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吞了吞口水,望着他眼底的偏执,没敢再说。
“行了,你先去办。”
助理离开后,只剩下沈寒年一人。
别墅的门紧关着,别墅里灯火通明,别墅外是他孤零零的身影。
夜渐深,寒意愈发浓郁。
脚下的烟头一个接着一个。
他就站在左望舒的楼下,只要她推开窗子,一眼就能看到他。
随着时间推移,左望舒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寒年心沉了又沉,看来这次左左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眼底闪过几分坚定,随后驱车离开。
左左虽然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但是这次的事,对她和研究所影响不小,他要好好补偿她。
……
香山别墅,书房里。
管家敲开左望舒书房的门。
“小姐,人已经走了!”
左望舒撑起下巴,抿了口红酒,淡淡道:“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回伦敦!”
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她势在必得。
沈寒年那个蠢货却迟迟不给自己,她不想等了,打算逼他一把。
管家知道左望舒一直以来都有想法,沈寒年根本玩不过她,这么做必定有她的理由,于是,恭敬的点头叫好。
管家出了书房开始带着佣人收拾东西,一边又让人在明天她们到达机场时,把左望舒要离开的消息“透露”给沈寒年。
……
姜云宁坐在车上,看着网上铺天盖地对自己的谩骂。
[姜云宁?就是这丑逼玩意给我们的左大美女泼脏水?]
[操,她是不是脑子有病?什么人都敢诬陷?她知不知道左学神是谁?左学神当年在我们学校可是风云人物,高考近乎满分,去了大学也一直学院第一,年纪轻轻就横扫各大科研奖,她的履历随便拿出来一份都能砸死这臭娘们。]
[长的就不正经,一看就是嫉妒我们左学神,据说她靠脸给人当小三,现在怀孕了想上位,结果直接被人抛弃,现在神智不清,看到咋们左学神优秀,就嫉妒左学神呗,这种人啊,就是纯坏。]
[阿呸,有手有脚,不出去上班赚钱,靠身体吃饭,现在还嫉妒别人优秀,呕!大姐你去死吧,你跟左学神一个天上一个屎坑里,你就是条臭虫。]
[我说这女人面熟呢,原来是顾怀津的女人啊,呸,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顾怀津偷税漏税,潜规则,这个什么姜的,嫉妒优秀的同性,满嘴喷粪。]
[楼上的,顾怀津的事,警察已经查清,纯粹就是被人诬陷,他是清白的。]
[切,谁知道呢!资本家想洗白很简单啊,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他真清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谣言……]
无数的谩骂铺天盖地。
少有几条为她说好话的评论也被淹没在嘲讽里。
姜云宁看着网上这场酣畅淋漓的双标表演,面色平静。
同样的事,出现在她和顾怀津身上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出现在左望舒身上,就是她嫉妒。
人的双标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
姜云宁退出热搜,回到聊天页面。
顾怀津在事发时一直到现在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她现在依次回了过去。
“怀津,你放心,我没事!”
“这些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背这个罪名。”
她刚发完,顾怀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云宁看了一眼司机,面色不变接起电话。
“喂!”
“云宁,现在网上的热度很高,还有很多水军带节奏,已经有人开始人肉你,我担心你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顾怀津的焦急。
“我有一套小别墅,在我妈名下,那边隐私性很好,安保工作也做的很好。”
“你要不要去那边?”
顾怀津小心翼翼的问。
姜云宁平静的眸光和司机在后视镜中交汇。
司机动作一顿,吓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姜云宁没回顾怀津话,起身就要就去捡司机的手机。
司机显然慌了,慌乱的在她之前把手机捡了起来。
“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夫人,我自己来就好。”
司机吞了吞口水,连忙按黑屏幕,把手机揣进兜里。
“在这停车!”
姜云宁没揪着他手机的事,直接命令道。
“夫人,沈总让我送你回梧桐苑。”
沈总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姜云宁勾了勾嘴角,对上他的视线,轻笑道:“你的主子不是左望舒吗?”
简短的一句话,让司机面色巨变。
“我……我不知道夫人在……在说什么!”
“我是沈总的人,我给沈总开车五年了,我……”
“打住,你是谁的人跟我没关系,左望舒也好,沈寒年也好,都不是个好东西,他们的事,我管不着,你要做的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停车!”
司机张了张嘴,迫于姜云宁的威压不情不愿停了车。
姜云宁下了车,戴上帽子,拉高衣领,淹没在人群中。
司机对着她的背影拍了照,随后匿名发在网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给左望舒打了通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就谄媚的说:“左小姐,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
“对,她看到我们的聊天页面了。”
“好的,你放心!”
司机挂了电话,收起脸上的笑容,驱车离开。
姜云宁左拐右拐,进了服装店,买了一套衣服,随后又去公共卫生间换好出来。
在这期间,她果然看到了她的照片被发在网上。
这个角度,除了司机还能有谁!
姜云宁冷笑一声,把原本的衣服扔进垃圾桶里。
沈寒年真是愚蠢又可悲,身边跟了五年的司机,居然是左望舒的狗腿子。
他心心念念奉为女神的左望舒,就是一个满手沾满鲜血的毒妇。
她很期待沈寒年知道真相的那天。
顾怀津把别墅的位置发了过来。
“云宁,我现在不方便过来,我让小赵来接你。”
姜云宁也不矫情,她现在人人喊打,就算伪装的再好,也会被人发现,为了避免意外,她接受了顾怀津的好意。
她退出和顾怀津聊天的页面,找到陈叔的电话打了过去。
陈叔的电话迟迟没有打通。
从爷爷出车祸后,就再也没见陈叔的身影。
从沈寒年的嘴里得知,陈叔因受不了老爷子去世的打击,辞职回老家了。
这个理由说得通,谁都信,唯独姜云宁不信。
爷爷当初给股权赠予协议时,他就在旁边,这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到底给了谁,他很清楚。
而且,陈叔对爷爷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爷爷,所以,在出现左望舒那份赠予协议时,陈叔一定会出现。
可是过去这么多天,陈叔也没露面,显然是遭遇了不测。
姜云宁心沉了又沉,攥着手机不断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左望舒!
