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嗯!我愿意!夫人!” 能为收留自己的地方做点事,让她找到了归属感和价值。
趁着气氛融洽,崽崽也走了过来,看似随意地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小月,”他问道,“你们村子西边,除了‘白鬼’,还有什么?路好走吗?有没有大的河流或者特别高的山?”
小月认真回想起来:“村子西边……山更多,林子更密……有一条挺大的河,叫‘黑水河’,水很急……河对岸有座特别高的山,光秃秃的,顶上好像有个破庙……阿爹说那山叫‘断头崖’,很邪门,村里人都不去的……”她努力提供着所知的一切地理信息。
“黑水河……断头崖……”崽崽默默记下这些地名,这可能是未来探索或避祸的路径。他又问:“那些乱兵,穿的什么衣服?用的什么武器?领头的有什么特征?”
小月脸上露出恐惧,但还是努力回忆:“他们……穿的乱七八糟,有的像破官军衣服,有的就是土匪打扮……武器也是,刀、枪、弓箭都有……领头的……是个脸上有很长刀疤的光头,嗓门特别大,骑着一匹杂毛马……”她描述的细节,为赵铁柱绘制更详细的周边势力地图提供了宝贵情报。
几天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东山谷的半亩宝田上时,整个营地被一种近乎神圣的喜悦气氛笼罩。
麦田,熟了!
深绿色的麦叶彻底褪去,化为一片纯粹而耀眼的金黄!沉甸甸的麦穗低垂着,饱满的麦粒在阳光下闪烁着油润的光泽,几乎要撑破包裹的麦壳!浓郁而纯粹的谷物醇香弥漫在空气中,比任何香料都更令人心醉!风拂过,金色的麦浪起伏,发出沙沙的悦耳声响,如同大地母亲最深情的呢喃。
“开——镰——喽——!!!”
李老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苍劲悠长、带着颤抖喜悦的呼喊!这声呼喊,如同点燃了庆典的号角!
早已磨利了简陋镰刀(缴获和自制的)的汉子们,如同听到冲锋令的战士,在赵铁柱的带领下,赤着脚,踩着温热的泥土,冲进了金色的麦浪之中!镰刀挥舞,带着风声,割下一束束沉甸甸的麦穗!汗水瞬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顺着古铜色的脊背流淌,滴落在同样滚烫的土地上,却无人顾得上擦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最质朴、最纯粹的幸福笑容!
“快!这边!捆结实咯!”
“小心脚下!别踩着麦子!”
“哈哈!好家伙!这穗头真沉!”
吆喝声、欢笑声、镰刀割麦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东山谷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丰收交响曲!女人们带着孩子们紧随其后,将割下的麦穗仔细地捆扎好,一捆捆地搬到田边空地上晾晒。丫丫和小杏儿也迈着小短腿,努力地抱着几根掉落的麦穗,小脸上满是认真和参与其中的快乐。
崽崽站在田埂上,没有参与收割。他沉静的目光扫过这片在血火与汗水中诞生的金色海洋,看着那些在麦浪中挥汗如雨、笑容灿烂的人们。这片土地,这些人,就是他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家”。昨夜“白鬼”的阴霾似乎被这金色的暖阳暂时驱散,但他心中清楚,阴影从未远离。
我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小把刚刚脱粒的新麦。麦粒金黄饱满,带着阳光的温度和泥土的芬芳。
崽崽接过麦粒,放在掌心,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份量。他捻起一粒,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没有空间星辉灵麦那澎湃的能量,却有着最原始、最踏实的谷物甘甜和满足感。
“娘,”他看着忙碌的人群,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决心,“这点粮食,不够。”
我明白他的意思。丰收的喜悦是真实的,但半亩地的产量,对于整个山谷日益增加的人口(包括小月)和可能更漫长的寒冬来说,依旧杯水车薪。更别提那如芒在背的“白鬼”威胁。
“空间里的新麦种,已经发芽了。”我低声说,“等这批收了,加上优化过的种子,明年……”我看向那片在空间里茁壮成长、正经历着生命源光和星辉能量双重洗礼的试验田,那里寄托着未来的希望。
崽崽点点头,目光投向更远处正在清理、准备扩大开垦的土地。他的眼神没有停留在眼前的丰收上,而是投向了更广阔的田野,投向了如何利用空间资源更快地提升现实产出,投向了如何在这片金色的希望之上,构筑起足以抵御一切风浪的堡垒。
金色的麦浪在风中起伏,如同起伏的希望。汗水滴落,滋养着脚下的土地。营地的上空,炊烟袅袅,混合着新麦的香气。东山谷在短暂的喘息中,享受着用血汗换来的丰收,也在无声地积蓄着力量,准备迎接那注定不会平静的未来。脚下的路,在金色的麦浪尽头,向着更远的地方延伸开去。
丰收的喜悦如同最醇厚的麦酒,浸润着东山谷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打谷场上,金黄的麦粒在阳光下铺展成一片流动的海洋,汉子们挥舞着连枷,喊着粗犷的号子,汗水混合着飞扬的麦壳,在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谷物芬芳。女人们灵巧地翻晒着麦粒,孩子们在晾晒的麦堆间追逐嬉闹,捡拾着散落的麦穗,小脸上沾着麦壳也掩不住纯粹的笑容。
李老爹蹲在打谷场边,粗糙的手指捻起几颗饱满的麦粒,放在掌心细细摩挲,如同鉴赏稀世珍宝。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来,浑浊的老眼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好粮……真是好粮啊……”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哽咽。这沉甸甸的收获,是汗水浇灌的希望,更是乱世中活下去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