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门此起彼伏的喷茶声,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笑声和咳嗽声。
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笛飞声神情都绷不住了,眉头越皱越紧,他声音错愕:“李相夷,你真不要脸。”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李相夷吗?
李相夷头皮发麻,呼吸急促,顶着众人揶揄的视线,他身上愈发滚烫,执拗地纠正他的话:“那是李、莲、花!!!”
那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
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就算他倾慕颜姑娘,但是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发乎情,止乎礼才对。
哪有第一次就…抱,抱的?
李莲花也有些不自在,却强装淡定地整理着衣服,倒倒茶,手上动作不停,见众人齐齐看向他,他轻咳一声:“那是李门主的脸。”
四顾门众人纷纷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门主说的话真的是很容易让人脸红心跳,尤其是搭上他那双眼睛。
见门主脑袋快冒烟了,一人强忍着笑意试图转移话题,门主还小,脸皮薄,不能逗过头了:“哈哈哈哈,门主改口,颜姑娘觉得他脑子有病。”
其他人没考虑那么多,一句接一句。
“门主,嗯,那个,吾辈楷模!”
“…我话说早了,门主晚些表白也是可以的。”
“我就知道,门主能让我大吃一惊,这一惊真的好大啊。”
漆木山老脸也有点发热,就算跟芩娘多年夫妻,这么直白的话好像也没说过。
这些可不是他教的啊!
纯粹是莲花无师自通啊,无师自通。
芩婆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她尽量平静地开口:“咳,相夷莲花啊,以后跟徒媳妇儿在一起了,不用管师父师娘,我们两个自己能照顾自己。”
他们都一把年纪了,都是这么过来的,用不着他们照顾,哪能因为他们挡了孩子追求幸福的路。
漆木山附和道:“对对对,我们用不着你们管,跟徒媳妇儿好好的就行。”
弹幕甚至空白了一瞬,顷刻间被尖叫声淹没,不时夹杂着几条认真讨论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门主,他真的好勾人啊!含蓄什么,直白才是最勾人的!!!」
+「对着流星雨许愿,让我发大财!发大财!」
「好美啊!原来神仙住的地方长这样,我也是有幸见过天宫的人了。」
「我好兴奋,快抱啊!快抱啊!」
「这样的生辰礼,怕是天下地下独一份的,也就李门主有这样的运气。」
+「颜姑娘神明赐福啊,能不能给我脑袋戳一下。」
「李门主,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原来你是这样的李门主。」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李相夷头皮更麻了,捂着脸呼吸有些灼热,他的脸面当真是丢得彻彻底底。
他还能见人吗?!
殊不知——
李莲花远不止于此,后面还有让他更脸红心跳的画面。
【颜青离一懵,迟疑地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啊,欲言又止:“你脑子真坏了?”
平时不是她调戏两句就脸红的吗?
李莲花身体一僵,阖了阖眼,再抬眸,眼里全是委屈,声音又可怜又无助:“很久没人给我庆生了,我只是有些开心,若是阿离不愿,就算了。”
颜青离觉得有些不对,然,见到李莲花我见犹怜的表情,她蓦地心一软,脑子还没捋清楚,手就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她的发丝被风吹起,像只小爪子在轻轻挠着他的下巴,李莲花将颜青离紧紧圈进怀里,像是要把整个人嵌进他的身体。
下巴搭在她的颈窝,姿势暧昧又亲昵,嗓音低沉:“阿离,我好开心,可我好害怕以后没人会同你一样陪我庆生。”
李莲花的奇怪让颜青离心里直打鼓,却又摸不清头绪,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啊,怕什么,有我呢。”
李莲花荡漾的心神微敛,又道:“那你会年年给我庆生么。”
颜青离动作一顿。
李莲花退出颜青离的怀抱,低垂着眉眼,低哑勾人的嗓音带着轻颤:“是我强求了,多谢阿离替我庆生,我很开心。”
他抬眼时眼尾绯红,那俊美脸上强撑着朝她轻轻一笑,黑眸里的微光黯淡破碎。
颜青离见过很多次李莲花故作委屈的小表情,可那时的他不似今夜的脆弱,明明笑着却总让人觉得心口堵堵的。
她被美色迷了眼,脱口而出:“不就是年年庆生么,没问题。”
对上他如星辰坠落陡然欢喜的眼眸,心头一瞬间涌上的后悔也没了。
算了,不就是年年庆生么,大不了她把李莲花埋了再走。】
四顾门嘴巴越张越大,眼珠子掉了一地,甚至有些人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
他们门主这么……
心机?
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苦肉计、美人计,门主真是太高明了,这一环环扣下来,是个人都扛不住啊。
没看到,颜姑娘都主动跳进去了。
“门主,不愧是门主。”
“天下第一,不愧是天下第一。”
“我终究是低估门主了。”
李莲花眼神游离不定,默默用茶杯挡住大半的脸,耳根更是红得彻底,虽说吧他也会这么做,但是呢——
放在天幕上,属实是有点…
不太好!
看着两人相拥,那人心满意足的表情,李莲花眼睫微颤,心里忍了又忍,妒意与酸涩还是裹挟而来,如同细密杂乱的丝线,悉数缠绕在心头。
一片真心,独一无二的生辰礼。
他自诩理智克制,情绪稳定。
可原来,他也会嫉妒。
嫉妒对方有人陪他赏雨喝茶,陪他朝暮相伴。
而他十年晦暗,十年囚笼,生不如死。
李莲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定定看着颜青离,眸光温柔。
李相夷脚趾扣地,在场人纷纷向他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让他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
救命啊!
追姑娘也不是这么追得,能不能留点脸面。
李莲花,你还我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