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阳?穆阳!”
姜惟已经彻底站不起来,无力地趴在地上。
看到穆阳这副样子,他也不顾自己的身体怎么样,用手在地上爬了起来。
地面很粗糙,还有很多小东西。
姜惟的下巴、胸膛、胳膊都被地面磨烂,但他却没有停下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终于爬到穆阳身边。
穆阳脖子处的肉已经彻底被烧烂,只剩下一些烂肉将穆阳的头颅和身体连接起来,右手已经看不出样子,一些白骨暴露在外面。
摸了摸穆阳的心跳,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鼻息也是异常微弱。
姜惟在自己破烂的衣服里摸索着,想要找到什么东西。
“对了,对了,我在孟离的包里放着,你等我一会!”
姜惟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又手脚并用地向着楼梯的位置爬去。
又过一阵子,姜惟带着已经磨烂的身体爬了回来,手里捏着一个瓶子。
他靠着墙坐起,将穆阳放在怀里,打开穆阳的嘴,将瓶子里的东西喂到穆阳嘴里。
伸出手,将东西塞进去,拿出一旁的水瓶,将东西送了下去。
穆阳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剧烈的生命气息,仅仅一会,那些烂肉就复原。
只是皮肤的模样,却并不是像之前一样完好。
脖子上的皮肤,完全就是烧伤后的穆阳。
异常狰狞,让人不适。
姜惟做完这一切,才如释重负地躺在一边。
“这是八阶【仁】的拥有者制成的药丸,活死人肉白骨,原本给我自己用的。”
他歪头,看向一旁呼吸已经平稳的穆阳,欲言又止,脸上是苦笑的样子。
“你不请我十顿饭,可说不过去了啊。”
拿起一旁的电话,熟练地拨通了几个号码。
姜惟虚弱地开口:
“快来接我……”
……
睁开眼睛,穆阳看到了一片虚无的世界。
和之前所做的“天狼”和“诡门”的梦不同,这里给穆阳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我这是,到哪里了?”
眼前的世界似乎刚刚开始渲染,穆阳的视线里终于出现颜色。
“咚咚咚……”
是敲门的声音,穆阳就站在木门前。
木门打开,门后空无一人。
“是恶作剧吗?”
左右扫视一眼,并没有看到别人的身影。
嘴里嘟囔一句,穆阳将木门关上。
“这里到底是哪?怎么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穆阳站在原地,始终想不明白这里是哪。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不在现实世界,很有可能就是在自己的梦中。
可这地方,他完全不熟悉。
“穆阳……”
身后微微传来声音,仔细一听,是有人在喊穆阳的名字。
“嗯?”
穆阳转头,身后是一个房间,声音就从那里传来。
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妙,但好奇心还是胜过了理智。
反正是在梦里,要不去看看?也掉不了皮。
推开门,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这个房间布局非常奇怪,整个房间都是被镜子包围,完全就是把镜子当成墙纸在用,房间里除了镜子什么都没有。
身后的门忽然闭上,房间里似乎有风。
穆阳转头,想要从房间里出去,可那门却似乎被焊住了一样,怎么也打不开。
穆阳有些后悔了,虽然他在这里死去并不会伤害到自己的肉体。
但是,如果自己变成植物人该怎么办?
灯光打开,刚刚一直漆黑的镜面终于反射出画面。
镜子里也是穆阳,但似乎是疯子穆阳。
脖颈处有狰狞的烧伤痕迹,腰间挂着一颗铃铛,手臂无规则地倒折,骨刺突出。
脚下躺着一个人,从手里握着的剔骨刀可以看出,那就是孟离。
他转头,似乎能看到镜子外的穆阳,嘴角忽然咧开。
右手用力地向下刺去,骨刺捅穿孟离的喉咙,孟离的眼睛猛然凸起,手无力地摆向一边,没了声息。
“不!”
穆阳发疯似地跑向镜子的方向,指甲抠着镜面,想要进入镜子里的世界。
没有任何作用,镜子里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疯子转过头来,盯着镜子外的穆阳。
嘴巴一张一闭,没有声音,但穆阳能看懂他的口型。
“你总会遇到这一天……”
……
“啊!”
穆阳惊醒,坐起身子,环视了一圈周围。
洁白的墙壁,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干净的床单。
自己是在医院?
谁怂自己来的?
“你醒了?”
姜惟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自己推着轮椅进入了房间。
“老远就听到你这声猪叫了。”
他的脸上多了些莫名的滋味,仿佛更加成熟了。
尽管他表现得依旧有些不着调,但眉宇间透露出的疲惫告诉穆阳姜惟很累。
头上的头发也微微有些泛白。
“怎么了?做噩梦了?”
姜惟看到穆阳惊魂未定的样子,从桌子下拿了个苹果出来递给穆阳。
“我也是病号,你自己削。”
等到穆阳平静下来,姜惟才继续询问:
“看你这样子,那梦指定不太好,梦到什么了?”
穆阳刚刚从呆滞的情况下缓过神来,听到姜惟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与迟疑。
“我梦见,我看我自己杀了孟离……”
话音落下,白色病房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姜惟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闷,笑了笑,拍了拍穆阳肩膀。
“梦而已,梦都是反的,你不知道吗?”
姜惟说着,将穆阳手里的苹果夺过。
“我给你削吧。”
穆阳摇了摇头,但也没继续深入。
梦说多了,就真的成真了。
似乎是想要转移话题,姜惟又开始说起了别的事情。
“哎,这里的国子监没几个人,全是些小孩子和老头,根本没有能力解决这些事情,全让他们当炮灰。”
“你说,国子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
穆阳摇摇头,思绪还放在刚刚的梦里,敷衍地应付了几句。。
姜惟也没有继续,从旁边拉过来一个轮椅。
“走吧,出去晒晒太阳?你在这里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
穆阳摆了摆手,想从床上下来。
腿一接触地面,一股无力从大腿袭来,差点跪倒在地。
如果不是有一旁的床做支撑,他现在估计已经躺下了。
姜惟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戏谑地看着穆阳。
那表情好像在说,让你装b,这下出糗了吧?
穆阳此时也有些尴尬,所幸眼前的人是姜惟,要是换了别人,他都找个地洞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