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醍醐灌顶!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丝恍然,随即又有些尴尬地看了秦书一眼,“本官……本官这就去三皇子府上,向冲虚真人问个明白!”
他当机立断,对着秦书一拱手。
“高大人,此事重大,你且随我同去三皇子府!若真能因此破案,本官定当为你请功!”
三皇子府邸门前,守卫森严。
徐明亮出大理寺少卿的腰牌,沉声道:“大理寺少卿徐明,因清风道长一案,有要事求见冲虚真人,还请通禀!”
门房不敢怠慢,见是徐明亲自前来,且事关冲虚真人和清风道童,连忙飞奔入内通禀。
不多时,门房便引着二人穿过重重庭院,来到灯火通明的前厅。
三皇子李景正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正等着徐明前来回话,给他一个交代。
当他抬眼,目光越过徐明,落在其身后那道熟悉的身影上时,瞳孔一缩!
高扬?!他怎么也来了?!
李景那张本就阴沉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直冲脑门!
秦书对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视若无睹,他嘴角微扬,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下官南阳郡守高扬,参见三皇子殿下。”
李景胸膛剧烈起伏,若非大理寺少卿徐明还立在一旁,他早已命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拖出去乱棍打死!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
“徐少卿,你深夜到访,还带着……高郡守,所为何事?”
那“高郡守”三字,被他刻意加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轻蔑。
徐明只觉头皮发麻,这三皇子与高扬之间的梁子,看来是结得深了。
他连忙拱手,试图缓和气氛。
“启禀殿下,下官奉命追查清风道童一案,有些新的疑点,想请冲虚真人协助印证一二。”
“哦?又有新的疑点了?”李景眉头一挑,冷冷地瞥了秦书一眼,“本王记得,徐少卿白日里不是已经问过真人了吗?”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徐明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徐明干笑一声,硬着头皮接话。
“殿下明鉴。高大人……他观察细致,确实发现了一些先前被忽略的细节。下官以为,事关重大,还是需要请真人当面核实,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李景脸上的不悦又浓了几分,目光刮过秦书,随即不耐烦地一挥手。
“去,把冲虚真人请过来。”
下人领命而去,厅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不多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冲虚真人一袭青色道袍,手持拂尘,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悲天悯人的模样,只是在看清厅内除了李景和徐明,竟然还有秦书时,那张维持得极好的得道高人面具,险些当场碎裂!
秦书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朝着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徐明见李景端坐不动,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心中暗叹一声,也只能当着三皇子的面,硬着头皮开口。
“真人,深夜叨扰,实属无奈。本官有一事相询,不知真人……如今这天气,可有办法制出冰来?”
冲虚真人闻言一愣,随即捋了捋颌下长须,摆出一副悲悯众生的高深模样,缓缓摇头。
“徐大人此言差矣。凝水成冰,乃顺应四时更替,天道自然。如今秋分未过,阳气尚存,若要强行制冰,实乃逆天而为。贫道虽修习方术,却也不敢逆天行事,此举于修行有大损,于贫道自身亦有折磨,万万不可为之。”
制冰?开什么玩笑!
老道我呼风唤雨全靠一张嘴,这制冰的本事,见都没见过!
秦书眉梢轻轻一挑。
这位冲虚真人,坑蒙拐骗的道行,似乎也不怎么高明。
徐明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真人!此事万分紧急!不瞒您说,我们怀疑……杀害清风道童的凶器,极有可能便是用冰制成!此物行凶之后融化无痕,故而现场难以寻获。”
“若真是冰器,那手法必定非同寻常!还请真人念及清风师徒情分,务必出手相助,制出冰来,让我们验证一二!”
冲虚真人眼珠子急速转了几圈,他哪里会什么制冰之术!
此刻被徐明逼问,心中更是慌乱,只能死死咬住先前的说辞。
“徐大人,非是贫道不愿相助,实是此法有伤天和,更会大损贫道修为!贫道一身修为,皆系于为陛下炼制仙丹,维系龙体康泰。”
“若因此损伤了根基,导致仙丹效力减弱,甚至炼制不出,那贫道便是万死莫赎了!此等干系皇家福祉之事,贫道万不敢因小失大啊!”
话已至此,徐明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颓然作罢。
这冲虚老道将皇帝都搬了出来,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哪里还敢再强求?他无奈地看了一眼秦书,只得起身,对着李景一拱手。
“殿下,既然真人不便,下官也不便强求。叨扰殿下,下官先行告退。”
秦书也跟着起身,准备一同离去。
“且慢!”
就在两人将要迈出厅门之际,李景那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徐明和秦书同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李景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在秦书脸上:“这制冰查案之法,是你想出来的?”
徐明面露难色,刚想开口打个圆场,秦书却已坦然迎上李景的目光,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回殿下,正是下官的推测。”
“呵!”李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眼神中充满了讥讽与不屑,“高扬,你不过是区区南阳郡守,并非我大理寺官员,更不是什么仵作!”
“清风的尸身,乃是重要证物,你竟敢凑近查验?徐少卿,你身为大理寺少卿,难道就不怕他一介外官,在尸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破坏了证物,混淆视听吗?!”
此言一出,徐明后背瞬间湿了一片。
他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连忙拱手,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殿下息怒!是下官……是下官监管不力,未能及时察觉高郡守的举动,请殿下恕罪!一切罪责,皆在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