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星诀……”他心中默念着这个清晰烙印下的吐纳法门名称。意念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股被空间麦调和、被石碑烙印初步规训的冰火之力,尝试按照“引星诀”描述的、极其玄奥的路线在特定的经脉中缓缓运行。过程艰涩无比,如同在布满荆棘的河道中开凿涓涓细流。每一次意念的推动,都伴随着细微的滞涩感和经脉的胀痛,但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全神贯注,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在雕琢璞玉。
我能感受到他周身萦绕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凝练的气息波动,冰蓝与暗红的光晕在他皮肤下一闪而逝,如同呼吸的萤火。这是力量内敛、开始真正掌控的征兆。他没有急于求成去尝试那些更具威力的“灵盾”雏形,而是从最基础的吐纳开始,这份定力,远超他的年龄。
丫丫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哥哥在“练功”,立刻放轻了脚步,懂事地不去打扰。她拉着刚刚起床、还有些怯生生的小杏儿,轻手轻脚地走向河边,准备帮女人们打水洗漱。两个小姑娘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格外纤细,却充满了生命的韧劲。
麦田边,李老爹带着几个老农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他们如同呵护初生婴儿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田垄间,佝偻着腰,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拨开麦叶,检查是否有虫害的迹象,拔掉哪怕最细小的杂草。阳光洒在他们古铜色的、布满皱纹的脸上,汗水顺着沟壑流淌,滴落在油绿的叶片上。
“李老爹,歇会儿吧。”我走过去,递上一竹筒烧开的河水。
“夫人!”李老爹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把汗,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不累!看着这苗子一天一个样,心里头舒坦!”他指着田里,“您瞧,这穗苞又鼓了不少!这颜色,多正!老天爷……不,是托您的福,咱们东山谷,要有好收成了!”他看向麦田的眼神,充满了近乎宗教般的虔诚和沉甸甸的希望。这片田承载的不仅是口粮,更是整个山谷扎根于此的底气和未来。
“大家辛苦了。”我看着田里长势喜人、明显比周边杂草强壮一大截的麦苗,心中也充满慰藉。空间优化麦种的生命力,在现实的土地上得到了验证。“等收了这茬,种子多了,咱们就能种更多田。”
“哎!哎!一定!”李老爹连连点头,布满老茧的手珍惜地抚摸着饱满的穗苞,仿佛已经触摸到了金黄的麦浪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赵铁柱正带着一群精壮的汉子进行晨练。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基础的劈砍、突刺、格挡和队形配合。呼喝声整齐有力,汗水在阳光下闪烁。王老实也在其中,动作虽然略显笨拙,但学得极其认真,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也顾不上擦。赵铁柱不时停下来纠正他的姿势,眼神严厉却不乏鼓励。昨夜的谈话和崽崽的指令,让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找到了新的位置和归属感。
另一侧,刘氏和几个妇人坐在树荫下,正用王老实他们搓好的麻绳编织着更结实的渔网和背篓。她们的手指翻飞,动作麻利,不时低声交谈几句,发出轻松的笑声。小杏儿也依偎在母亲身边,小手笨拙地学着绕线,时不时被丫丫小声指点一下。融入的过程在琐碎的劳作中悄然进行
晨练结束,崽崽也结束了短暂的吐纳。他走到营地中央,赵铁柱立刻集合队伍。
“赵叔,”崽崽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但少了几分虚弱,多了几分沉稳,“挑五个人,身手好、眼神利、腿脚快的。带上三天的干粮和水,弹弓、药粉、短刃。今天进山。”
“进山?”赵铁柱一愣,“小恩人,您的身体……”
“无妨。”崽崽摆摆手,打断他,“不是去打架。是探路,是找东西。”他的目光投向营地东侧连绵起伏、植被更加茂密的未知山岭。“黑狼寨没了,但山里的东西还在。肉食、皮毛、草药,还有……水潭上游那片林子,我们没仔细看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铁柱和众人,“更重要的是,练练胆子,练练在野地里的眼力劲儿。光在营地里比划,成不了真正的猎手。”
他的话清晰明了,目标明确——补充资源、探索未知、锻炼队伍。尤其是最后一点,点出了他对未来护卫力量的更高要求:不能只靠陷阱和壁垒,必须拥有主动出击、野外求生的能力。
“是!小恩人!”赵铁柱明白了崽崽的深意,眼中闪过兴奋,立刻去挑选人手。崽崽则走到我面前。
“娘,”他低声说,“营地交给你了。壁垒的能量还能维持几天,但别指望它。让李老爹他们看好麦田,让赵叔留下的人守好水源和入口。”他顿了顿,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自己……别太累。‘那个地方’的东西,省着点用。”他指的是空间和精神力。
“放心。”我点点头,将准备好的几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混合了空间麦粉和止血消炎草药的急救粉塞进他随身的小皮囊里,“小心点,早去早回。”
崽崽接过皮囊,塞进怀里,点了点头。他没有多余的话,带着赵铁柱挑选好的五个精干汉子(包括已经跃跃欲试的王老实),如同融入山林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营地东侧的晨雾之中。他们的背影带着探索的锐气和少年的朝气,与崽崽身上那股沉静的力量感形成奇特的融合。
崽崽离开后,营地进入了一种有条不紊的平静。我回到窝棚,将意识沉入空间。
冰火灵壤依旧散发着温润的生机,新播种的麦苗长势喜人,绿意盎然。那片最早的金黄麦田已经收割完毕,琥珀金色的麦粒堆满了意念构筑的“粮仓”,散发着诱人的醇香。我尝试用意念将部分麦粒脱壳,得到金灿灿的麦仁。过程有些费力,但精神力的精细操控似乎也在这种“劳作”中得到了一丝锻炼。
我小心地将一小把麦仁取出空间,用石臼轻轻捣碎,加入烧开的河水,煮了一小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麦仁糊糊。喂给丫丫和小杏儿后,两个小姑娘的小脸红扑扑的,精力明显旺盛了不少,连小杏儿眼中的怯意都消退了几分,跟着丫丫在窝棚附近追逐嬉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