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所化的光球，在林小凡那句“厉害的小家伙”的评价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紫霄宫内，那奔流不息的本源能量长河都仿佛凝滞了。
林小凡悬浮于空，好整以暇地看着下方的光球，没有丝毫催促的意思。
他有的是时间。
良久，鸿钧那平稳到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能得你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被称作“小宠物”，鸿钧似乎毫不在意，甚至将其当成了一种认可。
因为他很清楚，林小凡有那个资格这么称呼他。
“那么现在，”鸿钧的声音继续响起，“我有资格，再往前走一步了么。”
林小凡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鸿钧所化的光球，光芒都黯淡了一瞬。
“当然有。”
“我从不阻止任何人突破自我，不如说，我更希望看到你们一个个都能突破，成长到我这种高度。”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一个棋手，嫌弃棋盘上的棋子太过呆板，希望它们都能活过来，自己走出行云流水的棋局。
“阻止你们的，从来不是我，也不是混沌金莲。”
林小凡话锋一转。
“而是另一个与我和混沌金莲同等存在。”
“不过因为他的特性，我们无法跟他交流沟通，要不是偶然间知道了他，我们还都意识不到他的存在呢。”
鸿钧的光球猛地一颤。
“还有第三个与你同样的存在！”
林小凡的视线穿过紫霄宫，望向三界中那些不断扩大的虚无裂缝，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怀念。
“没错，不过他很讨厌你们。”
“因为你们太过弱小了，我们为了保护你们，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们了。”
“如今怕是忍不住想要毁了这里，然后见一见我和混沌金莲了。”
林小凡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鸿钧。
“好了，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还做了哪些有趣的事了么。”
鸿钧沉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光球的亮度恢复了稳定。
“息壤是我制作的产物，本意是想研究一下自己能否研究出无限增加物质的产物，结果也只是研究出来吸收物质转化的东西罢了。”
“结果发现根本不行，无论我怎么尝试都好像死路一条。”
林小凡听后，点了点头。
“原来息壤是你的手笔，以你当时的修为能够弄出这种东西已经算不错了。”
“有天赋！”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但下一句话却让鸿钧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希望你能够成长到更高境界。”
“不过你要抓紧脚步了哦！”
“我是还有耐心，但混沌金莲恐怕已经失去耐心了。”
鸿钧的光球剧烈波动起来，立马追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小凡笑着道：“字面上的意思。”
“还有，你搞错了一件事情，即便我们孕育再多的盘古、雪豚都不会让我们的实力降低！”
“因为我们本身就代表了无限。”
“如果我们想，即便弄出再多的盘古混沌都是可以的。”
“只不过那很无聊，我们需要的的是平等的存在，而不是宠物。”
“但想要创造出新的平等存在太难，混沌金莲已经失去了耐心。”
“所以他决定对自己下手，将自己的身体分裂成许多的种子，看看能不能成功。”
“而我也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也是成功率最高的方式，所以同意了。”
鸿钧闻言，整个光球都仿佛要凝固了，他艰难地发出声音。
“那鸿蒙紫气是！”
林小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当然就是我的种子喽。”
“还有雪豚以及红云也是。”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补充了一句。
“对了，混沌金莲的种子则随着盘古的身化万物，变成了整个洪荒的万物。”
“现在只要整个洪荒都会没了，能在虚无中真正的生存下来，并凭空产生物质的小可爱，那么就代表了我们成功了。”
鸿钧所化的光球，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种子。
整个洪荒万物，都是混沌金莲的种子。
而他自己，以及红云、雪豚，还有那几道鸿蒙紫气，都是林小凡的种子。
“所以……”
鸿钧的声音干涩无比。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要么在你的实验中，成为你所谓的‘成功品’。”
“要么，就随着这个世界一同毁灭。”
林小凡俯视着他，神情淡然，似乎对鸿钧的失态没有半点意外。
“不，你有选择。”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从不阻止任何人突破自我。”
“你的问题，不在于你的出身，而在于你选择的道路。”
“你太执着于‘唯一’了。”
“你想成为这片混沌，这方洪荒唯一的至高。所以你算计所有潜在的威胁，堵死所有可能超越你的道路，将一切力量都收归己用，与天道合一，想把自己变成整个世界的代名词。”
“然后让整个世界推着你一层一层向上攀登。”
“无论洪荒与你谁晋级了，你们都向上攀登了一次。”
“这个思路，不错。”
“但却把自己套入了循环之中，把自己的道走窄了。”
鸿钧的光球停止了颤动，光芒也稳定了下来，只是比之前黯淡了许多。
“走窄了？”
林小凡点头。
“没错！”
“世界并不是套圈，顶点一直都在那。”
林小凡收回目光，重新俯视着鸿钧，脸上带着一丝怜悯。
“原本的你还想着怎么跳出这个圈，凭空的创造物质，但在发现太难，难道认为不可能实现后，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池塘里最完美的管理者。”
“你学会了如何喂养，如何收割，如何循环利用池塘里的每一分资源，然后扩大鱼塘。”
“但不在研究怎么凭空制造水源，只想是想单纯的扩大容纳更多的水。”
“然后不断升级，成为湖泊、大海等等。”
“可只要你无法凭空增加水，那么你永远都生活在那个圈中，永远也无法站在最高的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