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首领瞳孔骤缩,狼毫倒竖:“你不是我狼族子民?!”
“呵~”狼士兵“轻蔑一笑,左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谁要做狼族那种有勇无谋的莽夫?”
“放肆!”年轻的狼将军暴喝一声,腰间弯刀已然出鞘。
寒光闪过,却见那“狼士兵”仅用右手轻描淡写地格挡,三招之内便将狼将军震得口吐鲜血,重重摔在殿柱上。
折玉眸光一凛。
他敏锐地注意到对方始终未动的左手,再联想到方才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语。
青色的风刃无声消散,他缓步上前,声音如淬了冰:“你是那个幻蜥族。”
除了沈烬神色如常,其余兽人皆面露惊诧。
苍离川眉头紧锁:“幻蜥族远在西荒沼泽,何时也对月隐森林感兴趣了?”
“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殿内回荡,“狼士兵”的面容开始诡异地蠕动:“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烬的剑锋已至咽喉,对方却突然扬手掷出一物。
只听“嘭”的一声,刺鼻的白烟瞬间弥漫整个大殿。朦胧中,那道声音忽远忽近地飘来:
“狼族狼子野心……沈将军,你不该杀我。不如猜猜看……你的那位云少主,此刻正在何处享受盛宴呢~”
白烟散尽,殿内剑拔弩张。
沈烬手中长剑寒光凛冽,直指狼王咽喉,那双裂金瞳中翻涌着骇人的杀意:“你把她关在哪儿了?”
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昨夜狼族二十名亲卫去南街铁匠铺取的玄铁寒链,是用来抓她,而不是针对我们?”
狼首领心头剧震。
沈烬怎会知晓此事?
他强自镇定,狼毫大氅下的肌肉却已绷紧:“和谈在即,云珩贵为狐族少主,本王岂会寻死路?沈烬,幻蜥族素来奸诈,你不要中了离间之计!”
“锵——!”
剑锋擦着狼王耳际划过,削落一缕灰发。
沈烬身形如鬼魅般逼近,剑尖抵住狼王心口:“我再问最后一遍,她在哪?”
“放肆!”
狼首领暴喝,周身骤然爆发出刺目雷光。然而沈烬早有预料,侧身避开的刹那——
“噗嗤!”
只见一道翠绿风刃精准贯穿狼首领右胸,鲜血顿时浸透狼毫大氅。
折玉的声音依旧温润如玉:“狼王放心,避开了要害。只要将云珩安然带来,我即刻放了您。”
“折玉!你竟敢——”一位狼族长老暴起偷袭,却被另一道风刃直接钉穿双膝,跪倒在地。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但所有试图闯入者都被无形的风墙阻隔,整个偏殿已成牢笼。
另一个狼族长老目眦欲裂:“折玉!你若敢杀害我王,有狐部落必将被夷为平地!”
折玉轻抚袖口褶皱,唇角仍噙着那抹令人胆寒的温和笑意:“我说了,只要见到云珩,一切好商量。”
“不过……”
风刃在狼王伤口中缓缓搅动,鲜血顺着青玉般的光刃滴落。
“半个时辰后若见不到她,诸位长老就可以开始筹备下任首领了。”他轻声补充,“当然,前提是……到时候还有狼族存在。”
狼族负责和谈的三个长老面露惊骇,彼此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在部落中,祭司的地位仅次于族长与长老,不仅是沟通天灵的使者,更掌握着祭祀、占卜等核心权力。
而能被选为祭司重视的往往就是下一任族长。
有狐部落的下任族长……竟是云珩?
那个嚣张跋扈、连灵赋都没有的雌性?
狼首领却低笑一声,声音沙哑而讽刺:“先前墨玄祭司说,你们这几个兽夫对云珩在意得很,本王还当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折玉闻言,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狼王当真以为,这几日的墨玄祭司……还是原来那位吗?”
所有人一静。
狼首领瞳孔一缩:“你什么意思?”
折玉指尖轻点,风刃在狼王伤口处微微收紧,语气却依旧温和:“方才那幻蜥族能化作他人相貌,而此次和谈——狼族指名要我们四人前来,表面上看合情合理,可若细想……”
他眸光微转,扫过沈烬、苍离川,最后落在林月歌身上。
“往日与云珩走得近的,除了我和沈烬,便是林姑娘。至于苍离川……”
他顿了顿,“狼族血脉,正好掩人耳目。把我们全部支开,即便云珩失踪,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察觉。”
“狼王,幻蜥族挑拨两族相争,不过是想坐收渔利。”
“幻蜥族这步棋下得妙。不过……谁都不能伤她。”折玉轻笑,眼底寒意森然,“所以即便知道是圈套,我也甘愿上钩。”
事实上,幻蜥族那个雌性针对沈烬,很有可能是为了报断臂之仇。但此事绝不能提,一旦揭露,就等于承认是他们先招惹的祸端。
林月歌站在一旁,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不明白。
上任祭司的卦文早就成了假,云珩到现在都没有灵赋,骄纵任性,行事全凭喜好,可偏偏……沈烬为她拔剑,折玉为她威胁狼王。
凭什么?
她自幼苦修灵赋,行事谨慎,处处为部落考量,可从未有人为她如此不顾一切。
凭什么一个毫无价值的雌性,却能让人甘愿赴险?
甚至连族长之位也被云珩说不喜欢,要支持她,就像施舍一样……
三个狼族长老和年轻的狼将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折玉。
他竟如此毫不避讳地袒露对云珩的在意?
云珩……那个恶名远扬的雌性,居然真的成家了?
而且还是和这样两个兽夫?
一个是为众部落祈雨消灾、深受爱戴的祭司。
一个是战无不胜、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这样的组合,任谁听了都要惊掉下巴。
狼首领的瞳孔微微收缩,忽然想通了一切。
难怪……
难怪前几日“墨玄祭司”一直在耳边游说,要他答应和谈,还说只要绑来云珩,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有狐部落。
原来都是幻蜥族的阴谋!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折玉的实力。
那刺入胸膛的风刃竟在体内分化流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细小的风息在四肢百骸间游走,仿佛随时都能将他撕成碎片。
就这样死了?
绝不可能!
更何况……那群蠢货没成功把云珩绑了。
“折玉,”狼首领强忍痛楚,声音沙哑,“既然你知道幻蜥族狡诈,就该明白不该轻信那个冒牌货的话。本王……没有绑架云珩。”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继续道:“是非曲直,等你回到有狐部落见到云珩自会知晓。念在你……也是为雌主心急,本王……可以不追究你今日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