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原本是等着姜露求上门的一方。
结果酒会上姜露一鸣惊人,迫使关宁整个人开始紧张了。
实在是姜露太有本事,第一次参会就两个酒水都进了前三。
之前看姜露谦虚的说会有一个酒水进前三,还以为那句话已经是为了合作夸大的。
结果反而是过分谦虚。
第一,第三,都在姜露手里。
而且她的表现也实在是亮眼,竟然当众宣布自己是孤女,无权无势,这岂不是更容易被觊觎?
她的安全线不说,这也无形中给了很多人同一个念头,她孤家寡人好争取。
万一有人为姜露付那反悔的千两银子……虽说可能性不大,但是万一呢。
毕竟姜露也是第一次找人合作的样子,万一被那些老油条忽悠了呢。
姜露跟关宁对坐好一会了,见对方想说什么又没说,心思敏感的她也能猜到是什么。
“关掌柜。”她温和的对关宁保证。“在这两三年内,我不会转投另外一个合作伙伴,这您可以放心,我虽不是什么大丈夫,可女子一言照样能重若九鼎,
当初您选择帮我跟冯夫人通报,没有把我一个小小沽酒女拒之门外,没有嘲笑我的主动,如今便是我立刻成了什么大家,也不会改变我当初的约定。”
关宁怔怔看着姜露,她这姿态。
若真如她言,姜露能有此格局,未来必成大器。
“好,我信裘、不,姜娘子。”
姜露没有对人一一解释自己还是姑娘,误会自己已经人妇也好,在这世道,妇人自由度要比未出阁的小姑娘高。
送关宁离开院子前,姜露对她耳语两句。
关宁点点头,被姜露委托办事,她心中对这份合作的稳固更有底气了。
送走关宁,姜露站在门边目送,意外发现对面有人在目不转睛看着她这边。
姜露抱胸也看着对方,那人显然没想到一个女子被人如此盯梢还会回望。
眼神在空气中无声对望了片刻,竟是那人先后退一步,进入了房屋中。
姜露垂眸也回到了院中。
接下来几日,每日都有人来拜访,谢小萍和阿香在家也没啥事偶尔也帮忙接待一下客人,或者通传一下。
她们倒是不觉得这点事儿会辛苦,只是好奇姜露前几日不是带了一些婆子丫鬟护院吗,怎么都不见他们?
就算不住在这里,怎么会完全没了消息?
姜露没透底,她们也不好多问就是了,反正随便帮点忙,姜露也不会让他们吃亏。
姜露在一次次接见这些来挖墙角的商户中,观察他们的表情动作,倾听他们的言语,结束后分析他们那些话是否有两意。
短短几日,好像过去半年接见的人一样多。
这是个好机会,姜露当成学习观摩商人的契机,每天还写下心得。
裘北霆见过她写的字,只能说她这条件能认字写几个字就不错,字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别扭。
面对这样的姜露,裘北霆选择每日花半个时辰指导指导她。
姜露孜孜不倦的学着,短短几日字已经工整了许多。
虽然只是几个常用字,可写好一个字也算是进步。
在这样的生活节奏中,她又等了两日,平水县那边终于空出手来让姜露去县衙一趟。
姜露穿上了那日酒会的衣服,干净得体的衣衫,整齐的发髻一丝不苟的梳起来。
去车马行租了一辆车往县衙去,到地方的时候说了自己的来意,果然有人请她从后门进去。
县老爷没来,夫人接见的她。
夫人生的一张慈眉善目,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很好听。
“你就是那个放着秀才夫君不要,非要跟老头子纠缠的姜露?”
姜露心中一凛,这不是好兆头。
难怪特地等酒会风头过了才召见自己来,原来并非诚心回应承诺。
她下意识想退让,可过去种种都在告诉她,一味的退让,后面还有无数的退让。
而且让自己跟娘家撕开是县太爷答应过的事情,今日来要是就这么空手回去,等于还是会被一个户籍拿捏。
所以,姜露笑笑:“夫人说这话,是县老爷指示的吗,既如此那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们如此相逼,我只能去隔壁县求一线生机了。”。
说着,姜露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那夫人喊了一声站住,姜露已经走出了门朝着县衙后门而去。
那边站着两个衙役,见夫人没让姜露走伸手拦着。“回去!”、
姜露立刻扯了嗓子喊起来。“我是百花镇的镇民,你们平水县官衙拦着我是打算做什么?”
“谁不知我姜露前几日在酒会上夺了头筹,已经接受了冯家的招揽,和多家商户有合作关系,今日我要是在这里出事,酒水交不出去,我们百花镇父母官找上门来,你们两个担责吗?”
两个衙役一愣,虽然态度没那么强硬了可还是看着姜露身后。
那夫人没出来,叫了一个嬷嬷出来好声好气的拉着姜露重新回去。
姜露本身就是拿乔,顺便让这个夫人少用那种先入为主的恶念跟自己说话。
虽然另有官老爷抛出户籍诱惑,可她想要一块地方,那地方在平水县管辖范围内,所以姜露自然不会为了一时之气放弃本地户籍。
重新坐回去的时候,那夫人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慈眉善目的脸也终于对上了表情,拿着帕子挥了挥,说姜露实在是急性子,都没等她把话说完。
姜露没有继续保持愤怒,却也没有露出和善的表情。
那夫人斟酌了一下用词:“老爷夫君已经同我说过你的事,本来也不难办,只是那林秀才咬死了不介意你的过往,愿意跟你继续百年好合……”
只是,不能为妻。
也不能为贵妾。
“而且你家中尚有备考学子,万一扶摇直上,以后有机会入朝为官,到时候他们同僚之间生了嫌隙……。”
这些话,姜露一个字都不信。
她没有看不起自己的弟弟,只是一个县老爷会去害怕一个童生以后跟他同朝为官为难他?
若是她弟弟成了七品官,那绝技不可能在一个辖区,见都见不到又是平级,生个屁的嫌隙?
若是她弟弟真有成为更高品级的官员,那名声和过去的经历都很重要,那她姜露一个早年名声不好的沽酒女离家,反而是给如今的他斩断累赘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