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
“你们不是.......怎么会从未见过?”
“是的。在纽约的三年,我们从未见过。他生活在他的圈子里,我生活在我的圈子里,我们彼此没有一丝重叠。”
楚娇娇的声音空洞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悲凉,“想不到吧。”
“据我所知,三年前,纽约出现了一家金融公司叫耀光资本,是由华人所创。”
“华人老板很神秘,从不出镜,也不接受任何采访,资金盘的规模很大,也投资孵化了很多产业。”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应该是砚清在纽约创立的事业。”
宋锦书勉强笑了笑,“为什么这么肯定?”
“起先我也不确定。”楚娇娇挣扎着坐起来,扯了扯凌乱的发丝,“直到,我回国后看到了林初一的赞助商。”
初一??
宋锦书心里一紧,林初一的职业爆发期确实是在三年前。
那时候,她拿到了一大笔赞助,开始有了专业的团队和训练。
从此以后,突飞猛进。
拿奖拿到手软。
“还有呢?”宋锦书不死心的追问。
“还有?”楚娇娇冷笑,“《qE》最大的资方。”
“两年前,《qE》被集团母公司打包出售,由华人资本接盘,最大的资方就是耀光资本。”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一向很讨厌林初一和陆泽谦么?
每次说起两人,都恨得牙痒痒。
..........
纽约的雨裹着咸腥的海风,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色彩。
可惜,他看不到。
肿瘤压迫视神经,失明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凭借记忆找到曾经居住过的别墅。
好巧,那里也叫砚池别院。
与京州的布置一模一样。
院子里种了一棵栀子花树,是他费大力气从国内运过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这棵栀子花树自从移植过来以后,就半死不活的,从未开过花。
人脸识别通过,入户大门缓缓打开。
沈砚清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回到这里。
他准备了足够多的食物,还有止痛药。
也许,再过半年,会有警察经过这栋臭气熏天的住宅,然后发现他的尸体。
耀华资本里所有可流动的资金全部都以其他名义转到悦美国际,也够悦美国际撑过至暗时刻。
沈砚清捏着水杯,心里暗骂了一句,沈星野也太不争气了。
年轻的时候啃老,老了啃小。
中间还啃过一段时间老婆。
不知是该骂他不争气,还是该嫉妒他命好。
他是故意不带手机的,免得心软。
他什么诱惑都可以抵抗,最不能抵抗的就是宋锦书眼红。
哪怕她还没开始哭,他就心软得不行。
所有原则都不再是原则,她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想方设法摘下来给她。
这是他来纽约的第十天,实在太无聊,日子太漫长。
还是学点盲文吧,至少可以打发时间。
他看不到日出日落,也看不到黑夜白天。
唯一能感知时间流逝的,就是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到夜里的海风冷冷的。
指尖触到盲文凹凸的字符,摸着摸着,就成了宋锦书的脸。
她的唇真软,她身上真香,她的手真白.........
她认真的样子真好看,生气的样子也好看,哭的样子.......最好看。
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尖也是一点红,抿着樱桃小嘴,吹弹可破的皮肤粉得由内到外。
恨不得咬上一口,把她狠狠压在身下欺负个够。
哄人?不存在的。
看到她哭只想欺负她,不想哄。
烤箱“叮”的一声响起,他摸索着走向厨房,金属台面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
他记得面包机在左侧第三格,却还是撞翻了玻璃杯,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别墅回荡。
他颤抖着取出烤好的吐司,焦糊味钻进鼻腔,这才惊觉时间算错了——
应该在听到第一声蜂鸣就立刻取出的。
海风裹挟着咸涩从开着的落地窗灌进来,现在的他,终于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连烤一片吐司当晚餐都做不到。
她不也经常骂他“废物”吗?
他只不过是回归了“废物”本身,这么一想,就没那么难过了。
“宋锦书。”他对着空旷的天空大喊,“老子爱你,老子爱死你了。”
“老子死了以后还爱你。”
“等老子死了以后变成鬼,一定保佑你暴富发财,保佑你一生顺利平安。”
“如果谁敢对你不好,谁敢欺负你,等老子变成鬼,老子就去吓唬他。”
栀子花树下,女人早已泪流满面。
整整十天,她终于找到他了。
她一个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纽约,她从企业通讯录上一家家找到“耀光资本”。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耀光资本”,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大厦管理说,前几天老板回来过,第一件事就是解散公司,赔偿违约金。
至于老板去哪里了,没有人知道。
她不死心,她又找到了所有三年以内交易的别墅房产。
一栋一栋找过去,一栋排查。
直到看到“砚池别院”四个字,看到别墅内几乎和国内一模一样的布局。
甚至,还有门口的那棵栀子花树。
她一度怀疑过自己的预判是错的,沈砚清也许真的没有来纽约。
白天,窗户从来都没打开过,窗帘也没拉开。
夜晚,这栋别墅黑漆漆的,从来不开灯。
“宋锦书,老子想你,想亲你,想欺负你。”
男人的喊声撕心裂肺,“老子没有亲够你,也没跟你.......”
宋锦书哽咽着回道:“沈砚清,你……臭流氓,臭不要脸。”
声音陡然停下来,深夜的别墅区寂静得瘆人。
男人的脸冲着声源的方向,“你........你再说一句。”
“我说,沈砚清,你流氓,臭不要脸。”
窗帘“哗”的一声被拉紧,凌乱的脚步声,磕磕绊绊撞在家具上。
沈砚清落荒而逃。
她来了,她找来了。
他走得太心急,额头重重磕在茶几上,发出闷响。
他从东半球逃到西半球,跨越整个太平洋,不就是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死前的样子吗?
宋锦书看到门被重重合上,冲了上去。
“沈砚清,你躲什么躲?我都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