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焦鬼缓缓俯下身子,突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床底的位置。
地面上空空荡荡,哪里有穆阳的影子。
只不过他似乎的确躺在这里过,灰尘被擦拭去了一层。
就在此时,大开的房门被敲响,走廊里响彻起了剧烈的声响。
烧焦鬼的目光立刻被那道声响吸引而去,焦黑的脚朝外走去,留下已经碳化的痕迹,形成了焦黑色的脚印。
烧焦鬼很快离开了穆阳的房间。
“咳咳……”
穆阳跌倒在地上。
他从躲进床底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但一切都已经晚了,烧焦鬼已经到了房间门口。
幸运的是,这木床很高,中间有很大一部分的空余的部分,穆阳用脚做支撑,正好可以卡在上面。
靠着还算可以的四肢力量,穆阳终究还是躲过了这一劫。
“外面的声响,是谁做的?”
穆阳不认为别人有能力和想法救他。
那也只有姜惟两人了。
但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让他们两人陷入了危险?
趁着烧焦鬼的注意力被声响吸引,穆阳赶紧离开了房间。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一直留在这里迟早被发现。
房间里就这么一个能躲藏的地方,这一次被骗到,下一次说不定他就能意识到自己真正躲藏的地方。
赌赢了,没有好处;赌输了,自己就得死。
穆阳不敢赌,也没有那个命去赌。
走出走廊,那股窥探感再次袭来,穆阳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这里的走廊已经彻底被黑暗吞噬,没有窗户,没有灯光,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走廊另一端的尽头处,那幽绿色的小灯还在支撑。
但那并不像救赎的光芒,更像是猎人拙劣的把戏。
就等着猎物走到那灯光下面,然后一网打尽。
敲响孟离的房门,穆阳却发现门根本没锁。
黑暗是房间里的主色调,姜惟的房间里也是一样。
果然,那声响就是两人搞出来的,至少也和他俩有关系。
蹑手蹑脚地走到走廊上,那股窥探感始终聚焦在自己身上。
穆阳现在就如同一只惊弓之鸟,眼睛朝着四周乱瞧。
“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
走廊唯一散发出幽绿色灯光的灯忽然开始闪烁,预示着将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穆阳根本来不及回到房间去。
旁边司机的房间忽然打开房门,一只枯槁得像老树一样的手伸出,一把抓住穆阳的胳膊。
穆阳没有注意,被这突然的变故扯得一个踉跄,险些没能站稳,被扯进了房间里。
房间门再次关上,黑暗将这个小房间吞噬。
这房子里没有窗户,看不见任何光亮。
就像是一个铁盒子,一个棺材,密闭、压抑,让人窒息。
角落里传来嘶哑的声音。
“愣头青,你怎么敢住进这家旅馆的?还敢在晚上的时候乱转,如果不是我,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穆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不注意就被拉进了这里,他甚至连发出声音的人的样貌都不知道。
穆阳试探开口:
“你是哪位?”
那人回答:
“我和你一样,都是一个被坑到这里的倒霉蛋,不过我运气还没算霉到底,至少还留了一条命。”
穆阳站在原地,思考这人话的真实性。
“刚刚是会发生什么事情吗?听你说的话,好像会很危险。”
那人嘶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鄙夷,好像是在无语穆阳会说出这么蠢的问题。
他没有回答,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故事,我只是知道这里很危险,至于那些危险是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遵循自己的第六感,如果感觉有危险,我就远离他。”
门忽然打开,他还是没有露出自己的面容,只是一只枯槁的手放在门把上面。
“你走吧,这么蠢可能会害死我,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了。”
穆阳没有因为这两句话就生气,反而觉得这人的可疑程度大大降低。
穆阳尽力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蠢货。
“你可以告诉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吗?”
那人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了穆阳的问题。
“不要去五楼,看见不对就赶紧回头,房间里面最安全。”
说罢,穆阳就被赶了出去,那人对穆阳已经感到不耐烦了。
在被赶出房间的一瞬间,穆阳才终于看到了那人的脸。
满脸的斑,满脸的皱纹。
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剩几天日子。
穆阳没有气恼,反而站在原地思考刚刚那人的话。
“五楼?可这栋楼不是只有四层楼吗?”
穆阳记得很清楚,他在进来之前还特地留意了一下这栋楼的层数,只有四层。
自己几人被店主带上来的时候,穆阳也没看到楼梯还能到达下一层。
这栋楼分明最高只有四楼!
那多出来的那层楼又去了哪里?
穆阳没有再多想,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那灯光变了颜色。
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更加诡异,更加令人害怕。
穆阳想到刚刚那人说的话。
房间里面最安全!
穆阳没有犹豫,爆发出了自己现在最快的速度,奔向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那灯光似乎有侵略性,并不是温顺地待在那个区域。
红色的光线朝着走廊的方向蔓延,速度极快,就像是涨潮的海水,不经意间就蔓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
就在那抹红光快要接触到穆阳的瞬间,穆阳终于跑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猩红色的光芒触碰到了穆阳的后背,紧接着穆阳就跨进了房间。
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穆阳靠着那扇有些腐朽的木门,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直到进入房间,穆阳才感觉到一丝疼痛。
那疼痛从穆阳的后背袭来,直冲自己的头顶。
就像是自己被货车拴住在地上拖了几公里一样,自己的后背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块好肉。
穆阳从包里拿出一瓶酒精,咬住牙,忍着剧痛,将酒精倒在了自己后背。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自己后背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消毒。
穆阳紧紧咬住牙关,没有发出哀嚎。
这固然很疼,但他时时刻刻遭受蚀骨之痛,早就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