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拂衣妹妹昨夜衣不解带地伺候母亲一宿,还细心的熬了补汤。”
“妹妹真是心细如发,有你在身边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苏拂衣一怔,她本来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万氏打压打压江濯雪。
她倒好,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她,这个贱人倒是好心计。
“这几天还得劳烦妹妹好生照顾,待我解决外面的事情后,定当以厚礼重谢。”江濯雪唇角勾起,眼神清澈看着苏拂衣,丝毫没有半点歉疚。
苏拂衣咬碎银牙,她想要进门,深知此时正是对万氏和崔穆亭示好的绝佳机会,纵使满心怨毒翻涌,面上仍强挤出三分温婉笑意。
她的声线甜腻如饴:“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穆亭和伯母待我如亲人一般。”
“我不过是尽尽孝心而已,对比伯母对我的好不值一提。”
苏拂衣温声细语地回应着,贤良淑德的模样,让崔穆亭满意的点点头。
江濯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后带着青梅离去。
苏拂衣看着江濯雪离去的背影,心里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把江濯雪千刀万剐才好。
万氏痛苦地呻吟着:“拂衣啊,你快来给我揉揉,还是你的力道舒服啊。”
苏拂衣柔柔应声,心中却愤愤不平,觉得万氏在蹬鼻子上脸。
江濯雪刚回到厢房,就看到萧霁衍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倚在门廊上。
萧霁衍唇角微勾,眼底隐隐透着丝丝赞赏:“夫人好手段,仅凭三言两语,不仅夺权还免了苦差。”
江濯雪抬眸,眼眸中流光闪烁,哪有半分柔弱可言:“王爷谬赞。”
她顿了顿,狡黠一笑:“臣妇的手段不及王爷半分。”
萧霁衍一愣,很快反应她话中的意思。
“诺大个崔府,竟然连个带路的小厮都没有,今日也是本王误打误撞来到此处,若是他人…只怕夫人性命攸关啊。”
萧霁衍几句话就让崔府落下待客不周的境地,还把江濯雪给拉下水。
意味深长地靠近江濯雪:“庄夫人狡诈奸滑,想从她嘴里套出点东西,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濯雪唇角微抿,睫羽轻轻颤动:“若她有求于我呢?”
萧霁衍抬眸正眼盯着江濯雪,轻笑一声:“看来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了。”
他丢下这句话后就带着身后的两名随从朝正厅方向离去。
江濯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上一世她和萧霁衍并无交集,这一世几番交道后,她隐约觉得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
这几日江濯雪去了庄府一趟,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恹恹的。
第二天她就让青梅带着牡丹金钗去了皇都几家有名的典当行。
“这可是仿造前朝太后的正版牡丹金钗仿制而成,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我家老夫人说了,要不是被盛平郡主看上,她还不乐意卖呢,这支金钗可是有价无市,价高者得!”
崔家老夫人购买赝品金钗,被盛平郡主戳破后,将金钗进行典卖的事情,顷刻间在皇都流传开。
参加了庄府宴会的知情贵妇人们都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
大抵意思是说万氏购买赝品不自知,还佩戴赝品招摇过市。
盛平郡主看不下万氏的丑恶嘴脸,出手惩治她却被扭曲成借皇家身份要夺金钗。
万氏还在宴会上对自己儿媳百般刁难,就连典当金钗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也都交给儿媳去办。
“万氏可真不是个人啊!”
“净干些缺德事儿,听说她得罪了那些贵妇人,还是那个儿媳给她善后呢。”
江濯雪清点金钗换回来的银钱,在万氏“名声”的帮助下,还多赚了几百两。
她坐在茶楼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拿了一锭银子给楼下的乞丐。
乞丐双眼冒着亮光,双手捧着白花花的银子,跑到楼下一吆喝。
“头上金钗是假货,身上罗裙来泡汤,赝品终究是赝品,东施效颦丑又土。”
江濯雪听到这歌谣都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没想到这小乞丐还真有点本事。
短短半日的时间,这首歌谣就传到了朝中。
“崔兄,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有个这样的母亲,真是三生有幸。”
“可惜我等俗人一个,没福享受哦。”
崔穆亭被他的几位同僚冷嘲热讽地嘲笑一番,面色铁青的将手中毛笔砸到地上。
———
侯府侯爷将在悦心楼举办寿宴,宴请手下门生,以及朝中文官大臣的事情在皇都流传。
崔穆亭早早收到侯府派来的宴会通知,三日后的正午时分将正式开席。
他大步徐徐地找到江濯雪,将宴会的事情告诉她。
“你也不必准备太繁杂的礼物,一切照常就好,本就是场家宴,不必弄得声势浩大。”
崔穆亭一本正经地说着宴会需要准备的东西,并没有觉得丝毫不妥。
江濯雪淡淡的回应着:“我知道了,事情都已经吩咐下去,你只管参加宴会就好。”
她看着崔穆亭那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就觉得恶心,前世也是如此。
她提前一个月找秀娘上门替崔穆亭量身定制衣物,再花高价购买赠礼。
崔穆亭反倒不领情,还把她准备的银票全都送给了苏拂衣做傍身钱。
她倒要看看,这一次自己什么都不准备,崔穆亭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风光无两。
到了宴会那日,崔穆亭特意起了个大早,着人准备了白豆沫、丁香、沉香、麝香等香料,配合皂角进行沐浴,就连头发也特意抹上玫瑰发油。
“夫人准备的新衣呢?”崔穆亭一切准备就绪后,发现江濯雪给他准备的衣服还没送来:“快去找夫人把我宴会要穿的衣服拿过来。”
身边的小厮刚到门口,就与迎面走来的青梅撞个正着。
青梅悄悄看了眼房间内的崔穆亭,然后说道:“我家夫人这几天身体抱恙,肚子也隐隐作痛,怕动了胎气,还请老爷自行准备今日宴会的穿戴。”
崔穆亭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的瘆人,一早的好心情全都消失殆尽,胸口闷着一口气,偏又不能发作,内心十分的憋屈。
他今天去参加宴会,还需要江濯雪跟她父亲商量给他跟朝中官员牵桥搭线的事情。
这个贱人偏偏这个时候腹痛不止。
“我知道了。”他心里面再有不满,面上功夫还要走,最后不冷不淡地回复一句:“你叫夫人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青梅看着崔穆亭有气不能出的憋屈样,心里乐开了花。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姑爷这憋屈样,该!”
青梅将刚才的情况又复述一遍,跟一遍的侍女不断吐槽着。
刚准备继续说个痛快,就看到崔穆亭风风火火,脸色铁青地往这边走。
她连忙转身去里屋告诉江濯雪,然后又端来特意为崔穆亭准备的茶水递给他。
“濯雪,我去赴宴要用的赠礼,你准备好了吗?”崔穆亭虽然极力压着心中怒火,说的话却像从牙缝中蹦出来似的。
他刚才叫苏拂衣准备了一套旧衣服,结果既没熨烫也上不了台面,只能穿着旧年江濯雪准备年夜饭那套衣服出来。
垂穆亭低头间又看到这身有些发亮的衣服,心中的怒气更甚。
江濯雪面色苍白地从卧房出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似有若无一样。
“我原本想从嫁妆里面挑两件物样儿的,奈何上次为打点前朝官员,都已经置换了。”
她说两句话就歇口气,短三句话就分了四次才说完。
“库房不是还有之前的嫁妆吗?”崔穆亭反问,随即懊恼自己口不择言失了态。
江濯雪眨了眨无辜的水眸,声音略带委屈:“夫君莫不是忘记了,钥匙在母亲的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