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座由莉莱斯和赞达拉妖术师们,合力构建的、巨大的永久性传送门,在巨擘封印的顶端,第一次闪烁起稳定而又深邃的奥术光辉时,整个祖达萨,都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这道门,不仅仅是连接了两块遥远的大陆。
它更象征着,两个同样高傲而又强大的帝国,在经历了无数的波折与考验之后,终于,将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夜泽皓站在传送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沐浴在阳光下的黄金之城。塔兰吉公主、大祭司哈克、斥候队长考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对他露出了充满了敬意与感激的、真诚的笑容。
他知道,他在这里,已经暂时安全了。
但是,他不能留下。
因为他知道,在传送门的另一端,奥格瑞玛那座充满了钢铁与怒火的酋长大厅里,有一位真正的“女王”,正在静静地,等待着他,去解释一切。
纳萨诺斯·凋零者,那条最忠诚的“猎犬”,早已将一份充满了偏见与猜忌的“报告”,摆在了她的面前。
夜泽皓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场真正的“期末考试”,他避无可避。
他对身边的莉莱斯和瑟罗克,点了点头。
“我们……该回去了。”
三人一同,迈入了那道闪烁着奥术光辉的传送门。
空间,在瞬间被扭曲、折叠。
当夜泽皓再次睁开眼睛时,赞达拉那温暖湿润的空气,已经被奥格瑞玛那充满了硫磺与钢铁味道的、干燥灼热的风所取代。
呈现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金色的金字塔,而是智慧谷那座充满了压迫感的、由黑铁和巨木构筑而成的、巨大的酋长大厅。
大厅的门口,两列全副武装的库卡隆精英卫士,如同两排沉默的雕像,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而大厅的深处,则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深邃的黑暗。
夜泽皓知道,这,就是希尔瓦娜斯为他准备的“欢迎仪式”。
没有鲜花,没有欢呼。
只有最冰冷的、充满了审视意味的……沉默。
“夜泽皓顾问,”一名库卡隆卫队长,用他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大酋长,在等你。”
夜泽皓对着莉莱斯和瑟罗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去休息。他知道,接下来的这场“会面”,只能由他一个人,去面对。
他独自一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了那座象征着部落最高权力的、充满了阴影的大厅。
大厅里,空无一人。没有议会,没有领袖。
只有一个人。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正静静地,坐在那张由巨大兽骨和黑铁打造的酋长王座之上。她的身后,纳萨诺斯·凋零者,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抱着双臂,冷冷地注视着他。
希尔瓦娜斯没有说话。
她只是用她那双没有瞳孔的、燃烧着两团猩红色鬼火的眸子,平静地,审视着那个从光明中,一步步,走进她黑暗领域的人类。
夜泽皓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充满了死亡与怨恨气息的威压,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试图压垮他的意志,撕裂他的灵魂。
但他,只是平静地,走到了王座之下,在距离她十步的位置,停下。
然后,不卑不亢地,对着王座之上的女妖之王,行了一个标准的、部落式的抚胸之礼。
“我回来了,我的大酋长。”
许久,希尔瓦娜斯那冰冷的声音,才在大厅中,缓缓响起。
“是的,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而且,还为部落,带回来了一个……强大的‘盟友’。”
“我听纳萨诺斯说,”她的话锋,突然一转,“你在暴风城的行动,非常……‘精彩’。精彩到,让我损失了近半的‘战锤’勇士。也精彩到,让赞达拉的公主,对你这位‘部落顾问’,比对我这位部落的大酋长,还要……‘信赖’。”
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地,扎向夜泽皓的要害。
夜泽皓知道,解释,是苍白无力的。在多疑的女王面前,任何的辩解,都只会被当成是心虚的掩饰。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他只是从怀中,缓缓地,取出了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那瓶他从“已宰的羔羊”酒窖里,盗来的、标签上画着黑色乌鸦的、所谓的“机密情报酒”。
第二样,则是那枚他一直贴身收藏的、由神迹给予的、已经完整记录了与“风行者”双子星战斗数据的——“微型战斗记录仪”。
“大酋长,”他将这两样东西,高高举起,声音,平静而又充满了力量,“暴风城所有的‘故事’,都在这里。”
“前者,是联盟的‘阴谋’。后者,则是潜伏在我们世界的、另一群……您绝对会感兴趣的‘敌人’。”
希尔瓦娜斯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夹杂着好奇与惊讶的异彩。
她对着纳萨诺斯,微微示意。
纳萨诺斯走下台阶,从夜泽皓的手中,接过了那两样东西,呈递到了女王的面前。
希尔瓦娜斯先是用她那强大的暗影之力,轻易地解读了“乌鸦酒”中的假情报。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出所料的、冰冷的嘲讽。
“呵呵……用假情报,来布置一个双重陷阱。那个小狮子,倒是比他的父亲,多了几分……脑子。”
紧接着,她又激活了那枚“记录水晶”。
当那场惊心动魄的、充满了各种匪夷所思技能的“玩家对决”影像,呈现在她面前时,她那双猩红的眸子里,才真正地,燃起了滔天的巨浪!
她静静地,看完了所有的影像。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她才缓缓地开口。
“……他们,称自己为,‘风行者’?”她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冰冷,那其中,甚至带上了一丝……被冒犯了名讳的、属于女王的怒意。
“是的,大酋长。”夜泽皓回答。
希尔瓦娜斯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从王座之上,缓缓地站了起来。她走下台阶,一步一步地,来到了夜泽皓的面前。
她伸出那只冰冷的、苍白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夜泽皓的肩膀。
“你,做得很好。”她低声说道,那声音,仿佛是情人间的低语,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不仅为部落,带回了最重要的盟友。你还为我,揭开了一盘……更有趣的‘棋局’。”
她看着夜泽皓,那双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棋手找到了一个绝佳对手时的、充满了欣赏与算计的光芒。
“所以,我决定,给予你一份……真正的‘赏赐’。”
她对着大厅的阴影处,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这一次,走出来的,不再是什么囚犯。
而是一名手捧着一个由黑曜石打造的、上面刻满了凋零符文的精美盒子的、被遗忘者皇家药剂师。
药剂师单膝跪地,将盒子,高高举起。
希尔瓦娜斯亲手,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的,并非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强大的武器。
而是一枚……跳动着微弱暗影光芒的、由不知名金属打造的、造型奇特的——徽记。
那徽记之上,雕刻着一个被撕裂的、破碎的面具。
“这是……”夜泽皓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S-7’。”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变得如同魔鬼的低语,“是我直属的、最隐秘的情报与行动部门的代号。”
“以前,它只有一个成员,那就是纳萨诺斯。”她瞥了一眼身后的影子。
“现在,我决定,让你成为它的……第二位成员。”
“我不需要你去带兵打仗,也不需要你再去处理那些无聊的‘外交’。”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期待的微笑。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去给我,找出这些隐藏在艾泽拉斯阴影里的、有趣的‘老鼠’。
“把他们的一切,都调查清楚。”
“然后……”
“——将他们,全部,变成我棋盘上的……棋子。”