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云层如同被诅咒的幕布,低垂得几乎要触碰到我们的头顶,每一道褶皱里都翻滚着暗红的雷光,仿佛天空正流淌着凝固的血液。当暗红光芒撕裂云隙时,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啸,细小的紫色电弧顺着我们的铠甲纹路游走,在寒铁表面烙下焦黑的痕迹。脚下的土地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见地底传来空洞的回响,仿佛大地的心脏已经千疮百孔。?
枯枝在靴底碾碎的脆响惊动了栖息的鸦群,它们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腐肉气息混合着沥青般的黏液滴落,在地面腐蚀出 “滋滋” 作响的深坑。江浸月突然抬手按住冰魄剑,剑柄处的千年寒玉泛起妖异的幽蓝,那光芒像是深海中摇曳的磷火。“东南方向的波动……” 她喉间滚动着吞咽的动作,睫毛上凝结的霜花簌簌掉落,“比村落里的更加浓烈。”?
我们循着气息疾驰,沿途地貌愈发诡谲。螺旋状的沟壑如同巨蟒蜕皮时留下的痕迹,沟壑边缘生长的紫色晶体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却在触碰的刹那渗出粘稠的液体。当青冥剑不慎划过晶体,那些液体竟化作婴儿啼哭的声波,震得我们耳膜生疼。我注意到江浸月鬓角渗出的血珠 —— 那是被声波震破的毛细血管,在冷风中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三天后,苍青色古城在雾霭中若隐若现。残破的匾额上,“苍” 字的最后一笔已经断裂,悬在半空中的木片被风吹得来回摇晃,发出类似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声响。城墙表面的蜂窝状孔洞里,黑色雾气正如同活物般吞吐,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像是千军万马在穿戴甲胄。?
“小心!这地砖有蹊跷!” 我的话音未落,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凹陷,触发机关的瞬间,地面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数十具青铜机关兽破土而出,犬首蛇身的怪物张开布满倒刺的利齿,符文在它们身上流淌着幽绿的光,如同被唤醒的邪恶血脉。第一头机关兽甩动蛇尾时,空气被撕裂的尖啸声几乎刺穿耳膜,玄盾与蛇尾相撞的刹那,震得我虎口迸裂,鲜血顺着盾牌边缘滴落,在青铜表面腐蚀出小小的坑洼。?
江浸月的冰魄剑划出三百六十道冰锥,却在触及机关兽的瞬间炸成冰雾。“它们的符文能吸收寒气!” 她的呐喊被金属摩擦声淹没,发梢结满的冰晶在剧烈动作中纷纷坠落。同伴青冥剑化作翠色流光,剑刃挑向机关兽关节处的符文节点,迸溅的火星如同节日的烟花,却在落地时腐蚀出黑色的焦痕。?
我握紧金剑,剑身星辰纹路爆发出璀璨光芒:“金剑?星河陨坠!” 金色剑气斩断机关兽脖颈的瞬间,喷涌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黑色的黏液。这些黏液落地后迅速重组,眨眼间又拼凑出完整的躯体。木杖突然爆发出耀眼金光,藤蔓如活蛇般缠住机关兽,两种光芒激烈碰撞,空气中弥漫着烧焦毛发与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
混战中,古城中央的钟楼吸引了我的注意。布满锈迹的铜钟表面,扭曲的人脸浮雕正在缓慢转动眼球,那些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的磷火。门缝渗出的紫色雾气中,锁链拖拽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当我们靠近钟楼时,地面突然裂开千丈沟壑,腥臭的黑血从中涌出,无数骨刺嶙峋的触手破土而出,每根触手上都串着风干的人骨,在风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冰桥!” 江浸月娇喝一声,冰魄剑挥出百米寒芒。我们踏在摇摇欲坠的冰面上,能清晰感受到下方传来的灼热气息 —— 那是混沌之力在沸腾。刚踏上钟楼台阶,大门轰然洞开,猩红斗篷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红袍人下巴处的紫色疤痕如同活物般蠕动,他手中的权杖镶嵌着十二颗紫色晶体,每颗晶体里都封印着一张绝望扭曲的面孔,那些面孔正在无声地呐喊。?
“迎接你们的终局吧。” 红袍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生锈的铁门,随着他挥动权杖,紫色光芒中浮现出形态各异的怪物。长着蝙蝠翅膀的狼形怪物喷出腐蚀性酸液,浑身布满眼睛的巨蛛吐出带着倒刺的蛛丝。我们背靠背结成防御阵型,五件神器共鸣的光芒形成光盾,却在怪物的攻击下泛起阵阵涟漪,每一次震动都震得我们五脏六腑移位。?
变故陡生!钟楼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整座建筑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化作百米高的机械怪物。它关节处的齿轮转动时喷出紫色火焰,所到之处,空气扭曲成漩涡,地面瞬间熔化成赤红的岩浆池。我的金剑斩在怪物脖颈,却只留下一道白痕;江浸月的冰龙缠绕住怪物四肢,却被高温瞬间蒸发。?
“用四器共鸣!” 同伴的嘶吼带着血丝。我们将灵力注入神器,金剑的星辰、冰魄的寒霜、青冥的翠意、玄盾的幽蓝交织成光柱。然而红袍人突然将权杖插入地面,钟楼深处传来山崩地裂般的轰鸣。紫色的混沌之种缓缓升起,表面跳动的血管纹路中,隐约可见无数人脸在挣扎。那股邪恶的气息压得我们单膝跪地,鼻腔、耳道开始渗出鲜血,但五双眼睛依然死死盯着混沌之种 —— 因为我们知道,守护世界的重任,绝不能在此刻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