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默早已醒来，他侧卧着，一只手支撑着脑袋，目光毫不掩饰，直勾勾地落在身旁仍在“沉睡”的四宫辉夜脸上。
那目光带着玩味，更带着一丝毫不避讳的占有欲。
其实四宫辉夜早就醒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怎么睡踏实。
在李默那近乎实质的目光注视下，她只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加速，却依旧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
固执地维持着“沉睡”的假象，一点都没有要自然醒过来的意思。
僵持了良久，四宫辉夜终于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凌迟”。
仿佛破罐子破摔般，猛地睁开了她那双如同极品红宝石般瑰丽的眼眸。
带着一丝羞愤，死死地瞪向李默，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在他脸上狠狠咬一口才解气。
“看什么看！还没看够吗？！”
她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却又强装出强硬的气势。
“都…都早上了！我警告你，我可不会再让你像昨晚那样……肆意妄为了！”
虽然话说得斩钉截铁，但仔细看去，却能从那强撑的强硬眼神深处，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后怕与心虚。
她很清楚，如果李默现在真的还想做点什么，以她此刻的状态，根本无力反抗。
李默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哦？现在知道责怪起我来了？昨晚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四宫辉夜气恼地扭过头，不去看他那张可恶的笑脸，闷声道：
“胡说！明明是你……是你强硬的把我拉进来的！我…我又打不过你……”
李默脸上的笑容扩大，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凑近了些说道：
“谁让你像个好奇心过剩的小猫一样，躲在门口偷看的？”
“我当时可是给过你机会让你走的，结果你呢？非但不走，反而蹲在原地看得更起劲了。”
“没办法，我只能把你当成意图不轨的‘女间谍’，当场逮捕归案了。”
四宫辉夜闻言，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回过头来，用那双漂亮的红眼睛斜睨着他：
“所以？这就是你对待‘女间谍’的特殊审讯方法？”
李默没有丝毫被戳破的尴尬，反而坦然得近乎无耻，甚至带着点自豪地说道：
“当然！这可是最高待遇。只要是颜值有你一半以上的女间谍，我都不介意使用同一种‘深入调查’的方式。”
就在这时，一双白皙柔软的玉臂，从四宫辉夜的身后悄然环抱了过来，贴上了她光滑的脊背。
早坂爱不知何时也醒了，她将下巴搁在辉夜的肩头，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促狭的娇笑，在李默耳边火上浇油：
“没错呢，大小姐~您心里应该很清楚了才对。”
“迄今为止，可还没有哪个‘女间谍’，能承受得住小默这种……嗯，‘精深’且‘持久’的拷问呢。”
她轻轻蹭了蹭辉夜的发丝，语气暧昧，
“您自己……不就是最生动、最成功的‘案例’吗？”
四宫辉夜原本因为李默那番歪理而泛起些许红晕的俏脸，被早坂爱这番露骨的话瞬间点着，变得如同熟透的苹果般通红。
她生怕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李默这个“行动派”会真的将审讯付诸实践，让她再次发出那种齁哦哦的声音。
她连忙强行打断，试图将话题引向一个相对“安全”的方向，直接看向李默，问道：
“别扯那些没用的！刚才……刚才你一直盯着我看，到底在看什么？怎么？难道……是被本小姐迷住了吗？”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平时一样高傲。
然而，李默却摇了摇头，脸上的戏谑稍稍收敛，语气变得有些平缓，缓缓说道：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记得，你在秀知院学园的时候，好像是个超级学霸，特别热爱学习来着，对吧？”
四宫辉夜被这突如其来的、跨度极大的问题搞得一愣，完全不明白李默为什么突然会提起这么久远、甚至有些突兀的事情。
但出于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她还是点了点头，老实回答：
“上学那会儿……确实是这样。毕竟，想要在学生会站稳脚跟，获得足够的支持和话语权，优异的成绩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她疑惑地歪了歪头，看着李默：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自从跟随李默闯荡主神空间，经历诸多副本。
之后转学来到他身边，她连大学的学业都提前结束了。
现在突然聊起她以前的学习情况，在她看来，已经毫无意义。
李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道：