沈寒年!
这两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姜云宁给江南一枝花发了几条消息,又给她转了一大笔钱,让她去查陈叔的下落。
秦安在查左望舒在伦敦的情况,她也不能闲着。
左望舒当年读书时以学霸着称,还发表了很多论文。
但姜云宁见过她演讲的视频,左望舒在演讲时侃侃而谈,但一到提问环节,很多都答不上来,面对一些刁钻的问题,更是直接走人。
她的粉丝们都说她时间紧,不想浪费在这些没有脑子的问题上。
是真忙,还是她根本就不懂?
再加上姜云宁研究过左望舒的论文,她发表论文的频率很高,几乎一年十多篇,姜云宁仔细研究过,那些论文文风迥异,大有不同,不像出自一个人的手。
左望舒到底是真才实学,还是学术造假,查清楚,就是揭开她真面目的突破口。
学校以及她的室友最为关键。
姜云宁扫了一眼江南一枝花发来的信息,默默的把这些人记在脑海里。
就在这时,小赵到了。
姜云宁按着导航找到小赵的车坐了上去。
“姜小姐,顾总让我来接你。”
“你放心,万海别墅隐私性,安保工作都做的很好,你可以安心住里面。”
姜云宁点了点头,“谢谢。”
“替我跟你们顾总道谢!”
“嘿嘿,顾总能帮到你,他就开心的合不拢嘴了。”
“只是现在有些网友盯着他,他不好出来,不然,接你这件事,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我还是第一次见顾总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呢。”
“姜小姐,你啥时候和沈寒年离婚啊,离了婚,跟我们顾总呗。”
“你别看他平时染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像个不好惹的野人,但是他对人可好了……”
小赵是个健谈的,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直在向姜云宁推销顾怀津。
轻松的氛围,惹得姜云宁紧绷的心也跟着松懈下来。
不知不觉中就到万海别墅。
小赵送姜云宁进去后并离开了。
是个独栋的法式小别墅,别墅与别墅之间距离很远,四周还有花园,隐私性很好。
姜云宁刚坐在沙发上,沈寒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云宁面色一沉,直接挂断拉黑。
沈寒年又打了几次,一如既往没打通。
梧桐苑没有姜云宁的身影,他又驱车去了姜家。
姜父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姜家只剩下姜母和姜云慈两人。
看到沈寒年深夜来访,姜母高兴的合不上嘴。
沈寒年一定是来找云慈的。
也是!
姜云宁怀孕了,沈寒年又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来找云慈,就是心里有云慈啊。
“寒年啊,你来了,快,快坐。”
“妈这就去给你叫云慈!”
沈寒年面对热络的姜母,心里有些不喜。
“我来找姜云宁,她人呢?”
姜母脚步一顿,笑容僵硬在脸上,她不确定的问:“找?找姜云宁?”
“嗯!”
“让她立马滚出来!”
姜母这才察觉到沈寒年面色阴沉得可怕,她才意识到姜云宁那个小杂种又惹沈寒年生气,给她们姜家惹祸了。
上一次受姜云宁牵连,姜家差点破产的事历历在目。
她绝对不允许类似的事发生。
“姜云宁啊。”
“她……她前几天跟老姜要了四个亿,她说什么买断父女情分,就再也没回来了。”
“什么四个亿?”沈寒年抬起头,眸光沉沉的看向姜母。
沈寒年气势凌人,姜母吞了吞口水,小声道:“就……就,她说……她这些年,供云慈在国外读书什么的,花了她四个亿,让我们把钱还给她,我……”
“荒缪!”
姜母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寒年厉声打断。
因为左左的原因,他对姜云慈做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姜云慈在国外这些年除了姜家给的钱,她都在左左的研究所做勤工俭学。
姜云宁出什么钱?
还四个亿?
她可真敢说!
“你们给了?”沈寒年冷声问。
“我……我们……”姜母双手紧紧握在一块,眼眶通红,无奈又痛心,“我们也不敢不给啊,她当时,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进门就按着云慈打。”
“云慈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全身是血,我们……她还怀着孕,我们又不敢拉,她打的太狠,我们也怕云慈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受伤,所以,老姜就给了。”
“四个亿,我们贱卖了一些东西,东拼西凑还是能凑齐的。”
“寒年啊,云宁这是出什么事了吗?她怎么好端端需要这么多钱?”
“她……是不是……你欺……欺负她了。”
姜母向来会演母女情深的戏码,泪眼婆娑,直勾勾的盯着沈寒年,“云宁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待她视如己出,我们姜家虽然不如你们沈家,但如果你欺负了云宁,我也是要为云宁讨回公道的!”
姜母眼眶通红,眼泪在眶里打转,指尖被搅得通红。
她是心疼那四个亿啊。
那四亿除了姜云宁给的三个亿,还有其他钱都是她和老姜省吃俭用,姜云霜时不时孝敬他们老两口的养老钱。
如今就这样一分不剩被姜云宁搜刮去。
她心痛难忍!
这一幕在沈寒年看来就是姜云宁为钱不择手段,连亲情都不顾念。
姜云慈“恰好”从楼上下来,她顶着一张红肿不堪的猪头焦急忙慌的走了下来。
“妈,爸还没回来吗?”
“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你再给他打几个,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身体最重要,我们一家人……”
她说到一半,才发现沙发里坐着的沈寒年。
她一惊,连忙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沈……沈总,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