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什么?担心他们是元军奸细?”岳海峰淡淡一笑。
“毕竟之前降过一次,现在也就是非常时期,朝廷软弱,按照以往的惯例......”苏景瞻用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有我们舰队在,就不要担心这些。”岳海峰继续说,“我们初来乍到,先稳住局面再说。等站稳脚跟,自然有的是时间理清这些事务。”
江钲在一旁插嘴道:“儋州这边实际情况也不清楚,以前只听过上下勾结,中饱私囊的事情不少。”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咱们得防着点儿,毕竟我们过来是要抢了他们饭碗的。”
岳海峰意味深长地看了江钲一眼:“正因如此,江指挥使上岸后,还得负责情报收集。”
他转向其他人解释道:“把儋州南宁军府、琼州路安抚司、宜伦县、昌化县、感恩县的官员和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调查清楚。”
江钲挑了挑眉,拱拱手道:“遵命,这事交给我处理,不过要点时间。”
“请指挥使自行安排,越快越好!”岳海峰也拱手回道。
岳海峰继续表情严肃的说道:“儋州虽是我大宋的领土,但实际上朝廷对这里的控制并不强。”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在加上去年元军将领阿里海牙擒杀了赵安抚使,所有很多当地军政明面上都投降了元军。”
岳海峰在地图上几个县的位置点了点:“现在我军势大,他们又转回来支持我军,就当去年投降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们要妥善处理与他们的关系,只要不是大奸大恶残杀过宋人的,而且依然兢兢业业的,看可以放过。但是为非作歹帮着元军杀我们宋人的,必须给我揪出来。”
“此外,这里的土着居民也不少,我们要尊重他们的习俗,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少保,我听说赵安抚使当初就是因为和黎族土着关系不好,然后被元人收买了黎族士兵,最后导致......”江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岳海峰点点头:“不错,但是具体是哪里个部落也不知道,你在探查的时候也可以查查看。”
他顿了顿,“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建立新军,只要支持我们,不影响我们计划的,都可以先放放。”
“那要是遇到土人行不法之事,我们该如何应对?”苏景瞻问道,眉头微皱。
岳海峰思索片刻:“原则是不主动挑事,但也不畏惧冲突。若遇到明显的违法行为,该管的还是要管。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会议持续到深夜,议论声此起彼伏,讨论终于告一段落,众人面色疲惫却满含期待,各自告辞返回休息,为明天登陆洋浦做准备。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洋浦港的水面上时,岳海峰已经换好了官服,站在虎鲨号的甲板上。目光扫过港口的景象。
这是个不大的港口,却打扫得干净整洁,几艘小型渔船和商船静静地停靠在简陋的木质码头旁,船夫们忙碌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生动。
远处,陆地上绿树成荫,隐约可见几处村落的轮廓。
不远处就是县城,炊烟袅袅,与岳海峰记忆中的江南小城截然不同,却透着一种原始的朴实。
“这里倒是个难得的好地方。”岳海峰暗自嘀咕。
黄三郎匆匆走来,脸上挂着掩不住的喜色,行了一礼后报告道:“少保,宜伦县的官员已在码头等候。知县亲自带人来迎接我们呢!”
岳海峰挑了挑眉,示意江钲看看那些官员。
江钲眯起眼睛观察了片刻,低声道:“排场不小,除了知县,好像还有几位当地士绅。”
“看来江指挥使昨晚已经做了功课了。”岳海峰笑了笑,神色却变得更加谨慎,“传令下去,准备登岸。”
随着号令传下,船上的水手和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
岸上,一队穿着整齐官服的人正立于码头,笔直地站着,像是一排等待检阅的士兵。
为首的正是宜伦县知县,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材不高,面容清瘦,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几分精明。
“那就是李守诚?”岳海峰问道。
“没错,”江钲点头,“他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六年了,在当地口碑不错。”
“六年...”岳海峰若有所思,“时间不短了,恐怕根基已经很深啊。”
虎鲨号缓缓靠岸,船身与码头接触时发出一声闷响。
岳海峰整理了一下官服的衣襟,调整好表情,示意江钲和苏景瞻跟上。
黄三郎已经安排好了十几名士兵,整齐地站在两侧,护送岳海峰一行人下船。
船只停稳后,水手们搭好跳板。岳海峰大步走下船舷,身后跟着江钲、苏景瞻等文武官员。
知县李守诚立刻上前迎接,深深一揖:“下官宜伦知县李守诚,恭迎岳少保大驾光临!”
他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既显示出对朝廷命官的尊敬,又不失地方官的体面。
岳海峰仔细打量着这位知县,心中暗自评估。
李守诚的目光很稳,不闪烁,不回避,这是个有主见的人;
手上有茧,说明并非养尊处优之辈;
官服干净但不华丽,应该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贪官。
岳海峰回礼:“劳烦李知县相迎,实在过意不去。”
寒暄过后,李守诚热情地邀请岳海峰去县衙细谈。
岳海峰吩咐江钲和苏景瞻安排军队和物资的卸载,自己则带着王飞、黄三郎、苏大壮等亲兵一行人随李守诚前往县衙。
在前往县衙的路上,岳海峰仔细观察着这座小城。
街道不宽,但整洁有序,行人脚步匆匆,多是面容黝黑的本地居民,看到官兵队伍纷纷避让。
城中大多是木质建筑,但也有一些石砖结构的房屋,显示出这里并非完全闭塞落后。
“李知县,看来这宜伦县治理得不错。”岳海峰诚恳地说道。
李守诚谦虚地笑了笑:“惭愧惭愧,宜伦县地处偏远,下官能力有限,只能勉强维持。若非朝廷大军到来,恐怕难以服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