“我只是在想，当年那个热爱学习、凭借自身才华在秀知院闪闪发光、意气风发的辉夜大小姐，该是多么的光芒万丈，引人瞩目。”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但或许，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四宫家这座巨大象牙塔里，从未真正为物质发过愁的大小姐，可能并不知道……”
“一个真正的穷学生，想要在日本靠自己的力量读完大学，是一件多么……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四宫辉夜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解：
“什么意思？日本的大学虽然有门槛，但也不至于……”
站在她身后的早坂爱，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在她耳边提示了三个字：“奖学金。”
“奖学金？”
四宫辉夜更加困惑了。
“奖学金怎么了？有奖学金的支持，为什么还不能让贫困的学生上学？”
在她的认知里，奖学金就是学校或机构赠与优秀学生的奖励，是帮助他们完成学业的助力。
李默看着她那纯粹疑惑的眼神，知道这位大小姐是真的不了解底层运行的规则。
他没有再深入解释，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好了，这种事情，你要是真感兴趣的话，以后可以自己去查查看。现在……”
他话锋一转，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懒散的笑容。
“我们该起床了。总不能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聊天吧？虽然我是不介意啦。”
被李默这么一提醒，四宫辉夜才猛地意识到三人此刻微妙的状态，脸上刚褪下去一些的红潮瞬间再次涌起。
她有些羞恼地狠狠拽了一下被子，将自己发烫的脸颊埋了进去，发出闷闷的声音：
“你……你先出去！”
见成功转移了话题，并且让辉夜暂时不再纠结于之前那个关于教育的问题。
李默笑了笑，心情颇好地起身，利落地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早坂爱看着李默离开的背影，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思。
随即，她又恢复了那副完美女仆的姿态，轻轻搂住还用被子蒙着头的四宫辉夜，柔声问道：
“大小姐，需要我服侍您更衣吗？”
四宫辉夜罕见地拒绝了早坂爱的提议，声音依旧闷在被子里，带着一丝疲惫：
“不用了……爱，你先别说话，让我一个人……静静。”
走出房间的李默，手上如同变魔术般一晃，就多了一杯清澈的凉水。
他一边慢悠悠地喝着水，一边走到客厅，在正对着电视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才他对四宫辉夜说的那番关于学习和奖学金的话，并非一时兴起的玩笑。
这其实是他很早之前，在了解她那个所谓的日常世界背景时，就注意到的一个潜在的bug。
那个bug的名字，就叫白银御行。
日本的“奖学金”制度，和世界上很多其他地方有着本质的不同。
它的另一个更准确的叫法是——助学贷款。
既然是贷款，那就是需要偿还的。
没错，在日本，绝大部分所谓的“奖学金”，本质是需要学生毕业后连本带利偿还的债务，而且利息通常不低。
一个学生读完四年大学，所需要承担的“奖学金”债务，轻松就能达到600万日元甚至更高。
想到这里，李默就不由得有些想笑。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校园恋爱题材的动漫作品里，男主角身边总是会标配一位或多位家世显赫的“大小姐”了。
四宫辉夜、雪之下雪乃、椎名真白……
这些女孩哪里仅仅是恋爱对象？
从某种现实的角度来看，她们根本就是幻想中，能够解决所有现实困境的“完美钱包”啊！
他甚至有点理解，像《路人女主》中的安艺伦也那种角色，为什么总是态度暧昧，若即若离了。
不这样“吊着”，他的独立游戏梦想怎么办？他那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又该怎么办？
就日本那种奔着将一个普通人榨干的教育费用制度，李默完全不认为，像白银御行那样出身贫困、仅靠打工和“奖学金”的学生，能够真正毫无压力地支撑下去。
除非……他能顺利拿下四宫辉夜这位真正的“千金”，那么所有的经济困扰自然烟消云散。
而以白银御行原本的家庭条件和职业前景来看，李默很怀疑，他能否在四十岁之前，还清那笔沉重的“奖学金”债务。
撕开二次元温馨美好的外皮，那些梦想着与大小姐终成眷属的动漫情侣，最终的归宿，大概率会演变成“男主内、女主外”的模式。
“这倒是挺符合比企谷八幡那家伙‘吃软饭’的终极人生价值观呢……”
李默摸着下巴，不无恶趣味地想道。
“所以说啊……”
他轻声自语，嘴角带着一丝复杂的笑意。
“我还真是特别喜欢这些能够自圆其说、甚至能讲出一套大道理的女主角们呢。”
因为李默很清楚，如果把这些穷学生和大小姐的故事，放到他原本那个更加现实和残酷的世界里，结局大概率只有两种：
要么两人因为巨大的阶层差异根本不会开始；
要么，在婚后面对沉重的经济压力时，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会幡然醒悟，认为自己“被骗了”，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婚，选择结束关系。
共患难？或许可以，但只能共一点点。
数百万的学贷？算了吧！谢谢，再见！
“谢了，系统哥。”
李默在心中默念，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些许庆幸的笑容。
“能开挂……感觉真是太爽了！”
