儿对陆家人的在意,那也证明,她或许对这门婚事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排斥。
这让秦氏心中有点不安。
担心后面的事情逐渐脱离她的预想。
所以现在,为了女儿,无论如何,瞒着她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