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山顶吹了一段时间的风以后,便回去了。
之后没多久,樱便又出去巡视村子周围的安全,防止崩坏兽突然侵扰。
卡莲则是留在家中陪着凛进行康复训练,以及教授一些生存技巧。
在凛恢复正常生活之前,卡莲还会继续待在这里。
……
欧洲,阿波卡利斯家族领地之内。
奥托的的私人实验室之中。
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奥托坐在桌前记录着一条条实验数据。
在他的旁边摆着一个巨大的培养舱,而在其中不断沉浮着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埃莉诺的尸体。
人的上半身,蜘蛛的下半身,崩坏兽的白色甲壳,死士苍白的皮肤与灰质层,以及代表着崩坏能的紫红色纹路。
当然,这些对奥托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奥托双手撑在桌上抱头苦思,却仍然想不明白「黑渊」的力量究竟是怎么作用在埃莉诺体内的。
“别想了,就你现在的知识量想到你老死都想不明白。”
虚空万藏很尽职的充当了泼冷水的任务。
化作小奥托的他坐在桌子边沿,双手后撑歪着头,嘲讽的看着奥托抓狂的样子。
但奥托已经习惯了对方那一贯的讥讽,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而是继续关注自己眼前的数据。
良久,他才放开双手叹息一声。
伸出手,金色的光芒闪过,一张彩色的相片出现在了他手中。
而那相片中的人,也不出意外的正是卡莲·卡斯兰娜。
“卡莲……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摩挲着手中的照片,奥托眼中渐渐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看的一旁的虚空万藏一阵无语。
“想她你就去找她呗,犹大就在教堂里,你也知道该怎么用。”
奥托这次对他的话做出了反应,他摇着头收起了手中的相片。
“我不会去找她的……她应该也不希望见到我吧。”
奥托眼睑微微下沉,眼中的的光芒渐渐黯淡。
他又想起了一年前分别时候的场景,卡莲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并为此而不断努力。
那他呢?
他不知道,他到现如今仍然迷茫无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干什么。
“也许,我应该为我曾经所做的一切赎罪?”奥托低声着说道。
“哈?!你小子脑袋真的坏了?”虚空万藏不可思议的看着奥托,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
“你要赎罪?那要赎什么罪?是研究出的黑死病解药被用作坑害平民的罪。”
“还是天命东征时默许军队使用崩坏能武器的事?”
“又或者是在你父亲的要求下研究「地藏御魂」导致自己救治的病人死去,甚至差点害得自己白月光也没了的事?”
“事到如今,你要赎的罪已经数都数不清了,你打算怎么做,奥托·阿波卡利斯?”
虚空万藏的话犹如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奥托那颗饱经折磨的内心。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将头抵在桌面上当起了一只鸵鸟。
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无视外界的纷扰一般。
但这是不可能的。
虚空万藏起身飞到他的身旁一把将他拽起,随后一巴掌甩在了奥托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间昏暗的实验室内回响,同时将奥托拉回了现实。
他缓缓抬起手抚摸受击的脸颊,瞳孔微微颤抖,但又很快平静下来。
虚空万藏见此甩了甩手说:
“如何?我特地按照当初那小丫头扇你的力道扇的,是不是很熟悉?”
奥托无言的注视着他,最后讷讷的说道:
“……那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我记不清她的力道。”
虚空万藏可不管这些,他只是双手抱胸的对着奥托说道:
“但那一定使你痛彻心扉,不是吗?”
奥托闻言愣了几秒,随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见情况已经差不多了,虚空万藏来到奥托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对他说道:
“奥托,你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她,对么?”
奥托不明白虚空万藏问这话的意思,但想了想后他还是点头应下。
作为卡莲从小的玩伴,同时也是将其视作救赎的奥托来说,他对卡莲的了解甚至还要比她的父亲弗朗西斯更多。
虚空万藏:“那你应该明白她所坚持的信念是什么。”
奥托:“保护所有人。”
虚空万藏:“对啊,保护所有人,这是根植于卡斯兰娜家族基因中的意志,或者说是指令更准确些。”
“那个卡斯兰娜家的丫头,她一定是在地藏御魂的试炼之中看到了什么,再加上她那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她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怀疑,进而对自己现如今的一切感到了深深的迷茫。”
“但该说不愧是那家伙的后代吗?卡莲·卡斯兰娜这家伙连一分钟都没到就自己走了出来。”
“她明白了救世即是自己所选择的责任,而她也终于开始思考何为救世,怎样救世的问题。”
随着虚空万藏的解释,奥托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直至此刻爆发出了夺目的光彩,他开口接上了虚空万藏尚未说完的话:
“为此,她离开了,她并不是因为对天命感到厌恶才离去,而是为了寻找拯救天命与人民的办法与道路!”
“没错!”虚空万藏点头认可了奥托的话,然后再次向他发起询问:
“那么奥托,我再次向你发问,你要如何向自己的曾经赎罪?”
奥托闻言定了定神,随后看向了培养舱中的埃莉诺,最终开口说道:
“她是开辟道路的圣人,那我便是她忠诚的信徒。”
“我将走在她的路上,沐浴她的光辉,为她披荆斩棘,纵使……粉身碎骨,亦浑然不惧!”
“我要赎罪,但我不应该只将目光放在一个个人的身上,而应该是一群人,是这个黑暗的世界。”
“腐朽的天命,行进的崩坏,肆虐的天灾与病害,这是一个时代的苦难,亦是压于时代众生脊梁之上的山岳!”
“我也许做不了太多,但至少在她回来之前,我想先试着改变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