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东山谷!”崽崽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天亮前,我要看到所有人,都准备好用最快的速度,奔向我们的新家!用我们的命,去抢,去占,去守住那片能长出粮食、养活子孙的土地!”
“是!小恩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得山壁嗡嗡作响。
备战进入最后也是最疯狂的阶段。打包好的行囊堆成了小山。然而,当赵铁柱和几个负责整理物资的汉子看着那几件笨重无比、却又至关重要的家什——石磨、大铁锅、备用的大梁木料、成捆的茅草、以及李老爹视若珍宝的几大筐未处理蝗虫——时,脸上都露出了极度为难的神色。
“小恩人……”赵铁柱走到崽崽身边,声音沉重,“这些……实在带不动了。背着它们,别说跑,走都走不快,遇上黑狼寨就是活靶子。只能……埋了。”他说出“埋了”两个字,心都在滴血。这些东西,是多少个日夜的心血啊!
崽崽的目光扫过那些物品,眉头紧锁。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理智告诉他,赵铁柱是对的。他沉默了几秒,正要艰难地点头。
就在这时,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挡在了那堆笨重物资前面。
“等等。”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崽崽那骤然转过来的、带着惊疑的锐利视线。
“娘?”崽崽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
我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赵铁柱和李老爹等人:“这些东西,不用埋,也不用毁。”
“啥?”赵铁柱愕然,“不埋?那咋办?背着?这不可能啊!”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事到如今,为了整个族群的未来,这个秘密必须揭开一部分了。我抬起手,指向那堆小山般的笨重物资,集中精神,意念沉入那个神秘的空间。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那沉重的石磨,凭空消失了!
紧接着,是那口硕大的铁锅,**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
粗大的备用梁木,一根接一根地不见踪影!
成捆的茅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是李老爹那几大筐未处理的蝗虫,连同筐子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如同变戏法一般。前一秒还堆积如山的东西,下一秒,原地只剩下被压实的泥土痕迹!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山坳!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赵铁柱的手还保持着指向物资的姿势,整个人僵在原地。李老爹手里的捣杵“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崽崽的反应最为剧烈!
他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眸,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近乎碎裂的震动!他猛地后退一步,小小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困惑、审视,还有一丝……被最亲近之人长久欺骗的、冰锥般的寒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
“你……”崽崽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和冰冷,“……你做了什么?”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我刺穿,带着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冲击。
我承受着他冰冷而充满质问的目光,心脏也在狂跳,但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我知道,这一刻的冲击对他而言有多大。他一直以为掌控着一切,却从未想过,他的母亲,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隐藏着如此匪夷所思的秘密!
“崽崽,”我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只需要知道,这些东西很安全,不会被黑狼寨得到,等我们到了东山谷,安定下来,它们就会出现。”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众人,“这件事,只有我们在场的人知道。谁若泄露半句,便是置整个族群于险境!明白吗?”
我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空间的存在太过惊世骇俗,一旦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赵铁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脸上的惊骇迅速转化为一种近乎狂热的敬畏和庆幸。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夫人!俺赵铁柱以性命担保,今日所见,烂在肚子里!若有泄露,天打雷劈!”他身后的汉子们也如梦初醒,纷纷激动地跪地发誓。
李老爹颤巍巍地捡起捣杵,激动得老泪纵横:“老天爷……老天爷开眼啊!祖宗保佑!夫人是神仙派来救我们的啊!”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虔诚。
其他人也纷纷跪倒,看向我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感激和一种找到了主心骨的依赖。
只有崽崽。
他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座孤峰。他没有跪,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他脸上的震惊和冰冷并未完全褪去,反而沉淀成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母亲。那眼神里有探究,有审视,有被隐瞒的受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在巨大冲击后重新评估局势的、超越年龄的冷静。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达敬畏。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口气,那紧绷的身体线条似乎放松了一丝,但眼神却变得更加幽深难测。
“好。”他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既然如此,最后一道障碍也没了。”他转向依旧跪着的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信心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都起来!还等什么?!”
“背上你们的行囊!拿起你们的武器!”
“目标——东山谷!”
“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把我们的新家,从黑狼寨的爪子里——抢回来!”
“是!小恩人!夫人!”震天的吼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底气更足,信心百倍!空间暴露带来的震撼,瞬间转化成了对胜利的绝对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