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他们坏。”
“是啊,我们不当坏人,但我们也不能怕坏人,阿松,你要记着,万一碰到这样的事,你别反抗,老实待着就行。”
“我打。”
赵阳笑了笑没再劝,这家伙没有熟人领着,一般不会出远门,跟人一起到时也轮不到他拿主意了,
其实他很善良的,可惜就智力有缺陷,
如果有可能,帮他找个老婆,不求漂亮,只要会疼人就行,至于以后的经济来源,
他这样的品质,反正赵阳肯定愿意用的。
两人有说有笑来到了市里,赵阳又一次的敲响了余家的门,
结果这次开门的不是余胜利,而是余父,两人没见过,赵阳正想自我介绍时,对方倒是先开了口,“你是赵阳吧,我是余胜利的父亲余文斌。”
“余叔叔好,这么晚打扰你,实在对不起,我余哥不在家吗?”
“他在家,昨晚不知跟谁喝酒喝多了,进来坐会,胜利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刚好要找你聊聊。”
赵阳面露为难,“余叔,楼下有人等,看着有货。”
余文斌轻哦一声,“你卖完货急着回吗?”
“也不是特别急。”
“今天刚好周末,忙完就让胜利带你来坐坐,方便吗?”
话说到这分上,赵阳没法再拒绝,“方便,等忙完再来叨扰你。”
余文斌淡淡一笑,进屋开始叫余胜利,“起来吧,赵阳来找你。”
没一会,余胜利顶着个鸡窝头,打着哈欠的现身,“阿阳,我洗把脸马上好。”
“行,我在楼下等你。”
来到楼下,他掏出一支烟点头,又和林松说了几句话,余胜利这才下楼。
“我说老余,你行不行啊,咋这么经常的喝醉,身体不想要了?”
“有啥办法,你以为现在搞几张票容易啊,竞争的人越来越多,你不大方些,人家凭啥把票给你?”
赵阳笑了笑,别说现在,再过一二十年,这种吃喝风会更加严重,
似乎不在酒桌上,就什么事都谈不了似的。
“这是…”
“我兄弟林松,你叫他阿松就行。”
没一会,三人来到水产收购站,周世平见他们来还挺高兴,“我就说,昨天初一,今天该有货过来,走着,先去过秤。”
非常顺利,花螺鲜活个头大,被评成了一级,
龙虾现场挑了一下,个头达到一斤以上的是一级,不足一斤的算是二级,
在挑拣的过程中,他还留了四只,
全部过完秤,龙虾是317斤,一级的一斤2.46元,二级的价格近乎腰斩,一斤只有1.42元,还好他们捕的几乎全是一斤以上的,
花螺,他跟赵军加一起不多,也才52斤,而林婶和吴梅就多了,两家差不多都在120斤左右,价格是1.23元一斤。
至于剩下的一些螃蟹,还有三哥摸到的响螺,七七八八卖了22块钱,
这次总共卖了1068.49元,非常高了。
赵阳每次都在财务室把钱数好,便直接装了起来,财不露白,为了一千块,现在有人敢拼命的,
来到外边,找了个偏僻没人的地方,他这才把提前准备好的钱掏出来,“余哥,你的55块,还有5块是给周哥的。”
余胜利将钱一揣,一把搂过赵阳,“阿阳啊,你要天天都有这收获多好,哥哥我就跟着你混,不用再陪那帮货喝酒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走吧,你请吃包子。”
“我请就我请。”
天色将明,食堂已经开始营业,进去后,一人点了一碗面,又要了六个大肉包子,
“阿松,多吃点,不够跟我说。”
余胜利已经看出林松智力有些问题,但他并没开口问,将自己面前的两个包子推到林松面前,“这两个包子也给你吃,我实在塞不下。”
扭头又对赵阳道,“四只龙虾留给我爹的?”
“是啊,总不能空着手,要是早知道能碰着余叔,我再收波夹子,看能不能收点野鸡啥的。”
“没必要,你上次送的熊和野猪肉,家里还没吃完呢,塞在冰箱里。”
“卧靠,你家居然有冰箱。”
余胜利摆摆手,显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嗯,自己老爹可是糖酒公司的后勤部主任啊,
权利有多大?
所有员工的分房,都要经过他手里审批,就这一项,就知道有多少人巴结着了。
“老余,帮我两个忙,等下你辛苦跑趟严哥那,帮我问问还有花布没,颜色深点弄个两丈,
再就是糖票,给我收几斤。”
“行吧,上午帮你弄好。”
饭后,时间还早,赵阳本想等一会再去,这么早打扰他人休息呢,结果老余说他爹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作息很规律,六点保准起床。
来到家里,余文斌挺高兴,见他提着的四只龙虾,也没有推辞,
在客厅落坐,余胜利端来了果盘和茶水。
“阿阳,吃点。”
赵阳将果盘往阿松的面前推了推,“你吃,没关系。”
“这是…”
“我邻居家的,和我同龄,小时候我调皮掉池子里,还多亏了他叫人,不然就淹死了。”
“不错。”这一句是对赵阳的肯定,赞许他能记住他人的恩情,
“我听胜利说,你一直说,开放就在眼前,大势不可阻挡…”
“余叔,我就是一个渔民,看了点报纸,随口瞎说的。”
“这话就见外了,不要紧,我们就是闲聊,胜利还说,他说要干服装,你还挺赞成。”
赵阳心想,估计老余为了说服他爹拿钱,才把自己卖了个干净,
既然都问了,他也无所谓说一点,反正也是眼面前的事。
“余叔,先有小岗村承包到户国家没有制止,接着是十一届三中全会,算是确立了改革的思想方针,这些方面都说明,并非只是百姓在求变,”
他手指向天花板,“他们也在求变,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如果不变,一个工人20岁进厂,前五年或许他会锐意进取,五年后呢?”
说到这个,余文斌面色终于有了变化,片刻长叹,“是啊,一眼望到头的生活,谁还能保证一如既往的热情,想开除又千难万难。”
“农民也是,好在现下恢复高考,算是给基层多了一条向上走的道,但这条道太窄了,
你认为,现在普通的农民,有几个重视孩子的教育,仅凭农村的教育资源,又能培养几个大学生?”
不说现下,就是往后几十年,父母为了让孩子上一所好学校,那也是千方百计,手段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