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时，雪之下雪乃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李默的身后。
她看着李默独自坐在沙发上的背影，轻声问道：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累了吗？”
李默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转过身，二话不说，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稍微一用力，就在雪之下雪乃一声短促的惊呼中，轻松地将她从沙发背后拉了过来，让她跌坐在自己怀里。
就在雪乃以为李默又要像平时那样，开始一些没羞没臊的“晨间活动”，脸颊微红，身体有些僵硬地准备承受时。
李默却只是变魔术般又拿出了另一个装满水的杯子，放在了雪乃柔软的手心里。
他脸上带着一种异常温柔和纯粹的笑容，注视着雪乃那双带着些许惊慌和疑惑的清澈眼眸，轻声说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真的好漂亮。”
“来，咱们以水代酒，干一杯！”
完全搞不懂李默这又是在玩哪一出的雪乃，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李默引导着，手臂交错，完成了一次简单却莫名郑重的“交杯水”仪式。
喝完杯中清澈的凉水，李默收走了两个空杯子。
刚才脑海中闪过诸多思绪的他，看着怀中依旧有些呆呆的雪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和珍惜，有感而发地说道：
“雪乃，谢谢你。”
雪乃彻底被李默这一连串的操作搞蒙了。
一会儿强行把她拉进怀里，一会儿喂她喝水，现在又没头没脑地道谢？
“小默……你……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探李默的额头。
李默笑着摇了摇头，抓住她微凉的小手，握在掌心，目光真诚地看着她：
“没什么啊，我很好。我只是想说……我们未来的人生，可能会非常、非常的长。所以……”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所以，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哦。”
雪之下雪乃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
这……这好像还是这个平时要么直来直去、要么满嘴歪理的家伙，第一次如此正式、如此直白地对她说出类似情话的言语！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周，客厅里安安静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自己居然在这样一个毫无准备的清晨，意外地获得了一次与李默独处的、静谧而温馨的“二人世界”。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所有的疑惑和懵懂。
她低下头，将发烫的脸颊轻轻埋在李默的颈窝间，用细若蚊蝇、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应道：
“嗯……”
随即，她便放松了身体，静静地依偎在李默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不再说话，只是享受着这难得无人打扰的、宁静的温存时刻。
而此时，刚想推开房门出来的雪之下阳乃，恰好从门缝中看到了客厅沙发上的这一幕。
她的动作瞬间停住，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轻轻坐回了房间的床上。
她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笑骂道：
“呵……花言巧语的家伙。”
无所事事的李默，最终选择打开了电视，准备用嘈杂的声音打发时间，顺便等待其他女孩们陆续从房间里出来。
电视屏幕亮起，恰好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画面中，主持人面色严肃，而几位被邀请来的“专家”，正在异常激动地讨论着一个话题——怪人协会！
“嗯？”
李默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讶异，“怪人协会居然还搞得这么明目张胆？直接开始在媒体上公开宣战了？”
靠在他怀里的雪乃抬起头，一双明亮如冰雪初融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李默的侧脸，轻声问道：
“小默，怎么了？是有什么新闻吗？”
李默回过神来，伸手温柔地揉了揉雪乃柔顺的黑发，语气平静地说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跳梁小丑在刷存在感而已。”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电视屏幕，补充道：
“不过，这或许意味着……我们这次的‘旅程’，快要接近尾声了。”
说完，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投向了遥远Z市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期待与饶有兴致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